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就在这里,坐了半个晚上。
好像是还能看见小时候的殷姚坐在地板上涂涂画画,不管画个什么都兴高采烈地捧起来给她看,一会儿看一下,一会儿又看一下,如果她表情不耐或是不满意,就会敏锐地感觉到,然后小心翼翼地放下笔跑过去“哄”她,竭尽所能地把她逗乐为止。
如果她不笑,就会一直不安。
真的,很像他母亲。
想起旧人,殷时嬿低声苦涩地笑了笑,默默念着,“窈窈……”
“……”殷城没听清,走过去,将手里的茶杯递过去,“喝点水吧,您在这儿待了多久了。”
“没多久。”
喝了茶,她一睁眼,又恢复那疏离严苛的模样,冷静地说,“不用担心我,也不用担心他。也不算争执,这段时间都累了。既然他一直都想知道为什么,那我就告诉他为什么。”
殷城一愣,“您和他说了?”
“我不说他迟早也会知道。”殷时嬿淡道,“你看人那位像是个会瞒着的样子吗?摆明了哄着当玩意儿取乐,既然爱上赶着,我做什么不成全。”
殷城半天才发出声音,满脸憔色,“是不是有点过头了。年轻人受些情伤也不是什么放不过的大事,您不是一直都惯着他,怎么这次……”
“这就是惯出来的结果。”
白光骤然劈开夜空,窗外一道雷鸣闪电,雨声渐大,斜着打来像要击碎阁楼的窗户,力道大得听起来咚咚作响。
“……这么大的雨,您就让他出去了,要是出什么事怎么办。”
“他找过去了,能出什么事啊。”殷时嬿不知苦乐地闷笑道,“好容易找到一个这么像的,锁起来还来不及,他能出什么事。”
殷城听着这笑声觉得不太对劲,“您别太生气了。”
“我没事。”殷时嬿摆摆手,“想起以前的事罢了。”她没什么情绪地说,“年轻时也遇到过这么个人,自己宝贝的东西弄丢了找不见,就疯狂找相似的,结果两个都想要,到最后两个哪个都没能留住,想来就觉得有意思。”
她从沙发上站起身,“下去吧。今天他要么回来,要么回不来。如果不回来,以后也别想着再往家里跑了。”
窗外的树枝和雨水一起急促地拍打玻璃,声音大得与雷鸣不相上下。
隐隐约约,好像听见殷时嬿在念叨什么,“……是她的孩子,总不至于……”
殷城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只当自己没有听清,他扶着殷时嬿出门,没走两步却被拉住,“说起来。”
她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事,眼睛一眯,“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