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走,放下碗,视线低垂,并不看她,突兀地沉声问道:
“你只是个奴才,身份低微,任凭主子打骂买卖,为什么要那样豁出命去挡在前面?就算想表忠心想邀功,也不至于挺身而出抢着给男人奸淫吧。”
“哈?什么叫奴才!”冰雾柳眉倒竖,愤然回怼:“我家姐儿与我一块长大,小时候同吃同睡,她从不打骂我,就和亲姐妹一样。你的姐妹遭难你不救吗?!你没看到她也豁出命救我吗?她是有病啊,要替一个身份低微的奴才挨踹呢!”
“亲姐妹”叁个字在关大夫脑中徘徊不去,他也有姐姐,她为了照顾丧亲的弟弟,为了让他能有机会读书识字,受了太多委屈,他长大了,努力崭露头角,回头庇护凄苦的姐姐。
然而做了那么多,却还是救不了她。
越想越愁,越愁越喝,及至月悬,小关大夫已经酩酊大醉了。
谁能想到,刚抓到人质的第二晚,夏裴夙就带军队找上门来了,他很下作地派兵围住庄园,往墙内投掷煤油火把,只留一个正门,吩咐随行的总兵,除了几个人质,其余的出来一个杀一个,无需活口。
他自己拿着柄锋利的大弯刀,带上几个亲兵翻墙闯了进去。
醉醺醺的小关大夫是被众人“走水”的惊呼声吵醒的,周围一圈火光映天,他慌忙抓住家丁询问,听说是有人从外面故意纵火,就知道要遭,一定是夏裴夙来抢人了。
老狐狸是大约是从那封信推测出这儿的,但来得也他娘的太快了吧!
醉得头疼欲裂的关大夫,情急之下冲进一间屋子,二话不说抱起床上的人,跑到院子里挡在气势汹汹见人就杀的活阎王夏裴夙面前。
“站住!你夫人在我手里,想要她活命的,就放下刀,让你的人统统退出院子!”
“……哈?”
夏裴夙眉头一皱,像看傻子一样看着对方,心想这小子是不是磕伤脑袋了。
怀里的人质也一样无语,脆生生地冷嘲热讽。
“下流胚喝了多少酒?你看看手里抓的是谁?”
是谁?
是冰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