“青荷,青荷!”你没有丝毫清醒的动静。
诸葛青木慌了神,他明明是按古书所言来配制的剂量,怎会如此!无计可施之下,他拿出了自个儿的宝贝——万毒蛊母。蛊母字如其名,可解万毒。
他毫不犹豫地用刀割破你的手臂,黑色的血缓缓流下。看着被放出的蛊母闻着血腥朝伤口钻入你体内,他又马不停蹄地替你包扎好伤口。做完等做的一切,他额上已经覆了一层薄汗。如此静等至天明,他又给你把脉。发觉脉象终于变得平稳后,他才缓缓地吐了口浊气。
你醒来时已经又过了三日。拜访老友回谷后的诸葛天华得知此事后,厉令诸葛青云跪在祖宗牌位前反省。
“谷主,少主这回只是低估了药物的毒性,我且无大碍,请您宽恕他。”
诸葛天华缄默片刻,终是微不可查地轻叹一声,“他若是再这般顽劣地将人命视若掌中玩物,何以继承毒谷?”
你无法回答他,只好颔首告退。
“青荷,你等等。”诸葛天华把你叫住。
你脚步一顿,“谷主还有何事吩咐?”
他不紧不慢地从袖口掏出一份信,递到你面前,“你托我在千机阁打听的事都在里面了,你看看吧。”
你谢过他,慢慢出了庭院,坐在亭下细细地看了那封信。
原来,以前口口声声说只心悦你一人的那位在你跌落山崖、“死不见尸”后就另娶了他人。而你爹娘始终不信你已是他们口中说的那踏入黄泉之人,日日在城门口张贴寻人告示,逢人就问有没有见过他们的掌中明珠。可惜,现今他们皆因积郁过深而双双离世了,连丧葬之事都是近邻聚资帮办的。
念及双亲离世的凄惨以及那人的背弃,眼泪很快盈满了你的眼眶,簌簌而下。
“你哭什么?是在心疼本少主吗?”诸葛青云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你眼前,半蹲着身子欣赏你的哭状。
你没管他,只是呜呜咽咽地哭,哭得满脸泪水。等你慢慢消停了,只剩下小声的啜泣。而他完全不安慰你,跟看新奇之物似的一直在仔仔细细地观察,目光全程黏在你脸上。
“少主你不是在罚跪吗?”你拿着袖子粗粗地揩了揩泪痕,睁着婆娑泪眼问他。
“时辰到了。”他恹恹地答了一句,转眼又重复方才的问题,“你在哭什么?难不成是那老头也罚你了?”
诸葛青云虽为诸葛天华的嫡孙,对他的管束甚是不服,连称呼也是如此的直白不敬。
“谷主才不会不明辨是非。”你别了脸去躲他的目光,“少主你别看了,就当我被风沙迷了眼。”
“青荷,你不听话。”诸葛青云慢慢直起身来,表情变得阴翳,黑沉沉的眼睛没有半点亮光。
闻言,你将目光又投回他阴沉的面庞上。不知怎的,这两年多积攒的怨气好像一下子被他勾了出来。
“少主,您要是觉得我在这儿哭碍着你眼了,我明日就向谷主拜别,出谷后就不回来伺候您了。反正,我伺候您的这些年以及替您试毒的这些月已经够抵诸葛家的恩情了。”
诸葛青木听了你这话,怒火难耐,整个人都笼罩一层沉甸甸的怒意。他伸手钳住你的下巴抬起,逼迫你看着他愠怒的眸子。
你双臂抵在他胸膛前,一时胆颤心惊,结结巴巴地问他:“少、少主您不会想打人吧?”
诸葛青云冷笑一声,漂亮的眸子凝视着你,不说话。
你紧张地咽下津液,“我、我可会向谷主告状!”
他盯准一张一合的嫩红小嘴,狠狠咬去。
又惊又痛之下,你瞪大了杏眼。直到温热触觉离开唇瓣,你才回神想要用力推开他。
诸葛青云见了你瞪大杏眼的吃惊模样,忍不住笑起来,笑得甚是欢愉,笑声回荡在空旷的廊亭上。
你怔怔地看着他笑,一时都忘了算他轻薄你的帐。
“你不许出谷,就算要出谷也必须跟着我。”他揽紧你的腰身,任凭你如何挣扎都不得解。
你看着他黑如稠液却又美得惊心动魄的眼眸中尽是霸道的占有欲望,有些不可思议,“少主您是不是跪出病了?”
诸葛青云微微叹气,忽然埋首在你雪颈里,轻声道:“是啊,我病了。”
他怕你就那么昏昏沉沉地睡去不再醒来,怕你成了死寂之地中的一具白骨。若不是确认蛊母真真切切地帮你清了体内的毒,他怎么安心地跪在一堆破牌位前?欸,那一夜的后怕大概足以够他消磨一辈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