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自杀?”政迟眼底席卷而过一丝危险,半开玩笑地说,“还是想杀了我。”
殷姚只是愣愣地看着政迟。
他不知道是该庆幸政迟没有猜到他生病,还是该心痛政迟的玩笑话。
“现在不说,就永远都不要说。要是不想被我拴着关起来,就好好给我一个解释。你现在到底是怎么回事。”
在末尾微微提高的声音,语气一如既往地悍严,却隐隐透着一丝焦躁与不稳。
政迟见他一言不发地落泪,原本以为的畅快变成一股上不来下不去的气。
许是那张脸看起来太过悲伤,不知道到底瞒了他什么,总有一种事物逐渐不受控制的惘然,这陌生的感觉让他失控,也令人烦躁。
原本和越遥极其相似的样貌,因为颓败,其实也没有那么像了。
殷姚流着泪,挣扎着想将手账本捡回来,却动弹不得。
那本子像记录着所有叫他丑态毕露的拙劣心思,被政迟看到就像是扒光了他走在街上一样令人感到羞耻。
“还给我……你放开,还给我!”
他看不懂政迟的眼神,只听见他在逼自己解释清楚,同样不明白为什么政迟非要一个清楚,殷姚实在是不解,带着哭腔喊道,“你为什么非得问清楚?我怎么样和你有什么关系啊……你什么时候开始在乎这些了!”
数日的压抑让他一直像个臌胀到极限一戳就破的水囊,暴露在政迟眼前的手账让他无地自容,殷姚开始崩溃,委屈和绝望的眼泪流下来,“我想不通,我不明白,你还要我怎么样啊,我不是听你话了吗。你要我做什么就做什么,我错了,我错了,我不乱动他的东西了,把我赶出来也行,把我当男娼也行……”
“是我……是我纠缠的你,我知道你不喜欢我。我知道,我知道了……”
发泄般说了这些,殷姚脱了力,虚弱地喘着气。
他很久没有正常吃过一顿饭,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几乎完全丧失食欲,连放声大哭的力气都没有,像只扑死的蛾,淌着泪,讷讷地说,“……为什么要这样。”
政迟从前说,这一切都是他自找的,其实殷姚知道,他承认。他自己做的决定带来的后果,都是他自己要承担的一切,从没有拿来挟过政迟。
只是政迟嘴里那些残忍的话,总是一遍遍提醒他比不上越遥,对那人的珍视和对自己的粗暴,让殷姚切身体会到了自己并不被爱惜的事实。
政迟低头沉默地凝视着他,殷姚扭过头,不想和他对视。
“殷姚。”他低声喊。
殷姚只想把自己塞进被子里。
好累。
没什么力气。
他现在好困,困得要死了,任由政迟随便把他怎么样,能让他什么都不想更好。只想睡一觉,作噩梦也好,发病也好,他太困了,真的好累,不想清醒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