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窸窣声,衣衫落地,本是非礼勿视,但知晓前面遮有拢帘,裴慕辞抬起头。
里面的女子身姿作笔,纱帘为幕,幽幽芬芳,惹人无尽遐想。
裴慕辞忆起幼时,曾在母亲房内,见过一幅名师大家的出水芙蓉图。
若隐若现的迷雾中,光洁柔滑的花瓣包住带有一点点粉色的花尖,含苞待放、清纯绝伦,母亲很喜欢那般意境,时常拿出来观赏临摹。
可惜那画那人,都被一场熊熊大火吞没,再无踪迹。
裴慕辞把重心都依靠在了矮凳上,不经意的翻转掌心,专心地瞧着指节上的圈型纹路。
他自嘲地偏过下颌,眼底闪过一抹凉意。
他居然还会想起童年,原以为那些铭刻在记忆深处的幼年时光,除了布满屋舍的腥红血迹,便是震耳欲聋的凄惨哀嚎。
竟然还有值得留恋的美好片段。
多荒唐。
干涸的伤口又开始沁血,像是在被千万根细针反复扎似的。
不会疼的撕心裂肺,但折磨人的心智。
裴慕辞毫不在意的瞟了一眼,眸光被浴池里响起的哗啦水声吸引。
他僵了一瞬,心里的某处开关,像是在被人缓缓开启。
很快,青莲站在了他面前。
一步一晃,身后跟着湿漉漉的脚印。
玲珑有致,楚楚动人。
他闻到雅致清新的淡花香,混着发丝上皂角的木质味道,扑鼻而来。
清妩披了件很薄的纱裙,松松垮垮的挂在肩上,把该遮住的地方勉强遮住。
轻软的绸纱面料没什么可塑性,随着步子摆动自然而然的贴在她身上,勾勒出隐隐约约的曲线线条。
她撩开衣摆坐在刚才移开的圆凳上,溢满淡香味的头发披在肩头,只有发尾处沾了些潮。
眼神往下一探,就瞥见裴慕辞腿上的伤还没有包扎处理。
“怎么,就是不乐意爱惜自己?”
她赤着玉足,脚尖还带着刚从浴池出来的湿意,点在裴慕辞右腿的膝盖骨上。
那离刀划的伤口还有几厘的距离,清妩稍微送点力,更多的血液便推涌着从刀口中溢出来。
她将半个脚掌都踩了上去,几乎能感受到足下的肌肉在刻意忍耐下,有规律的抽搐跳动。
裴慕辞貌似在想着其他事情,噙着温润如玉的清浅笑容,整个人都似古井一般安静。
他的视线有些飘忽,脸色复杂而微妙。
清妩没有得到回应,有些捉摸不定他的想法,撇撇嘴,想把脚收回凳踏上晾干。
不防裴慕辞突然伸出手,一把抓住了她的脚踝。
手下滑凉如玉,欺霜赛雪。
清妩目瞪口呆的看着裴慕辞,难以置信的盯着他的眼睛,企图在里面发现些其他情绪。
但他依然气定神闲,拿手心垫住她的后跟,再放到完好无损的那只腿上。
随后,他用衣摆裹住她的湿足,细细擦拭。
略有粗糙的衣角滑过足心,像是一根羽毛尖轻飘飘刮过。
清妩快融化在这股酥麻的痒意里,眼眸里浮上一层薄雾,条件反射的把脚往里缩。
可她越是用力回撤,他的桎梏越是牢固,两人因着这般小事哑着声争执起来。
受了伤的人还有这么大劲?
清妩偏不信邪,她双手撑在腰后,想把他紧紧握住的小腿抽回来。
裴慕辞轻轻挑起眉尾,眼角弯了弯,虎口卡住她的膝盖窝,使坏的往那块软肉上掐了掐。
清妩最受不了这种似有似无的蹭挠,轻呼了一声,身体不受控制的往下跌,眼见着就要掉下圆凳。
随之,便听见裴慕辞短促的闷哼。
她带着刚出浴时湿润的热气,以最坦诚的姿势,摔进了裴慕辞的怀里,坐在他腰上。
修长的玉腿有些不知所措的圈在他身后,交叠在一起,双手搂抱在他的脖子上,与他无缝贴合。
清妩听见他抑制在嗓子眼的痛意,改抱为抓,攥住他肩上略微宽松的衣料,把自己整个人的重量从他腰上挪下去。
“受不住了?”
裴慕辞摇头,不断蹭过她滚烫的耳廓。
他身上也有些烫,可他察觉到原本抓在他肩上的一只手正在逐渐放松力度,试探着往下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