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乔放软了语气哄道：“好，我送你回去，但在那之前你要先洗个澡，换身衣服，然后吃早餐，好不好？”
沈昭勉强点了点头道：“你出去，我洗澡。”
霍乔抿了抿唇，“保姆等会儿会送衣服和鞋子过来，光脚洗澡容易摔倒，你等会再洗。”
沈昭不看他，冷淡道：“你先出去！”
沈昭进浴室洗澡的时候刻意没去照镜子，她不敢看镜子里的自己是什么样子，
她觉得自己脏了。
不久之前，霍沉舟脏了。
如今自己也脏了。
她跟霍沉舟是彻底回不到过去了。
她曾梦到过和他肌肤相亲，如今梦彻底碎了。
霍乔是她得罪不起的人，她如果还想活着就不能把他怎么样。
除非她跟他同归于尽。
可她不敢。
此刻。
她无比痛恨自己的懦弱和渺小。
沈昭从昨晚到现在没有吃饭，加上情绪大起大落，早就精神不济体力不支。
她清洗完身体，从占了整面墙的洗漱台上拿了一条叠放整齐的浴巾，将头发和身体上的水简单擦了擦。
眼角的余光无意中瞥见身上的性痕，眼泪又不听使唤的涌上来。
霍乔是个变态。
这一点深深烙印在了沈昭的心里。
她用浴巾裹住身体，赤着脚走出浴室。
卧室的桌子上放着保姆刚刚送来的几个大盒子。
沈昭拆开其中一个体积最大的，里面是一件咖色法式长袖连衣裙，下面还压着一件同色针织马甲，质地极好，搭配起来也很好看。
她顿了顿，索性把其他的盒子全部打开看了一遍。
配好的鞋子和包包，其中一个盒子里还有一双粉色的拖鞋。
沈昭看了看这些东西的牌子，都是连沈绒都没用过的顶奢品牌。
她挣扎了一下。
想起昨晚自己的衣服被霍乔撕烂了。
只能穿上了眼前的这件衣服。
至于鞋子和包包，她没有碰，而是穿回了自己的鞋子。
穿好衣服后，她又回到浴室把头发吹干。
及腰的长发像锦缎一样顺滑柔亮。
脑海里忍不住回想起昨晚的片段。
霍乔似乎特别喜欢她的头发，揉搓亲吻了很长时间。
这让她联想到霍沉舟。
他爱极了她的长发。
两人只要在一起，他都会忍不住抚摸亲吻她的头发。
霍乔在床上粗鲁强势，不顾一切。
她昨晚被吓蒙了。
她没有见过完全被欲望支配的男人。
霍沉舟从来不这样。
他情动的时候，也仅仅只是把她抱在怀里。
在长久的沉默中让自己冷静下来。
他说他的昭昭还是个小朋友。
他说男人的欲望，放纵起来会很可怕，他怕吓到她。
他说要保护她。
他说要等她嫁给他。
可是这一切都成了笑话。
他让另一个女人怀了孩子。
而她也被别的男人弄脏了。
她捂着胸口，窒息般的难受。
什么时候才能不想他。
什么时候才能忘记过去所有的美好。
她表面装的越平静，心里的痛苦越深。
想起霍沉舟，就剜心割肉般的疼。
沈昭从床上找到自己的手机，给领导打电话请了一天假。
她这样的情绪根本没有办法工作。
楼下餐厅里，霍乔让保姆准备了各式各样的早餐。
沈昭下来后只喝了一小碗皮蛋瘦肉粥，就吃不下了。
她坚持拒绝霍乔亲自开车送她回北城。
霍乔没办法，只能派司机送她回去。
从霍乔的私人庄园到北城花了一个小时的时间。
沈昭让司机把车停在了一家二十四小时营业的理发店门口。
后面不远处，一辆劳斯莱斯幻影适时停在路边。
特助在车里张望了一会儿，忍不住回头问：“董事长，要不要我跟过去看看。”
霍乔盯着沈昭从库里南上下来，头也不回地走进理发店。
他敛着眉，缓声道：“不用，等她出来。”
沈昭跟理发师说明来意之后，理发师有点惊讶。
沈昭的头发很长，发量多发质又好，剪了属实可惜。
但看到沈昭红肿的眼睛，就有了猜测。
八成是失恋了。
很多人感情上一受挫，就喜欢折腾自己的头发。
拿起剪刀的时候，理发师轻叹，“这头发真漂亮，可惜了。”
沈昭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脸色苍白，双眼红肿，嘴唇破损处结了一层薄薄的痂。
身上围着理发专用的蓝色围布，长发披在周围，活像《山村老尸》里的楚人美。
她勉强冲理发师笑了笑，嗓音哑道：“剪吧。”
过了许久。
沈昭的一头长发变成了齐肩短发。
刘海轻薄，发尾柔软，微微翘曲，配上沈昭极美的五官和优美的肩颈线条，整个人看起来更清新时尚有气质。
理发师相当满意眼前的效果。
“我觉得你短发比长发更好看哎。”
沈昭说了声“谢谢”。
她没什么心情欣赏自己的新发型。
匆匆结了账。
霍乔已经在车里坐了许久。
手中夹着的烟迟迟没有点燃。
他脑中思绪万千。
想的最多的还是昨晚，他把她压在床上为所欲为的满足感。
他为伤害了她而感到愧疚，可愧疚之后更加想要摧毁她。
他终于知道有些变态为什么想吃掉自己的爱人。
昨晚他在床上也想撕碎她，吞噬她，彻底占有她。
再也不让她离开自己。
他为自己病态的欲望感到一丝害怕。
不能让她知道。
她会因此更加害怕他。
霍乔目不转睛地盯着那道门。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
门被推开。
沈昭缓缓走出来。
一头长发剪成了短发。
霍乔瞳孔缩了缩，忽而弯唇笑了。
女人斩断情丝之前先斩断发丝。
她剪短头发，其实是想剪断与霍沉舟的“情丝”。
想到这里，霍乔心里的阴霾散的一干二净。
沈昭从理发店出来以后，打车回了青湾别墅。
秦雪看到她的样子吃了一惊。
一反常态地一句话没有多问。
反而嘱咐她回房间好好休息。
沈昭猜测这其中一定有霍乔的操作。
以前她夜不归宿，秦雪早就开骂了。
沈昭没有多想，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房间。
仔仔细细把自己清洗了好几遍，才爬上床，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沈昭一觉睡到了下午才醒。
双眼的红肿已经消退。
她拿过手机，看到于琦给她发的消息。
【宝，在哪里？】
【晚上一起吃饭，五点我去接你。】
沈昭看了眼时间，四点整。
马上给她回复过去。
【在青湾，等你。】
正要关屏幕，微信又发来一条好友申请。
沈昭点开一看，昵称是特别刺眼的两个字：
霍乔。
头像是一团黑。
申请语只有一句话：
用我去你家当面扫码吗？
沈昭紧咬着唇瓣，想把手机摔出去。
心里又烦又气。
她怎么会惹上这个流氓无赖！
沈昭生了一会儿闷气，还是无奈地点了接受。
那边很快发来了一条信息。
【在干什么？】
沈昭关上手机屏幕没有回他。
过了几秒又重新打开，快速打了几个字发过去。
【没干什么。】
她还是怕他。
霍乔很快又发来一条信息。
【想你。】
沈昭的脸上一阵红一阵白。
紧攥着手机，盯着屏幕上的两个字发愁，不知道该怎么回他。
没过一分钟。
霍乔的语音电话打了过来。
沈昭吓了一跳，差点把手机扔出去。
犹豫到最后还是接了。
霍乔的声音是那种低音炮。
好好说话的时候，语速很慢，嗓音低沉，听起来性感又迷人。
“沈昭，晚上出来和我一起吃饭，好不好？”
沈昭不敢开免提，只能用耳朵贴着手机。
她沉默了几秒，哑着嗓子道：“我晚上约了朋友一起吃饭。”
霍乔：“你的嗓子哑了。”
沈昭小声“嗯”了一声。
霍乔在电话那头顿了一下，轻叹了一声道：“怪我。”
沈昭不知道能跟他说什么，她想挂电话，但又不太敢。
她真怕他不管不顾杀到她家。
她怕别人知道他们不正常的关系。
霍乔问她：“是和于琦一起吃饭吗？”
沈昭听到他提于琦的名字，心脏一紧。
“你怎么知道于琦？”
霍乔意味深长地笑了笑，“我还知道你没去上班，一整天都在青湾沈家，沈昭，我想知道什么事情、想认识什么人，都易如反掌。”
他顿了顿，又说：“所以，别骗我也别拒绝我。”
电话挂断以后，沈昭后背窜上一股冷意，手心里全是汗。
霍乔这是在威胁她。
拿她在乎的人威胁她。
卑鄙无耻却效果显着。
她确实又被他吓住了。
她给于琦打过去电话的时候，于琦正在开车。
“怎么了宝？我刚下课，马上就去接你。”
沈昭忍着想哭的冲动，解释道：“我这边突然有点事，不能和你一起吃饭了，改天再约好吗？”
于琦没有听出异样，爽快地说：“好，你忙你的，改天再约。”
挂了电话，沈昭慢悠悠地从床上爬起来，心情异常沉重。
她从衣柜里翻出一件雾霾兰真丝衬衫，和一条白色紧身牛仔裤。
换好衣服后。
又简单给自己撸了个妆。
头发剪短以后，随便梳两下就好，节省了很多时间。
沈昭走出青湾大门的时候，看到一辆黑色幻影停在门口。
霍乔一身黑色正装一丝不苟。
他支着长腿随意倚靠在车门上抽烟。
看到沈昭出来，指尖掐灭手里的烟，隔着一段距离，将烟弹进了垃圾桶。
沈昭眼睛朝四周看了看，发现没人后，快速朝幻影走过去。
霍乔打开副驾驶的车门，帮她系安全带的时候，轻笑道：“你这样鬼鬼祟祟的样子，搞得我们好像在偷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