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锤子是武器还是工具,取决于使用锤子的人。”
一家新生公司总是充满了年轻热血的理想主义,加班到了深夜,大厅还遥遥传来机械运转的噪音。
两人面对面站在“制毒机”旁,空气静得只能听见彼此呼吸和新风系统的换气声。
“是的,锤子对我们很重要。”
良久,罗伊终于开口了:
“有了这把锤子,不仅在每周烧十七万的情况下撑半年,你和我可以直接抵达终点。你能赚到隐居避世的钱,我会把人类带到另一个阶段。”
他又笑了下,冰蓝眼眸微微荡漾,温柔道:“但是charlene,还记得吗‘我会卷来一切能卷来的钱,让她放手做她想做的一切’,钱应该是我操心的事,我不想你为了筹钱,打开撒旦的印钞机。”
汪悬光慢慢端起双臂,面庞文秀稚嫩,眼中的嘲讽不加掩饰。
“我知道你是反社会人格。”罗伊坦然道。
她微微扬起眉梢,好整以暇地望着年轻的合伙人。
这么多年来只有那个对她提起了一级谋杀罪的州检察官,坚定认为她有“反社会人格障碍”。
那时,法官明显偏向她,认为州检察官存在性别歧视、种族歧视和疾病歧视。
毕竟十三岁就念斯坦福的少女,总得在“阿斯伯格”、“孤独症”、“自闭症”中任选一款才配得上天才之名。
“我知道你是怎么对前面两个合伙人的,”罗伊嘴角勾起了一个温情的弧度,柔声道,“也知道时机成熟了,你会毫不犹豫咬断我的颈动脉。”
正常人在此时都该反问一句“那你还和我做合伙人”。
但汪悬光并不好奇,望着罗伊的眉目是一如既往的冷淡。
雪亮灯光下,男人侧影优雅挺拔,单手撑着桌台的姿势显得侧腰格外薄,微笑道:
“我和他们不一样,我是自愿的,charlene,就算有一天摔得粉身碎骨,但这一刻我和你在飞——
“你已经把一家化学厂压缩到冰箱里了,我负责把‘冰箱’卖出去,供不上你的研发,是我作为合伙人的失职。
“在伦理道德上,我们不能压缩化工厂,一定还有功能相似的某种工厂可以压缩,你让我好好想想……”
汪悬光早猜到这个烂好人八成会拒绝,倒也没有为心血被拒而生气,只是连个表情都懒得给他,正想回到办公桌前把草吃完,却听他又说了一句:
“等等,蘑菇云是没办法放回那个小小的、亮闪的铀金属球里的。”
罗伊走到工具箱前掏了两下——
旋即这位白衬衫灰西裤,金发蓝眼的希腊式古典美男,转身向她亮出一把银亮的锤子,神色坚定肃穆:
“这台原型机绝对不能流出去,你砸?还是我砸?”
十九岁的汪悬光没忍住翻了个白眼,接过锤子,幽幽提醒这位正义勇士:“你打算在红绿灯上偷电。”
“这能一样吗?”罗伊皱眉抗议,振振有词,“你们中国有位伟大的古人说过,资本主义的羊毛不薅白不薅。”
——咚!
原型机的机械表面顿时被砸出一个深坑,汪悬光抬起头,眸光冰冷:“建议你换个频道学中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