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水蓝纱帘落下,遮住了落地窗外一轮弦月、墙下的山茶花和庄严古典的青砖院落。
床侧的全套医疗监护仪器,闪烁着待机的绿点。
秦销身上一根线都没连,穿着件无领的灰色t恤和一条宽松的短裤;汪悬光脱掉了浴袍,赤裸裸地与他躺在一个被窝。
她手指细细抚摸他的下颌,寻摸着胡茬儿的触感,却只摸到一片光滑细腻的皮肤:
“你几点醒的?”
“快一个小时了吧。”
秦销微微眯着眼睛,像一只被挠舒服了的大猫,突然被扳起下颌,迎上了汪悬光居高临下的目光:“不叫我进来,就为了藏起来吓我?”
“我得把自己洗干净才能见你,”秦销低声笑了下,顺势在那细白的手指上亲了一口,“伤患洗澡很花时间的。”
他右卧在床上,胸前有刀口,后背有弹孔,指不定牵扯到哪处伤口。
汪悬光拒绝他将手臂伸进自己颈下,秦销抱不着她,只能意犹未尽地用拇指摩挲她肩膀;另一只手搭在她的腰上,四舍五入也算是抱上了。
“洗完又喷香水。”汪悬光嘲弄道。
“不香你嫌弃怎么办,”秦销道,“幸好你回来了,要是在隔壁住下了,我还得颤颤巍巍地去爬床。”
中式古宅,夜深人静。
秋夜凉意纷至沓来,院中山茶枝的透在纱帘上,那黑影枯手似的摇曳着。
说完这句话,他敏锐捕捉到了汪悬光脸上一闪而逝的异样,腹中泛起坏水,向她耳边里吹着冷气,还压着嗓子,细颤颤地说:
“……睡着睡着被窝里越来越冷,然后就突然多了一个人……”
“啪!”
汪悬光在他的手背上打了一巴掌。
“怕就来我怀里,这是清朝的府邸,三四百年间不知道有多少人死在这里。”
秦销一面打了个哈欠,一面向前挪动,两人之间最后那几厘米消失了,身体贴得严丝合缝:
“……说不定现在床边就站着个顶戴花翎的哥们……”
术后二十二天的体力也只够他在床边站几分钟,再亲一会儿,话没说上几句就困得不行。
“睡吧。”汪悬光道。
秦销微微摇头,强撑着发红的眼睛舍不得闭上:“……我好想你。”
“……”
“你肯定也很想我……”
汪悬光:“嗯?”
“要么……想我快点回来解放你……”
秦销声音轻轻的,眯起一只眼睛看她,瞳底浮现出一丝几乎不可见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