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适时收起。
汪悬光仰头靠在墙上,给罗伊默然消化的时间。
两人谁都没动,一时间只有彼此轻微的呼吸声。她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下一秒果然传来了一声极轻微的哽咽。
“charlene……”
“嗯?”
罗伊的下颌搭在膝头,侧过脸看她,清瘦的脊背几乎要消融在阴影中,轻而慢地说:
“我不是第一天知道你是反社会人格,我只是你的工具……我知道,我早就知道……”
他双眼通红,低头在膝盖上擦掉眼泪:
“工具坏了可以修,我会好起来,我马上就会好起来的……我会为你拉来很多很多钱,让你研发你想研发的……charlene……”
罗伊的手臂一寸寸收束,将那双长腿蜷缩得更紧。
在这种距离下,汪悬光这才注意到他的十根手指伤得触目惊心,像是徒手扒过什么重物,好几个指甲都翘了起来。
“锤子是工具还是武器,取决于用它的人,”罗伊定定地望着她,冰蓝色的瞳孔闪烁着,“我们放出了邪恶、疾病、祸害、痛苦,但不能再把‘希望’留在盒底。”
汪悬光点了点头,刚要拉起罗伊的手臂扶他起来,但这一瞬间,罗伊却向后躲了一下。
那动作幅度很轻微,仿佛是从本能中生出的恐惧……或者说抵触。
汪悬光脸上没有一丝异样,仍旧淡淡地望着他。
“charlene……我的黑桃a……我无所不能的charlene……我会做一个你用着顺手的工具……”
罗伊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拖着受伤的腿走了两步,又回过头来:
“我知道你没有感觉……你说希望有神保佑我,只是在修你的工具,但我宁愿我相信你是诚心的。”
他朝她苦笑了一下,冰蓝色的眼眸泛起了一丝灰白:“我爱你,charlene……作为伙伴的爱,作为工具的爱。”
说完罗伊头也不回地走进了卫生间,砰地关上门,哗哗流水响起,热气一寸寸雾气熏花了玻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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