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也没想到在这种地方会出现这号人物。
付矜垣首先站出来,用自己都不确定的语气,愕然道,“白燮临?”
……
一抬脸,正对上政迟极沉的目光。
虽说平时关系也还算不错,但人到底是真被惹恼了,还是开玩笑做样子,区别还是很大的。
连忙压低声音解释说,“别胡思乱想,可不是我下的帖!我都不知道他在船上,我们先把事情搞明白——”
“付部长稍安勿躁。”白燮临面若自如地走过来,还是穿着旧中式的服装,配着那站洋人面相,诡异地没什么违和感,“这确实是我自己搞来的渠道,私自渡上船的,做着不光彩的事。政先生,别误会了人。”
付矜垣不和他起冲突,平复了一下,面不改色地问,“贵客好本事,神不知鬼不觉地上了我的船,快一周了也无人发觉。”
白燮临和善地笑着,“我有心瞒您,做了亏心事,自然不敢叫人知道。想我是不招人待见的,讨不来帖子,却又想恬着脸与诸位做番交际,”他捻着手里的河石,有些落魄,“我把诸位当同胞,这么一看,还是个外人。”
付矜垣没有说话,看了眼政迟,未见他表情有丝毫松动,急了,“这么看我做什么?你不信?我没事干拉座两虎山到我船上?自己给自己找不痛快吗?!”
“急什么。”
“……什么?”
政迟脸上挂起了笑,轻松道,“你这一手,真是叫人防不胜防。”
“政迟!”
政迟却摆了摆手,“付部长多虑了,我没有责怪的意思。想你说得有道理,做事得为将来发展考虑,并肩向前共同建设的事,都是栋梁分什么你我。”
这话一说,气氛便凝重了起来。
要说政迟这号人行事作风大伙心里都清楚,要一直黑着脸或许还有转圜余地。一旦开始说这些面子话,那就是在心底分了亲疏,逆鳞给人梳起来,只等如何发作。
话闭,付矜垣明白了政迟的态度,他看了一眼笑盈盈置身事外的白燮临,半阖上眼,在脑子里过了一遍,再与政迟对视的时候,那表情神一样诡谲变换。
变得彻底,由阴转晴,又挂上那副与先前并无二致的和善容颜,在椅子上深深叹了口气。
“赌了一把,还以为你多重情义。”
政迟淡道,“这和那没什么关系。”
这是实话。
在座的谁人没被心腹背刺过那么几回,至少都经历过数次死里逃生,不然也坐不稳当今的位置。他不疑付矜垣,若是这事没什么损耗地过去,也是说翻篇就翻篇的事,亲是亲利是利,互不干涉,互不排挤,是可以共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