宽阔的肩背挡住了清妩的视线,给她开辟出了相对舒适的空间,她雀跃的伸出小指,勾住他背后束起窄腰的玉带。
裴慕辞嘴角一僵,尽量放松的塌下肩,但背部还是情不自禁地挺了挺。
清妩顺着他脊柱上的浅沟,将手指穿了过去,不知有意无意,指关节恰好顶在他的腰窝上。
身材真好啊!
清妩抿起嘴,眉眼弯成月牙的形状,目光灼灼的盯着他颈间滚动的凸起。
好光滑。
好想摸一摸。
或者在上面留些什么……
明明没有风吹过,裴慕辞顺长的黑发却微小弧度地荡了起来,语气里也是说不出的无奈,叹道:“殿下,别在外面。”
“那回府可以?”清妩眼睛一亮。
这样一说的话,她也不是非要在外面晃悠。
裴慕辞失笑,大掌摸到背后去逮住她的手,捏在手心里。
简直不能把她放开啊……
清妩知道又被拒绝了,恹鸡似的垂下头,失落的追了两步与他并排站在一起。
裴慕辞轻笑一声,眉眼在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时刻,慢慢舒缓下来。
两人在人流中穿行了快一刻钟的时间,走到稍微宽阔的落地广场上。
广场稍微凹下去了两个台阶,围着一圈都是可以移动的木房子搭的小吃摊,买的人都自己端着小板凳,就排排坐在摊前。
老板们都顾着门前的一亩三分地,基本上不会开口招揽生意,所以此处相对来说还比较安静。
清妩站定,问裴慕辞:“你手怎么这么凉?”
两人着急从湍急的人群中钻出来,他步子迈得大,她也一路跟着他的速度走,掌心早浮起一层细细的密汗。
清妩在手帕上蹭了蹭掌心的汗,抬起另一只手,双手包住裴慕辞的手掌,却捂不热他从骨髓里透出来的寒意。
就像在极寒的冬日握住地窖里的冰块似的,刺骨地冰凉。
如同爬上枝蔓的毒蛇留下的黏液,一点点侵蚀她原本的温度。
裴慕辞在她发抖之前蜷起指尖,想抽回手掌。
没想到清妩更快一步,带着他的手放在唇边,轻轻哈了一口气。
微不足道的气流喷过指缝,像一滴浓墨掉进清澈的杯底,不明不白的东西宛若层层化开的墨水,在裴慕辞心中逐渐蔓延。
他略微弓起手背,却没有松开清妩,拉着她到了一个小摊前。
摊主蹲在地上收拾模具,而裴慕辞半倾着身,神色认真的挑选糕点。
车上的笼屉都是透光的暗黄色,就跟被火苗烧过的牛皮纸边一样,被里面的烛心一衬,整柜的花糕都变得诱人起来。
裴慕辞像是极少做这样的事,脸上竟挂着些手足无措的表情,很是稀奇。
车灯刚好挂在他头顶,像是给他罩上一层无形的光环,模糊了俊冷的轮廓线条,却把一根一根的睫毛照的格外清晰。
清妩忍不住手痒,想伸手去拨一下他卷翘的睫毛。
还没碰到,裴慕辞蓦然回首,“想吃哪个?”
清妩被吓一跳,尴尬的缩回手,装作无事发生的模样,声音却是掩饰不住的心虚,“吃这个做什么,带你去吃好的。”
茶点小食府里多得是,还比这里的精致许多,她好不容易出来一趟,当然要去酒楼里潇洒快活一番。
最主要的是,她还没见过裴慕辞喝醉的模样。
可惜裴慕辞总是不肯如她所愿,他移回目光,看着仅剩的几块莲藕翡翠糕,勾头忖道:“把这个包起来。”
老板应了声,立马丢下手里的活,在粗糙的围裙上来回揩了手背手腕,拿起一张隔水的硅油纸凹在手心里,麻利的装好递出来。
里面东西不多,包成了拳头大小的正方形小盒子。
裴慕辞把钱放到车头的小框里,扯了根横栏上挂着的细绳,驾轻就熟的收好封口,余下的一截挽了个对称的蝴蝶结,提在手上。
清妩见此呼吸一顿。
那晚梦里,与裴慕辞长相一模一样的人,也是这般轻松的将床帘挽起,扎在一处。
她现在回想起,依旧心有余悸,双手情不自禁的交叠在腹前,遮掩住尾音里的颤音。
“我带够了钱。”
她的身价似乎被低估了,其实她带的钱足够买下一整栋酒楼,不至于用的如此拮据。
裴慕辞察觉到她眼神里瞬时的空洞和慌乱,稍稍退开半步留给她平复的空间,淡淡的给她解释,“看殿下很喜欢小点心,买些当零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