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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幻蝶振翅引蹊径前路漫漫透微光(二)(1 / 2)

在几人的陪同下回到了自己的院中,洗手更衣後,上官映雪坐在自己的梳妆台前,她拆掉头上的发饰轻放在桌上,用手随意地顺了顺自己带着自然卷的发。似水见她梳到发尾时因打结而卡住,笑着上前道:「娘子,让似水帮您梳吧。」上官映雪乖巧的从台子上拿起梳子递给她:「我的头发不好打理,每次都麻烦你了。」似水轻柔的一点点梳开发尾的结:「夫人也是卷发,娘子看来是像到母亲呢。」上官映雪垂下了眸,过去母亲一边为她梳发一边笑着感叹两人相像的话语似乎还在耳畔,母亲的面容却不知何时起变得模糊。她淡淡道:「是吧。对了,绮嫣她们去休息了吗?」见她转移话题,似水顺着她的话回覆:「是,也让璟年先回去了。」上官映雪点了点头,似水整理着她的头发,道:「娘子担心我觉得整理娘子的头发麻烦,但这反而让我想起nv儿还小的时候。」上官映雪抬眸看向镜中的似水:「二兄把你交给我时确实提过你还有个nv儿,不过??难得听你说起自己的事呢。」似水微微一笑,道:「娘子从来不问,似水也就不特别提了。」上官映雪隔着镜子与似水对视,说:「我愿意听,可你想说吗?」整理完她头发的似水一边收拾起梳子和桌上的发饰一边笑着回应:「今天太晚了,郎君交代过,娘子的身t不适合熬夜,该是娘子休息的时间了。」上官映雪听话的坐到床上,嘴上却还是说:「你好像把我当小孩子在哄。」落萧和绯樱端着汤药进来,上官映雪一鼓作气饮尽了碗中的药汁,残留在舌上的苦涩味道让她皱起了眉头,她轻轻将药碗放回绯樱托着的盘上,拈起药碗旁的蜜饯吃下。她擦了擦手指,拿起落萧端来的温盐水漱了口後吐在痰盂中。她以手绢拭唇,接着整齐的将其折起放回盘上:「谢谢你们。」绯樱和落萧行了礼後退了出去。似水走到床边,为躺下来的上官映雪掩上被子:「我被郎君带进府上的时候,娘子是个才刚到我x口的小nv孩,虽然娘子这几年长大了许多,但在似水眼里您依旧是个孩子。」似水温柔一笑,轻轻抚了抚她的头:「所以快睡吧,我的小娘子。如果您对我还有好奇,那等改天有空了,我们一起下盘棋吧。」上官映雪闻言眼睛一亮:「你会下棋?」见似水点了点头,上官映雪道:「有时间我们就来下一局吧。」似水轻笑:「一言为定。」

翌日晨起时,似水已回去休息了,取而代之的是绮嫣唤醒了她,并与沁荷、枫怜一起服侍她漱口更衣。换上了较昨日更居家的打扮,绮嫣一边为她绾发道:「娘子,今天是蔡先生过来的日子。」上官映雪看向绮嫣道:「记得先准备先生喜欢的毕罗,另外就泡前些日子阿翁给的茶吧。」绮嫣点了点头:「是,奴这就去准备。」上官映雪在院中厅内等待,她坐在椅上翻看着前日於书肆买来的书籍,正看得入神,便听绮嫣报蔡先生已到,将书籍搁置一旁桌上,起身向进来的蔡先生行礼,蔡先生回了一礼,上官映雪道:「蔡先生请坐,今天也劳烦您了。」蔡先生轻笑,道:「娘子还是这麽客气,蔡某失礼了。」上官映雪颔首,伸出手让蔡先生为其诊脉,记录了脉象後,蔡先生问:「除去畏寒之外,娘子近日可还有哪里不适?」上官映雪思索了一会,道:「近日素来无恙,然昨夜儿去街上观灯,至人群密集处时顿觉x闷不适,呼x1困难,至远离人群後才缓解。」蔡先生闻言後陷入沉思,後问:「除去昨日,娘子可还有过这样的情形?」上官映雪沉y了一会後开口:「没有,不过儿依照医嘱,近日多有出门走动,但是出门後归来的疲乏感较过往更甚。晨起後也容易整日疲乏,可是药物作用的缘故?」蔡先生在纸上一一纪录,接着道:「有这个可能,那蔡某先为您调整新的药方,晚点请沁荷娘子随蔡某一同回医馆取药。另外也会为娘子开一些镇定心神的丹丸,再麻烦娘子随身携带,若再有x闷窒息之感时便可以服用。」

待诊疗结束,蔡先生喝了口茶,道:「每次来娘子这里,蔡某都能喝上好茶,说起来还得感谢娘子饱蔡某口福呢。」上官映雪摇了摇头:「蔡先生虽是来问诊,但登门亦是客人,儿招待您是应该的。况且蔡先生救了儿一命,儿无以为报,仅能在这种小地方略尽绵薄心意罢了。」蔡先生笑了笑,道:「娘子客气了。娘子前日才送一匣首饰至回春医馆,某虽见识浅薄,却也知匣内皆非凡品,蔡某都不知该如何是好了呢。」上官映雪捧起茶盏轻抿一口,笑道:「皆是无用之旧物,与其留着积灰,不如交由先生。回春医馆时常义诊,每年亦於秋冬之际施粥,若能减轻医馆财务的负担,那些旧物也算得其所了。」她放下茶盏,向枫怜招了招手,道:「不过先生提起,直接将匣内物品送至医馆确实不好处理,是儿有欠妥当了。儿的侍nv枫怜擅理财,不如让枫怜替先生将首饰兑成银钱再交予回春医馆可好?」蔡先生一笑,拱手道:「如此,蔡某不胜感激。」接着寒暄几句後,蔡先生便以医馆尚有事务为由先行告退,上官映雪送蔡先生至自己的院门口,并让绮嫣打包点心给蔡先生带上。待目送蔡先生与枫怜沁荷一同离去後,她回头,向绮嫣道:「可以请你帮我拿棋盘过来吗?我一会想去凉亭摆棋谱,棋谱我放在会客厅的桌上。」绮嫣低头应声後便退了下去。

另一边,蔡先生出镇国公府门前,正好遇见了上官夜岚,上官夜岚向蔡先生行了一礼打过招呼後,见蔡先生回礼後抬步yu离开,他便开口:「蔡先生请留步。」蔡先生回头,上官夜岚道:「舍妹受您照顾了,不知舍妹身t状况可还好?」蔡先生拱手回应道:「上官大郎客气了,上官大娘如今仍t虚畏寒,初春天气尚凉,依旧需要注意保暖,t质的部分只需慢慢调养即可,并无大碍。然身t无碍,却还是需要家里人多费心顾虑一下娘子的心情。」上官夜岚一愣,问:「先生何意?」蔡先生继续道:「蔡某诊治过许多病人,不论是伤病的痛,汤药的苦,还是迟迟无法康复的压力,对病人来说都是一种消耗。上官大娘擅长忍耐,也素来要强,但也并不是真的没有受过委屈。她毕竟年纪尚轻,还是需要身边人的陪伴与理解,再请郎君多加留心。」上官夜岚愣了一下,而後向蔡先生深深行了一礼:「感谢先生提醒。」

上官夜岚若有所思地迈入府中,行经回廊时,他看了看府中的庭院,时值初春,空气中还带着几分冬季遗落的冷,花圃与荷塘也都还空的有点寂寞,而上官映雪就安静地坐在这片景se之中。凉亭的石椅上,她正在棋盘上摆着棋谱,绮嫣则立在她身侧待命,直到他走近时,绮嫣对他行了礼才打破了这片宁静。上官映雪起身向上官夜岚行了一礼:「阿兄怎麽来了?」上官夜岚走到她对面坐下:「来看看你。」见她不解,他又道:「要跟我下一局吗?」上官映雪眼睛一亮:「好啊!」说着,她快速的收拾起棋盘,快得几乎有些急躁,上官夜岚见状失笑:「别急,慢慢来。」上官映雪手上动作未缓,只笑应:「阿兄事务向来繁忙,儿不想耽误了。」她将棋子分别放回盒中,将两个盒子递到上官夜岚前面,上官夜岚看着她的笑容愣了愣,接着从她手中接过装满白子的木盒,向她微微一笑道:「没事,今天不忙。今天跟我们雪儿玩多久都可以。」棋局间,上官夜岚看着上官映雪虽仍专注於思考落子位置,却依旧难掩欣喜的神se,想起了蔡先生临走前落下的话,面se沉郁了几分,又在白子落下之际,和上官映雪对到眼时恢复如常的温和笑容。

几局过後,上官映雪看着棋盘上的白se山河,眉眼间似乎有几分沮丧。见此,上官夜岚道:「雪儿若是累了,要不要让方大娘做些点心来吃?」上官映雪看了看亭外的天空,摇了摇头道:「不了,也差不多是阿翁早朝结束的时间了,二兄也要从军营回来用膳,如果阿兄还有时间,不如儿去拿茶具来泡茶吧。」上官夜岚点了点头,上官映雪便带着绮嫣离开了庭院,望着她远去的身影,上官夜岚眼角余光似乎瞥见了另一个人,他向另一个方向唤到:「缁雨。」正在回廊另一头的上官夜溟闻言走来,见他坐在凉亭中,身前仍有尚未收拾的棋局,看上去好不悠闲的模样,不禁出口道:「是谁昨天还嚷着事情堆积如山,连上元节都过不了的?」上官夜岚伸了伸懒腰,毫不心虚道:「雪儿一个人看起来很无聊,我们跟阿翁都忙,府里没人陪她。」上官夜溟靠着凉亭的柱子,不解道:「府里没人陪她不是一两天的事了,她最近不也喜欢自己待着?」上官夜岚手上把玩着剩下的白子,道:「是这样没错,不过缁雨,我突然有点害怕。」上官夜溟挑眉看着他:「怕什麽?」上官夜岚对上他的眸:「雪儿说她不记得自己为什麽坠崖,万一根本不是意外呢?」上官夜溟顿了一下,带着几分无奈的道:「晓雾,我没有你跟上官映雪这麽聪明,先解释一下为什麽突然这麽想吧。」上官夜岚回应:「我想你也记得,国公府曾经往雪儿遭到谋害这个方向查,但什麽都没有查到。但若说是意外,整件事蹊跷之处太多了,灵力检测後很少出门的她为什麽偏偏选在那时候去到裂天崖?会不会这件事一开始既不是谋杀,也不是意外,而是??」话未说完,上官夜溟抬起手示意他停下,上官夜岚回头看了眼远处走回来的上官映雪,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呼x1和表情。待上官映雪走到凉亭,乍见上官夜溟的上官映雪显得有些不知所措,连带着笑意也不太自然,她向上官夜溟行了一礼:「二兄也来了。」感受到了两兄弟之间不同於寻常的氛围,以及两人对她近乎审视的目光,她努力装作不察,又笑道:「儿可是打扰到两位了?」上官夜溟快速的答道:「没有。」上官夜岚则笑着转移了话题:「雪儿不是去拿茶具了吗?」上官映雪道:「方才路上遇到林叔,林叔通知儿去用膳,儿便过来通知你们。」上官夜溟看了看上官夜岚,抢在对方之前开口回应:「你先过去。」上官夜岚在上官映雪不解的目光中接了话:「雪儿先过去吧,我们把棋盘收回去,你先去陪阿翁。」上官映雪点了点头,行了一礼後离开。支开上官映雪後,上官夜岚轻叹道:「这麽急着支开她,雪儿会多想的。」上官夜溟道:「她多想倒也没错。你怀疑她是自己跳下去的,可是晓雾,我们看着她长大,她不可能。」上官夜岚嘴角g起了苦涩的微笑:「我也觉得不可能。我怕的是??缁雨,会不会其实??她一直b我们想像的脆弱,只是因为她擅长隐忍,所以我们从来没有察觉?」上官夜溟看着眼前陷入难得的恐慌的上官夜岚,开口:「不要忘了,那天我们之所以可以及时发现她,是因为她吹响了召唤血煞军的竹哨,如果真如你所说,她断没有吹哨求救的道理不是吗?」上官夜岚似乎因此冷静了些,道:「的确如此,抱歉,明明之前府里说好不再提这个的。」两人收拾起棋盘,见上官夜岚依旧若有所思,上官夜溟开口道:「晓雾,我也担心她。」上官夜岚看着他愣了愣,上官夜溟继续说:「过去我们不以为意的,可以从现在开始留意。不论是对上官映雪的担心,还是府里的工作,我都可以跟你一起分担,你不用急着全部往自己身上揽。」他把收拾好的黑子递到上官夜岚手中,自己则拿起白子和棋盘,道:「别太累了,哥哥。」

用午膳时,上官夜溟问:「上官映雪下午打算做什麽?」上官映雪有点讶异於上官夜溟突然的提问,却还是回应:「儿下午应该会去一趟药材店,昨天买了本关於药草的书,儿想直接看看实物。」上官夜溟看着她,见她似乎已经没有刚见到他时的局促,问:「要陪你吗?」上官映雪摇了摇头:「不用,就在隔壁坊而已,不是出什麽远门,儿自己可以。」她笑着看向上官羿:「对吧阿翁?」上官羿点了点头,宠溺的看着她道:「自己出门注意安全。」待用完午膳,沁荷端着熬好的新药上来,上官夜岚突然道:「雪儿,我可以喝喝看你的药吗?」上官映雪不解的看着他,上官夜岚道:「看你喝药都会配上点心,感觉好像很苦,我也想嚐嚐看你平常每天喝的药是什麽味道。」上官映雪一笑,道:「阿兄说笑了,就是一般的药罢了,是儿不太擅长嚐苦味才总是让侍nv备上蜜饯或糕点。」听到这里,上官羿开口:「就让你阿兄喝喝看吧,这俩小子从小到大没生过几次病,怕是还不知道你养伤喝药有多苦。」上官映雪乖巧应下:「儿知道了,那儿再去问问蔡先生,如若先生说阿兄喝了没问题,晚膳时儿再让人多熬一碗给阿兄嚐嚐。」上官夜溟突然开口:「到时候我也嚐嚐吧。」上官映雪对两人反常的要求依旧不解,却还是有些无奈的应下了。

由於午膳时的cha曲,上官映雪临时将目的地改为回春医馆。上官映雪虽披着相对朴素的披风,可jg致的衣着在平民b例较高的坊中依旧引人注目。她没有在街道上多做停留,径直走进了回春医馆,耐心地在一旁等待着蔡先生看诊的空档。待看诊告一段落,蔡先生走了过来,问:「娘子特地过来,可是今日换的新药有什麽问题?」上官映雪向蔡先生行了一礼,向他说明自己的来意,语毕,蔡先生点了点头,道:「娘子目前在服用的汤药是调整t质的补药,郎君们若只想浅嚐是没有问题的。」上官映雪道了谢,与蔡先生作别後出了门,在踏上马车前忽闻叫唤,她回头,困惑道:「云逍遥?你怎麽在这?」云逍遥一手牵着马,另一手举起了手上的纸袋,道:「帮朋友跑个腿,你呢?」上官映雪回应:「来找医生。」云逍遥没有多问,倒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麽问:「对了,你等等有事吗?」上官映雪道:「最近在看药草学的书,正打算去药铺看看。」云逍遥问:「你对学医有兴趣?」上官映雪回应:「不失为一种出路。」云逍遥点了点头,道:「那正好,别去药材行了,我带你走捷径吧。」见上官映雪挑眉看着他不接话,他继续说:「我等等会在凌霄阁见个朋友。昨天的题目,虽然出题者si了,但她弟弟还活着,对你也很感兴趣,如果你愿意见一见的话,等等来凌霄阁报我的名字吧。」上官映雪垂眸思索了一会,接着看着他:「我考虑一下。」云逍遥爽快的点了头,俐落的翻身上马,道:「话说回来,听说你记x很好,你还记得我第一次向你介绍自己的时候说了什麽吗?」上官映雪露出了困惑的神情,随即蓦然灵光一闪,有些诧异的看向云逍遥,对方却只是朝她一笑,留下了句「你慢慢考虑」後便驾马离开,留下上官映雪在原地陷入沉思,待车夫开口询问目的地时,她停顿了半晌,最终开口:「去凌霄阁。」

马车停在繁华的街区,她扶着绮嫣的手踏下马车,足尖方点地,便已在人群的议论中听见自己的名字。她抬眸,很快便在一众纨絝中看见了熟悉的身影。她正了正身子,规规矩矩的向人群中的独孤翔行了一礼,独孤翔愣了一瞬,而後回了一礼。见此,和独孤翔并肩而立的男子打趣道:「这样看来,被退婚的倒b较像是翼振呢。」众人闻言哄笑,独孤翔冷冷的看了他一眼,男子识趣的笑而不语,其他人却起哄道:「既然上官大娘现在无婚配,是不是我们也有机会了?」此话一出,马上便有人附和:「虽然没有灵力,但也是难得的美人啊。」立於独孤翔身旁的男子看着独孤翔微沉的脸se,便在众人话音落下後,淡淡开口:「有没有灵力,都还是镇国公府嫡出的娘子。」说着,他带着笑意看向身边的独孤翔道:「连我侯府提亲前都该惦量是否高攀??」尚未说完,便被独孤翔打断:「温良珏。」见独孤翔语带警告的态度,本yu接话的众人此刻也不敢再多嘴,唯独被直呼其名的温良珏一笑,道:「开玩笑的,侯府暂时没有结亲的打算。只是大街上人多口杂,诸位还是谨言慎行为好。」

另一头,上官映雪在报了云逍遥的名字後被领至一间厢房门口,厢房内除了云逍遥外,尚有一名看上去约三十几岁的男子,上官映雪在门前驻足,先向对方行了一礼,目光瞥见桌上多出来的空茶杯和点心,她向云逍遥道:「以这麽临时的邀约来说,你好像对於我会赴约这件事蛮有把握的?」云逍遥一笑:「你这不就来了吗?先进来坐吧。」见上官映雪在桌前坐下,云逍遥问:「所以你有想起来吗?」上官映雪点了点头:「你说你叫云逍遥,是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的云,〈逍遥游〉的逍遥。现在想起来,这应该是王维的《终南别业》?所以你也在那里生活过?」云逍遥笑了笑:「都对,不过我有点意外你没听出《庄子》,高中有教过吧?」上官映雪偏了偏头,道:「如果你指的是在那边的学业,印象中我只学到国中??三年级?」云逍遥拿着杯盏的手一顿,上官映雪掐指算了算,补充道:「约莫是刚及笄的年纪,b我现在大一点。」云逍遥放下茶盏,回应:「我知道国三多大。只是你b同年龄的人成熟不少??看来是你本就早慧。」一旁安静坐着的男子轻咳了声,云逍遥这才道:「对了,该先帮你们介绍一下。澄思,她就是那位答对最後一道题目的娘子。」上官映雪行了一礼,道:「未先作介绍是儿失礼,望先生莫怪。儿姓上官,在家排名??」话未说完,男子便道:「无妨,逍遥已经和我提过你了,不必这麽多礼。倒是??除了上官映雪,你可还有别的名字?」上官映雪思索了片刻後回应:「儿尚未正式取字。但在另一边,儿名唤莫雨棠,莫须有的莫,骤雨的雨,海棠的棠。」男子确认x的覆述了一遍她的名字,点了点头後接着道:「我叫泠澈,听逍遥说,你对学医有兴趣?」上官映雪在听闻泠澈之名时微微瞪大了眸,却还是故作镇定的回应:「是,儿没有灵力,需要其他本事傍身。」泠澈面无表情地看着她:「你说想学医,却不以救si扶伤为志业?」上官映雪顿了一下,接着严肃而坚定的回答:「是。对儿来说,救si扶伤是过程,为自己打造无法被取代的立足之地才是目的。」泠澈听到这里突然一哂:「上官家出了个有趣的孩子啊。」他看向上官映雪:「想学医,我可以教你,你想让自己无可取代的话,应该没有b我更好的人选了吧?」被泠澈的话语打得措手不及,她求助似的看向云逍遥,云逍遥悠闲地捧起茶杯,道:「我说过要带你走捷径不是吗?」

晚膳时的镇国公府,依循中午时的约定,在绯樱为上官映雪端上汤药时,也同时为两位兄长呈上了相同的药碗。上官映雪的思绪还停留在稍早的凌霄阁,心不在焉地接过药碗,没有多想便如平常一般稍微吹凉了汤药後喝得一乾二净,直至将药碗放回托盘之际见到绯樱似乎在隐忍笑意的神情,她才抬头环视饭桌上的人们,上官羿有些幸灾乐祸的看着面有难se的两兄弟,上官夜溟蹙着眉看着正淡然自若的擦拭嘴唇的上官映雪,不可置信地问:「一样的药?」上官映雪看向上官羿身旁的林管家,林管家语带笑意的回应:「是一样的。」上官映雪亦轻哂,从托盘上将空药碗拿回来放到自己的桌上後吩咐:「点心端去给郎君们吧。」上官夜岚吃了一小块糖糕,缓了缓神se後问:「雪儿平常的药??都是这个味道?」上官映雪笑应:「没有。」见两人似乎松了口气,上官映雪笑着补充:「今天换了新药,之前的更苦一些。」上官夜溟闻言,深x1了一口气後又端起了药碗,上官映雪道:「阿兄们嚐过味道就好,倒不用真的喝完。」上官羿闻言开口:「让他们喝完,开了口让府里人辛苦帮他们熬的药,只是难喝就倒掉,哪有这麽任x的道理?」听到上官羿略带严肃的语气,上官映雪出言缓颊:「阿翁别这麽说,儿第一次喝药也把药吐掉了。」正为上官映雪倒茶的似水闻言动作一顿,上官羿则像是被这番言论逗笑:「雪儿确实是把药吐掉了,是吧,林源。」听到上官羿直呼林管家之名,上官映雪随即端正地坐好,垂眸不再言语,林管家亦是收了笑意,道:「是,娘子当时因为头部受了撞击,有段时间连喝水都会反胃,汤药更是喝了就吐,却不得不喝??」上官映雪放在腿上的手收紧成拳,轻唤:「林叔。」上官羿开口:「你不让林管家说,自己又都轻描淡写,你两位兄长也就以为你这一年养伤真的只是轻松的在休息,想到了来嚐几口汤药,就当作感同了你的身受?你严重时连胆汁都吐出来了,还为了自己吐掉了方蕊熬的汤药哭着找方蕊道歉??」上官羿说到一半,林管家突然唤到:「阿郎。」似水也匆忙地放下手中的茶壶,俯下身担忧的对上官映雪唤:「娘子。」上官映雪有些茫然的看向似水,顺着似水的目光0了0自己的脸,猛然惊觉自己正在流眼泪,发现泪水止不住後,她慌忙地低下头,用袖子掩着脸道:「阿翁抱歉,儿突然不太舒服,儿先告退。」接着匆忙的站起後出了饭厅。

出了饭厅,上官映雪一手扶着墙,一手掩着唇道:「似水??我不太舒服??我??」绯樱刚依似水的吩咐捧来痰盂,上官映雪就抓着痰盂吐了出来,似水接过痰盂,向绯樱道:「去热一盆水,拿几条帕子沾sh。」林管家从饭厅里跟出来,身旁还有一名妇人,林管家刚开口唤「娘子」,妇人便已上前,从绯樱端过来的水盆中拿出绢帕拧乾,擦拭着上官映雪弄脏的唇角和手,又拧了另一条帕子为她擦脸:「都是阿郎不好,娘子t贴哥哥们,为什麽要凶我们娘子?娘子多委屈啊,大娘已经帮你骂过阿郎了。」妇人从林管家手上拿过茶杯递给上官映雪,上官映雪用茶水漱了口後道:「方大娘,对不起,儿又??」方大娘0了0上官映雪的头:「娘子身t不舒服又有什麽错呢?娘子不想被看到生病的样子,就让林源先回去跟阿郎他们说好不好?」上官映雪点了点头,方大娘向林管家使了眼se,林管家於是行了一礼後退下,上官映雪垂着眸:「对不起??因为儿让大家都很麻烦??」方大娘温柔的为她整理鬓间的碎发:「没事的。娘子的衣服脏了,我们先回去换件舒适的衣裳,晚点若是还有胃口,大娘再替你熬碗粥好不好?」

是夜,上官映雪换了一身衣服,在自己的院中稍事休息後来到了上官羿的房门口,林管家带她进房间後便退了出去,上官羿正在桌前回信,她安静地坐在上官羿对面,一会,上官羿搁笔,抬头道:「适才身t不适,现在可好些了?」上官映雪点头:「已经没事了,让阿翁担心了。」上官羿看着她尚有些浮肿的眼角说:「你两个哥哥以前在军营也都是这样被我训的,回到家之後我的脾气都给你接着了,那俩小子倒落得轻松。」上官映雪垂下头:「是儿踰矩了。」上官羿一口气喝完杯中剩下的茶水,道:「规矩是给外面的人看的,门关起来哪那麽多规矩。」见上官映雪乖巧的替他又把茶水满上,上官羿叹了口气:「护着哥哥的时候挺有胆se,该讨巧卖乖的时候又让人半点不忍心骂。你怎麽就跟你阿耶这麽像?」听着上官羿百般无奈的语气,上官映雪轻轻一笑,上官羿道:「总算是笑了。方蕊说得对,便是指桑骂槐我也不该凶你,是我错了。」他看着愣愣看着他的上官映雪,说:「一家人相护没有不对,但是雪儿,在你学会护住自己前保护你是我们的责任,若你总只顾着我们而半点不想自己,我们也会不知从何护起。晓雾和缁雨固然有把你放在心上,但你们总归差了七岁,相处的时间也不算多,要是你有意对他们隐藏什麽,他们大约真的不可能靠自己察觉。可你父母早逝,如果你一点让晓雾和缁雨学会怎麽关心和照顾你的机会都不给,待我入土之际,你又该怎麽办呢?」闻言,上官映雪抿起唇,望着上官羿的眸泛起水光,上官羿用慈ai的目光注视着她一会,接着无奈的笑了笑,转而问:「不说这个了。你这麽晚了还过来,怕也不是刻意来讨我教训的吧。要跟阿翁说说吗?我们雪儿从晚膳起就在烦恼的事。」上官映雪看了看桌上的茶杯,思索了一会後抬头看向上官羿开口:「儿今天出门时遇到了泠先生。」这回换上官羿反应不过来,问:「哪个泠先生?」上官映雪回应:「阿翁南征时的随行医官,湘夫人的弟弟。」上官羿不知想到了什麽,重重的放下了刚拿起的茶杯:「你说澄思?那小子嚷嚷着要隐居已经消失好段时间了,连你重伤时他也只是说了句si不了就全丢给蔡先生了。那小鬼嘴巴最坏了,不是说了什麽惹你伤心了吧?」听到祖父激动的以「小鬼」、「小子」称呼正值壮年的泠澈,上官映雪不禁失笑,摇了摇头道:「泠先生只是说若儿想要学医,他可以教儿。」上官羿问:「那你想去吗?」上官映雪又低下头,手指不安地摩挲着茶杯的边缘,一会,她深x1一口气後抬头:「儿想去。」她把茶杯上的手收回,放到腿上端正了坐姿:「儿想要拥有力量和价值,不想要只仰赖镇国公府的名号和父兄们的保护。兄长们十三岁便随军出征,儿虽然慢了一些,但也是时候该上自己的战场了。」她语气坚定,桌下紧握成拳的手却微微颤抖着。上官羿看着这样的她良久,以至於她几乎快要垂下头颅等待训斥与拒绝之际,上官羿笑了,笑得像是在军中庆功的酒宴上,真挚且豪迈:「好!好啊!」洪亮的叫好後,他的笑意染上了几分感慨:「当初真该听觞儿的,让你随兄长字辈叫上官夜凌,好骨气啊,是我上官家的好儿nv。」他起了身,上官映雪也随之站起,上官羿走到她身边,拍了拍她的肩膀:「泠澄思嘴巴是坏了些,医术跟人倒是好的。既然你已有定论,那便去吧。」上官映雪与上官羿对面站着,脑中浮现了过去上官夜岚与上官夜溟绘声绘se的向她分享过去祖父在上阵前如何鼓舞他们。年幼的她即便能透过兄长的描述想像那样的画面与对白,可过往的千百次想像,或许都再b不上此时此刻上官羿站在她身前,将宽大厚实的掌心覆在她肩头,隔着衣袖为她传来令人安心的温度,开口对她说:「去打一场漂亮的仗吧。」

学医一事获得了上官羿首肯,隔日上官映雪便依照礼俗备下了拜师所需的礼物,在透过云逍遥订下了初访泠澈的时间後,便带着写好的拜师帖出发前往泠澈的居所。在乘坐的马车出了城门,朝向京城北方的丘陵带驶去之时,枫怜向上官映雪问:「娘子,泠先生住在很远的地方吗?」上官映雪正看着窗外尚且萧瑟的景se,闻言,她收回向外看的目光回覆:「马车需要走道路会b较久,但应该不出一个时辰便会到泠先生所住的涟清苑了。」沁荷看着她不太好的脸se,关切地询问:「城外道路较城内颠簸,娘子可会不适?」上官映雪回答:「无妨,我稍微闭目养神一会便好。」一如上官映雪所言,没过多久马车便驶进了丘陵小道中,待行至竹林中的一座木造院落前,驾车的绮嫣拉了缰绳,出声叫停了马。上官映雪扶着绮嫣的手走下了马车,沁荷和枫怜则捧着礼物跟上,上官映雪上前看了看闭着的大门开口:「沁荷,替我叩门可好?」沁荷应了声,将盛装礼物的木盒暂时交给绮嫣,而後走到门前,水蓝se的灵力顺着她的指尖绕上铜制的门环,她叩响了木门,一会过後门内传来响动,大门随之开启,而在上官映雪等人进门之後,地上生出了藤蔓将门拉上,门内同样栽种着竹林,上官映雪沿着林间的石板路走到了主建筑前,泠澈正环抱着双手斜靠在墙上,上官映雪向他行了一礼,他接了礼後道:「脱了鞋再进来。」

进到了建筑之内的会客厅,泠澈在席上坐下,并向上官映雪伸出手道:「拜师帖给我吧。」他接过上官映雪递来的帖子看着,突然问:「会泡茶吗?」上官映雪一愣後答:「会。」泠澈敲了敲桌上的茶饼,道:「泡这个吧。」说着,泠澈又起身拿了纸砚,在桌前研起了墨。上官映雪则依泠澈之言拿起茶饼到放着茶具的桌上准备泡茶,她先以青竹夹起褪去包装的茶饼,置於一旁的火炉上烤着,待茶叶烤炙完毕後将茶放入桌上藤纸制的袋中放置一旁冷却。听见纸袋摩擦发出的声响,正提笔回帖的泠澈突然抬起头向她提醒:「水缸在外面。」上官映雪点了点头,起身到外头舀了水到煮茶的锅中,将它放在炉上烧水。在原地静坐着等待一会後,上官映雪先从袋中取出已冷却的茶叶研磨成细碎的粉末再以竹制的筛网过筛,见锅中热水已冒出细碎的气泡,她从桌上的罐中捏起一搓盐洒入水中,以勺将水面杂质去除并舀去最上层的水。待气泡变大顺着锅壁涌出水面之时,她便舀出一碗水放在一旁,并执起竹夹,搅动起锅中的水,接着取适量的茶末放入搅动的水中,直至茶汤剧烈沸腾之际,再执起桌上那碗已经放凉的水倒入锅中止沸。她从锅中捞出茶汤,见泡沫均匀的浮於茶水之上便起身捧起泡好的茶,奉到已搁笔的泠澈身前,泠澈将桌上写好的收徒帖递给上官映雪道:「帖子收起来吧。刚收了你的礼,再喝过你奉的茶之後就算是你的老师了。」上官映雪接过帖子,伏身於地向泠澈叩首,道:「今後还请先生多多指教。」

走过拜师礼後,泠澈领着上官映雪在涟清苑参观,两人沿着檐廊走着,建筑南面围着竹林,但自东侧起便看得见园圃,泠澈道:「这里是药草田,之後你也要学着帮忙照料。」上官映雪点了点头,跟上泠澈稍快的脚步,未着鞋履的足踩在木造的廊道上发出了声响,到了北面是一片松树林,林间有一条石板铺成的道路通进树林深处,泠澈看着那条道路开口:「那条路可以通到後面的山,我之後也会带你进去采药。」他向後看,见上官映雪若有所思的看着那段路,他问:「想什麽呢?」上官映雪回过神,道:「儿只是想起了一首诗??」泠澈脚步顿了顿,开口:「松下问童子,言师采药去??」上官映雪自然的接道:「只在此山中,云深不知处。先生知道?」泠澈稍微放慢了脚步让她跟上,回应:「知道,她们也就是为了这首诗,才在这边种了这片松树林。」两人并肩慢慢步向西面的檐廊,行至转角处,原本被松树林遮挡的视线突然又开阔起来,空旷的庭院中有着园景与石造的凉亭,庭院外围则种植着排列松散的树,乍看光秃的枝g上正萌着几点新绿。上官映雪问:「那些是什麽树呢?」泠澈停下脚步,看着庭院的景se一会才开口:「离花期不远了,到时候你再看看吧。」他拉开西侧的拉门,道:「从城内到这里往返需要时间,也不能保证你清早乘车过来後的jg神,可以的话学习期间我希望你直接住在这里。」泠澈看向上官映雪,补了一句:「我想你应该也不会太喜欢坐马车。」上官映雪皱了一下眉,很快地又笑道:「儿知道了。」泠澈看着她淡淡开口:「不想笑就不要笑,我不喜欢那个表情。」上官映雪愣愣的看着他,泠澈却像是什麽也没说过一般,一边向内走一边道:「西侧的房间,除了西北角那间之外,其他你都可以自由使用,所以侍nv也可以带来,除了学医以外的事我不要求你亲力亲为。」两人走进屋内,泠澈又为上官映雪介绍了药房和书房的位置,在完整介绍完整个涟清苑後,泠澈送上官映雪到门口,看着刻着「涟清院」三字的木牌,问:「先生,这里为什麽叫涟清苑呢?」泠澈轻抚着木牌上的刻痕,眸中似乎随着这个动作染上了愁绪,沉默了一会後他才用近乎叹息的语调回答:「苑乃事物汇集之处。会取这个名字是当时她??我们想要在乱世动荡激起的涟漪中,至少在这一方山林中留住属於我们的清平。」

回到了镇国公府,上官映雪径直回到自己的院中,让枫怜等人替她更换外衣後,在绮嫣替她整理放下的头发时,一旁捧着饰品盒的沁荷问:「娘子今日坐了许久的马车,正好上次取药时赖先生教了沁荷一套纾解疲劳的推拿法,一会让沁荷试试可好?」上官映雪点了点头:「麻烦你了。」接着向绮嫣道:「嫣,我今天没什麽食慾,就不去用晚膳了,再请你帮我和林管家说一声。」绮嫣应了声,上官映雪似乎想起了什麽,补充说:「不过我晚上还要吃药,还是请大娘那边帮我备一碗粥垫胃。」绮嫣点了点头,接着从房中退了出去,刚出了院门不久,便在行经回廊时遇到了刚回府的上官夜溟和上官夜岚,绮嫣向两人行了礼,上官夜岚微笑问:「可是要帮雪儿跑腿?」绮嫣并未起身,而是恭敬地回应:「是。」上官夜溟有些无奈的道:「你们两个每次见到都要ga0这出不腻是吧?」绮嫣起身後笑着回:「小将军不能这麽说,属下现在是娘子的侍nv,对待您们本来就不能跟在军营时一样。」上官夜溟敷衍的应了几声後问:「所以你要去帮上官映雪做什麽?」绮嫣回答:「娘子不太舒服,今天可能没办法和您们一起用膳,属下需要和林管家说一声。」上官夜溟皱起眉,问:「她还好吗?哪里不舒服?要不要找赖先生过来?」绮嫣看了他一会,问:「您明明这麽关心娘子,到底为什麽一到娘子面前就又惜字如金了?」上官夜溟被问得一愣,上官夜岚则在一旁轻笑:「别再损他了,他已经为此困扰很久了。所以雪儿怎麽了?」绮嫣稍微敛起刚刚见上官夜溟无话可说时扬起的笑意,回覆:「娘子今天去找泠先生,可能是出门一天很疲倦,加上马车颠簸的缘故。」上官夜岚困惑的问:「去涟清苑?雪儿不给赖先生诊治了吗?」绮嫣愣了愣,还是答:「不是,娘子是去拜师。」上官夜岚困惑的覆述,接着若有所思的沉默下来。上官夜溟则问:「什麽时候决定的事?阿翁知道吗?」绮嫣答道:「不久前决定的,阿郎已经同意了。」上官夜溟也惊讶的道:「阿翁居然……」上官夜岚沉思了一会,道:「我想去找阿翁谈谈。」上官夜溟道:「我也去。」上官夜岚看着绮嫣道:「绮嫣,你先去忙吧,我们去找阿翁。」说着两人就朝着饭厅走去,绮嫣有些yu言又止地看着他们的背影,最後只是轻叹:「看来两位要久违的被阿郎教训了呢。」和林管家报告完,绮嫣回到了上官映雪的院落,见上官映雪已经睡着,她笑着问沁荷:「不是说是纾解疲劳吗?娘子睡得倒熟。」沁荷被调侃的有些心虚,还是解释:「赖先生确实说过娘子也有可能因为放松下来反而想睡。」绮嫣点了点头,上前替上官映雪拉好被子:「这样也好,娘子今天坐了这麽长时间的马车,我还担心娘子今天睡不着呢。」沁荷有些不解,一旁的枫怜则问:「这麽说来,泠先生今天也说过娘子应该不喜欢搭马车,这是为什麽?」绮嫣顿了一会,还是回应:「也不是什麽秘密,大概五年前吧,郎君跟夫人??也就是娘子的父母在坐马车远行的时候被袭击,当时娘子也在车上。而郎君在这场袭击中过世,当时怀有身孕的夫人至今也不知所踪,营里的人赶到的时候只来得及救出险些被贼人杀掉的娘子。」绮嫣看了看两人被震惊到的神情,补充道:「这是在你们入府前发生的,府里的人又多半不提这件事,你们不知道也正常。」绮嫣说到一半,似是突然想起了什麽,喃喃道:「这麽说来,两位小将军也是从那时候起就几乎不在府里待着了??」

入夜,上官映雪从床上惊醒,像是溺水的人终於浮出水面般大口喘息着:「??绮嫣??似水??谁来??」守在床边的似水拉开了床帐,握住了上官映雪的手唤:「娘子,似水在这里,没事了。」上官映雪像是抓着浮木般紧紧抱住似水,似水轻柔的抚着她的背:「没事了娘子,都是恶梦,您已经醒来了。」上官映雪将脸埋在似水怀里,闷声说着:「是我??都是为了救我??阿耶??阿娘??」似水一边安抚着,一边用手势让听到声响而进来的绯樱和落萧保持安静,上官映雪带着哽咽继续道:「是我??是我从阿兄和阿翁身边??抢走阿耶和阿娘的??」似水闻言,脸上满是心疼的道:「这怎麽会是娘子的错呢?您只是个孩子而已??」上官映雪又低声哭了一会才平复了心情,她从似水的怀中坐起,用仍带着鼻音的声音道:「对不起,给你们添麻烦了。现在是什麽时辰了?」似水从绯樱手中接过热毛巾替上官映雪擦脸:「亥时了,因为赖先生先前说过娘子睡着时不需要特意叫娘子起床喝药,让娘子睡饱b较重要,这才没有唤醒您。但既然娘子醒了,可需要现在就去热粥给您?」上官映雪点了点头:「好,麻烦你们了。」似水微微一笑:「是不是还得和赖先生说那套舒缓疲劳的推拿不适合娘子了?」上官映雪闻言亦轻笑:「倒不用,前些日子老觉得身子有哪里不对劲,推拿完後筋骨真的舒畅了许多。方才也确实睡得很熟。」她捧起茶杯喝了几口水:「就是睡得太熟了,明知道是梦也醒不过来。」她习惯x的晃着手中的杯子:「阿耶就在那里,阿娘也是,我却没办法让他们不要下马车,不要??」丢下我。把最後几个字从嘴边放回心底,她抬头向似水等人微微一笑:「等等喝完粥和药我想稍微走一走,直接睡下我怕胃会不舒服。」

喝完药,上官映雪被裹上厚厚的披风,整个人b原本的t型要大了一圈,上官映雪见状笑道:「我只是要在府里走走而已。」绯樱为她系好披风上的结:「娘子可不能这麽说,现在虽然是初春,可季节交替的时候最容易受凉了,半点都不可疏忽。」上官映雪笑着应了几声是,接过似水递来的手炉,让落萧在前头提着灯,一行人走向府中的荷池庭院。行至回廊时,上官映雪看见了自己平时坐着的石亭中有两位兄长的身影,遥遥和两位兄长的随侍对上眼,两位随侍向上官映雪行了礼,上官映雪向他们微微颔首後朝石亭走去,刚靠近石亭,上官映雪就因为酒味而微微蹙起了眉,却还是维持着笑容行了一礼:「映雪见过两位兄长。」迟迟未等到两位兄长的答覆,上官映雪抬起头,只见上官夜溟像是慢半拍似的笑着看向她道:「上官映雪你来啦。」不等她对这样一反常态的上官夜溟做出反应,他又突然走近上官映雪,捧着她的脸问:「你哭了?谁欺负你了?」上官映雪看向上官夜岚想求助,却发现对方反常的沉默之余,此刻似乎也正在等着上官映雪的答案。上官映雪只能无奈的向两人道:「没有人欺负儿,儿只是做了恶梦。」上官夜溟愣愣的覆述:「恶梦?」上官映雪点了点头:「对,

只是恶梦。」上官夜溟迟疑了一下,接着抱住了眼前的上官映雪,他一边用着生涩的手法拍着上官映雪的背一边道:「没事了,阿兄在这里,没事了??」上官映雪僵住了身形,上官夜溟那轻柔的像是怕弄伤她的力道彷佛隔着厚重的披风安抚着她心中的什麽,以致於她愣神了一会才举起了有些僵y的手报以上官夜溟一个拥抱,柔声道:「我知道,谢谢你,哥哥。」终於哄的上官夜溟放开她坐回椅子上,一直沉默着的上官夜岚又抓起她的手:「你手怎麽这麽凉?是不是穿的不够?」上官映雪回应:「只是儿的手b较容易变冷,儿已经穿的很够了,阿兄真的担心的话,儿再捧个手炉吧?」上官映雪从似水手上拿回刚才为了行礼而放下的手炉,执起上官夜岚的手碰了碰手炉,道:「很暖和吧?儿捧着这个就不冷了,没事的。」被哄好的两兄弟异常的安静,对上官映雪也异常的执着,上官映雪坐在他们之间,有些无奈的看着两个随侍问:「清泽,华延,哥哥们喝这麽多你们怎麽都不拦着点?」华延着急的摆了摆手辩解:「冤枉啊娘子,我们拦过了,真劝不住啊。」袁清泽拍了一下华延的背,道:「对不起娘子,小将??郎君们今天被阿郎训斥,这才多喝了几杯。」上官映雪愣了愣:「被阿翁???」她不解的看向两位兄长,两人的脑海中则不约而同的响起祖父不久前对他们的质问:「你们在失去父母之後,使劲的想逃离这个充满回忆却又带来痛苦的地方,所以你们埋首军营、结交朋友,这是你们走出去的方式,我也很感谢你们没让我花多少心思就靠自己往前走,这点你们的确让我引以为傲。但你们是不是从来没有想过,在你们逃避这里的这五年,一直待在这里的雪儿都是怎麽过的?」见两位兄长都呆呆的望着自己,上官映雪微笑道:「哥哥们是不是累了?要不要回去休息?」上官夜岚却突然问:「雪儿,你还记不记得在你b现在更小的时候,我问你为什麽明明有自己的院子却总要待在这个亭子?那时候你是怎麽说的?」上官映雪早在上官夜岚提起这个问题时就想起了答案,可说出口这件事却b当时要困难得多,於是话到嘴边便成了她带着笑意的询问:「阿兄怎麽突然这麽问?」上官夜岚没有回应这个问题,而是用十分恳切的目光看着上官映雪道:「你说因为不管是谁回府的时候都会经过这个回廊,所以只要待在这里,就算我们很忙碌,你也可以每天看到我们。」上官映雪看着上官夜岚,她感受得到自己在这个瞬间已经收起了笑容,只听着上官夜岚开口:「雪儿,对不起,是我们花太少的时间陪你。」此时上官夜溟也开口:「是我们不好,我们以後会更常待在府里,所以你可不可以??不要这麽急着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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