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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我已然欠你良多(被发恩情版好人卡)(1 / 2)

裴焱这一倒,足足晕了三日。

起先,宋翊真试图将裴焱带来可以温养灵脉的丹药喂与他。不过小拇指指甲盖那么大的点药丸,横竖喂不进一星半点。

宋翊真心下担忧,也不顾自己的修为尚不稳固,就将灵力源源不断的灌入裴焱体内。可一夜下来,却如泥牛入海,毫无波澜。反倒是宋翊真,险些又回原型。

这下宋翊真也无计可施,只得默默守着,心中不免有些怀念自己原本的身体和修为。若是他融合灵根尚在,别说区区魔气,就是引金光灌顶都能让他化去部分。

再瞧瞧他现在,这非雌非雄,真是妖类中的妖了。

多思无益,宋翊真甩了甩脑袋,重新盘腿而坐,凝神修炼。且不说自己这微薄的灵力能否帮到裴焱,万一这人醒来又发疯,总得挣扎几番寻自保之法呀。

如此一晃,三日匆匆而过。

裴焱醒来的时候,宋翊真正坐在湖边,闭目打坐。

他起身扶额,一幅幅画面跟走马灯似的闪过,让他脑袋晕胀得很。

少间,他似是终于想起晕厥前所做种种,赶忙快步至那豹妖身边。

“对不起!我……”

宋翊真缓缓睁眼,随意搭在地上的尾巴朝裴焱的方向扫了扫:“坐下来聊聊?”

裴焱心中歉疚,不敢多言,只默默照做。

宋翊真一撇头就见裴焱衣袍散乱,顿时有些尴尬:“这凤鸣涧实在找不到东西蔽体。我见你迟迟不醒,只得逾矩先借你外袍一用了。”

经宋翊真一提,裴焱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眼下衣衫不整,一边手忙脚乱的整理起里衣,一边道:“无碍,等回流波谷我给你拿些新的来。”

“多谢。”

话落,一阵沉默。

半晌,宋翊真悠悠道:“你现在是何修为?”

裴焱疑惑,看向宋翊真:“元婴中期。”

听罢,宋翊真点了点头,又道:“早些你同我说是修为突破在即而受心魔侵扰,恐怕没那么简单吧?”

到底还是有关个人修行的隐秘事,宋翊真在心里盘算了好几种说法,思来想去还是觉得直说为好。

“在你走火入魔期间,我于你识海中听到的尽是我的名字。你的心魔可是因我而起?”

闻言,裴焱怔愣,脑中瞬间一片空白,不知该如何作答。

宋翊真也不着急,一双浅得好似玻璃珠一般的眸子注视着裴焱,静静等待男人的答案。

好一会儿,裴焱才嚅嗫着开口:“不是……”

许是心知这个答案实在没什么说服力,他又补充道:“不全是……”

“什么意思?”

裴焱垂眸看着地上的石砾,语气沉闷似带着极大的自责:“我一直后悔,骨林秘境未能救下你。”

宋翊真顿时哑然。

他不觉得这是什么大事,毕竟二人不过同僚,至多关系尚且还行的同僚。

骨林秘境是凶兽睚眦的戾气所化,每隔三百年开启一次,自来凶险异常。

当初,更有邪秽混入秘境大肆杀戮,致使秘境崩塌。而宋翊真好巧不巧跌落秘境缝隙,九死一生。

那时场面本就混乱,众人堪堪得求自保,又哪来精力朝他人伸援助之手呢?

“这不是什么……”

“我知道你不在意!你无所谓!但是!”宋翊真的话好像戳中了裴焱某个隐秘的痛点,让他一下子激动起来。

说完,他缓了口气,尽可能平复心绪以免又落魔障:“若非骨林秘境一事,你怎会感念白苏杳,而和这个畜生结成道侣?何况骨林秘境多半是白苏杳有心为之!若我当初能破了他这局,如何会有后来这许多事……”

说到这,裴焱便控制不住想起宋翊真那般轻描淡写地说自己剖出内丹之事。

“只要一想到你竟然生生将自己的内丹……我就难以原谅自己……”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宋翊真要再听不懂裴焱于自己的情谊,不是傻那就是蠢了。

他虽对这份情感感到莫名其妙,但还是十分珍重。

只是,他觉得这般宝贵的情谊于他这样的人,实在不相配。

“我不是会因为感念某个人的恩情而选择以身相许的人。”

宋翊真当是该安慰裴焱的。

可他想了半天又无从下口,只望能借和白苏杳一事叫裴焱触类旁通。

“我不否认,秘境一事确实是我确认与他情谊的契机。可早于骨林秘境之前,我就对他心生爱意。就算没有骨林秘境总还会有其他秘境,你我并非一门,你又如何能面面俱到?”

说完,宋翊真踌躇片刻,还是决定再补一句。

“我已然欠你良多,莫要再叫我愧疚难当了。”

语毕,裴焱抬头直怔怔地盯着宋翊真。

良久,才低下脑袋,淡淡道:“好。”

话落,二人缄默无言。一时间,唯有水声潺潺。

似是气氛实在尴尬。

好半天,宋翊真才换了换情绪,尽可能让自己的语气听上去轻松些:“我应当是炼形成了。只是……”

说着,他摸了摸突兀地长在脑袋上的兽耳,继续道:“眼下再修炼,却像卡了瓶颈,再难精进分毫。恐怕这耳朵和尾巴要等化形才能彻底收回去。”

“那你体内金丹如何了?”

宋翊真摇摇头:“还是老样子,恐怕想要修复没那么容易。”

此类法子最是规正,但也最慢。若换其他妖类,只怕定要搏上一把,以吸食他人精气来弥补丧失的修为。届时就算未被天道发现,也会被从妖族除名而任人诛杀。

“我先带你回谷,叫谷主看看,下一步该当如何?”

想来,短短六个月,宋翊真修为已然精进不少,若能再得指点一二,必定事半功倍。

宋翊真本想拒绝,可还未开口,却被裴焱打断。

“靠你一人无异于盲人过河。我已然帮了许多,也不在乎多这一两件。”

裴焱所言确实不虚。

于情于理,宋翊真都没有拒绝的理由。只是,他总觉得自己当和裴焱划清界限,免得误了这人的修行之路。

许是察觉出宋翊真的犹豫,裴焱又道:“你若真想报答我,就抓紧重修内丹,也算了却我一桩心事。”

话已至此,宋翊真只得答应。心中同时又暗自盘算如何能助裴焱驱散心魔。

见宋翊真点头,裴焱起起伏伏的心总算搭着了地。这下,便有功夫好好打量起宋翊真的新模样来。

“说来,这豹妖倒是和你原身十分相似。”裴焱瞧着宋翊真的样貌只觉怀念异常,可细瞧起来又有些不同。

“你原本的瞳仁比常人要浅一些,哪怕只一缕微弱的光照进眼中,都似镶了金玉。如今的,一看便知你是妖族了。”

说着,裴焱伸出手摸上宋翊真的左眼。

这人的动作太过突然,叫宋翊真躲避不及。

裴焱轻轻摩挲着左眼的眼角:“这里,原来有一颗极浅的痣,若不细看根本看不清。”

目光顺着高挺的鼻梁慢慢下移。

“还有这双唇,原本要更红一些,就像涂了层薄薄的口脂……”

裴焱的语气有些变了味。

宋翊真心说不好,直接拍开裴焱抚摸着自己脸颊的手:“别说了……”

“是我唐突了。”

并非裴焱有意。实在是这两具躯壳太过相像,唯有那么些细微处稍有不同。裴焱心中感念,一下瞧入了迷,竟险些失了分寸。

老实说,对于这两具身体能如此相似,饶是宋翊真也不免吃惊。不过妖修本就样貌多变,兴许是依着其喜好而定外貌也不是不可能。

“差点忘了!”一想到先前那暧昧的氛围,宋翊真猛然想起裴焱亲吻自己的模样。

他不知道裴焱记得多少,不好明说,只道:“你是不是在身陷内景的时候同我结契了?”

如此一提,裴焱似也回忆起当时场景,倏地面色通红,耳垂更是红得好似滴血。

他侧过头,不敢瞧宋翊真,小声道:“只是能让我感应到你所在的一种术法。”

“当真?”

那种钻心入骨的痛宋翊真到现在还记忆犹新,他才不相信是如此简单的术法。

“嗯。”

裴焱心虚,但面上不表。

“解开。”

“我不会。”

“啊?”

宋翊真猛地瞪向裴焱,只觉得这人是在戏耍自己:“你结的契,你说你不会解?!”

“我没骗你。我只学了结契,并未学如何解契。”

裴焱说完,宋翊真仍旧不信,拉起人的手,想听人于识海中的真话。

哪料,裴焱所言果真不假,他是当真不知如何解术。

“走!去见谷主!”

一想到自己同裴焱之间的联系越发朝不受控制的方向发展,就让宋翊真一阵心焦。

事不宜迟,得赶紧将一件件事都了了才好。

如是想着,二人回谷的速度比之之前竟快了一倍不止。

回到谷内,两人皆重新收拾了一番。

待拜见谷主,同人大致说了前因后果后,不想原本还算和善的老者竟当场发作。

他猛然抬手,抓起身边的茶碗,直直往裴焱身上砸。

瓷器不偏不倚刚好击中裴焱的额头,瞬间碎成两瓣。碎片的边缘锋利,在其皮肤上划出一道口子,鲜血顿时顺着脸颊蜿蜒而下。

宋翊真见状大惊,还不及问其缘由,就听老谷主勃然大怒。

“逆子!”

“他是妖,你是人,你怎敢与妖同享你的寿数!”

此话一出,宋翊真如遭雷击,一时傻站在那儿竟不知该说何,做何。

就连一直活跃的长尾都似被施了定身咒一般,一动不动。

修仙者依其境界不同,分炼气、筑基、结丹、元婴、化神、合体、炼虚、大乘、渡劫。一旦渡劫成功,便可飞身上界,与天地同寿,是为仙。反之则随岁月消亡,落入轮回。

仙门之中,再厉害的修士说到底还是凡修。除非修得合体期及以上的大拿,不然即便大罗金仙转世,至多千年寿命,如何能同妖族比肩。

宋翊真再不济,如今也是一只开了灵智,炼形刚成的妖。只要不做违背纲常、天道之事,少说也有千载寿数,而裴焱不过是元婴修士。

让千年的妖精同享人百年的寿元,岂非滑天下之大稽?

宋翊真大骇,僵硬地转头看向裴焱,却见人一脸坦然跪立于谷主面前,仿若全然不知自己犯下的是何等大错。

“虽非有意为之,但弟子不悔。”

一时间,裴焱的样貌竟和十多年前的宋翊真重合了。

当年,他为白苏杳擅闯禁地,偷取方天炉,被玄青真人抓个现行时,也是如此这般跪于玄青真人面前,口口声声说其不悔,还妄图求师尊成全。

“孽障!”

是了,师尊也是如此呵斥他的。

“我怎会培养出你这只知沉湎于情爱,自私自利的混账东西!”

是了,向来和蔼的师尊居然也有一天会冲他破口大骂。

“求谷主替我解契。”倏地,宋翊真双腿一曲,朝二人直直跪下。

为白苏杳所做的种种,无论问他几遍,他都是不悔。只是,不悔却并不代表就是正确。

无论如何,有他这个前车之鉴,裴焱不该重走他的老路。

“这里岂有你说话的份?”话毕,老者周身奔涌而出的威压叫在场二人骤然呼吸困难,冷汗涔涔。

这便是化神期的修士,仅仅只是同裴焱一个境界之差,便是天渊之别。

“你以为这是什么寻常血契?今我儿将寿数分于你这祸害!若非无计可施,你以为你如此成算,焉有命活?!”

说罢,大手一挥,一道劲气猛地袭向宋翊真。

宋翊真被当场掀翻在地,骤然吐出口血来。对于老者的话,他一时难以消化,竟伏在地上怔怔出神。

裴焱见状,心中大惊。他快速膝行至男人身前,挡在了老者同宋翊真之间。

“他对此一无所知,一切都是我自作主张。”

“糊涂!被人卖了还不知!”老谷主言之凿凿,似已认定,自宋翊真夺舍起就是一场阴谋。

“父亲,请听我一言。”于回来的这一路,裴焱早琢磨了好几套说辞。

“我心知此举不妥。但妖族寿命远超乎于我等凡人,他若自此安好,我也必当无恙。”裴焱心知这是纯纯的诡辩。他不指望让老者释怀,只求能平息其怒火。

“你这是在威胁我?”

裴焱摇头,继续道:“我二人结契,又何尝不是鞭策我勤加修炼,早登仙级,好与天同寿。如此既可消减我心中魔债一二,也不算违背我于流波谷之责任。”

老者何尝听不出裴焱弦外之音,愤怒之余更多的是痛心疾首。

“若人有心害你,你如何防得住?莫要忘了,他为了邪秽可是连同门都能戕害的!”

“父亲,我信他。”

此话一出,宋翊真再是于状况外也大抵了然。

老谷主既知他身份,裴焱定然之前花了不少功夫。不然,以他宋翊真的名声,如何能换来老者出言相助。

宋翊真心中自嘲,想他仅凭一己之力就让这父子二人在这争得面红耳赤,真是无愧祸害之名了。

忽地,他咬破舌尖,左手无名指蘸取舌尖血于右手掌心写下符咒。而后,他挺起上身,直直跪立,右手三指并拢,在这间屋内正重道:“天道在上。我,宋翊真,今于流波谷,当着谷主与少谷主面起誓。”

宋翊真的声音不大,清清冽冽,叫在场之人听得清清楚楚。

“若我宋翊真做出任何不利流波谷,不利裴焱之事,沦为人彘,永无天日!”

话音刚落,屋外忽闻雷声滚动,竟是以其神魂为媒,同天立约。有朝一日,宋翊真违背今日之言,便是由天惩戒,无半分逃脱之可能。

“宋翊真!你……”

“裴焱,今日事皆因我起,不该由你一人承担。”宋翊真未让裴焱开口说完,就出声打断。

说完,他又朝向谷主,诚恳道:“我心知说再多也是无意。只望以此誓约谢老谷主指点之恩。”

言罢,他恭恭敬敬地朝老谷主磕了个头。

“父亲,如此你还有何话可说?”裴焱深知宋翊真的目的,正因如此他心中更是哀酸,“想当初,您为了留下娘亲不也……”

兴许是顾及老者面子,裴焱就此打住并未往下说,只道:“您如何会不懂我呢?”

老者一听,不由后撤一步,看向二人竟有悼心失图之态。

半晌,老者似疲累不堪。他跌坐于身后的木椅上,道:“罢了,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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