户部抄家的时候,韦家拿出了长安县的判决,韦见深的大部分家产都已经是判给韦氏一族了。
而韦见深经营的店铺,也都是他从族中租的,韦氏宗族反过来诉讼韦见深拖欠租金,抢先封存了店铺中一些粮食。
对此顾况非常的愤怒,户部只是从韦见深的粮仓中搜到了五成的粮食,还有一半囤积起来的粮食都不见了踪影。
按照契书要补齐的榷买粮食钱,韦见深家中也一分钱掏不出来,上门讨要印子钱的债主都没能从韦家要到一分钱。
不愧是长安的顶级家族,韦家在这次长安钱乱中虽然吃了亏,但是并没有伤到根基。
顾况向朝堂上书,请求朝堂追查韦见深转移的家产,同时要惩罚助纣为虐的韦氏宗族。
不过这份上书却没能掀起太大的风浪,政事堂中的宰相们纷纷表示反对,认为韦氏宗族没有责任。
要不是顾况是李泌的弟子,宰相们都要说顾况是酷吏了。
看到自己的上书迟迟没有反应,正好今日是师母的寿辰,顾况就向王成伟借了点钱,买了一些礼物来拜访老师。
李泌冷笑着说道:“你说说政事堂几位宰相的出身吧。”
顾况说道:“裴相是河东裴氏,崔相是博陵崔氏……”
李泌说道:“既然你已经知道,为何还不明白?”
顾况恨恨的说道:“老师,这些世家大族乃是国贼也!”
李泌今天在政事堂争了一天,如今也有些疲惫了,他闭着眼睛说道:
“逋翁,你是寒门出身,我知道你一向厌恶世家大族,可是你想要通过一个案子搬倒京兆韦氏吗?”
顾况沉默了。
李泌又说道:“你那好友韦应物,不也是出自京兆韦氏?”
“老师!义博兄不一样的!他也常和我说世家之弊!”
李泌摇了摇头说道:“可如果你真的要将京兆韦氏铲除,韦应物还会支持你吗?”
这下子顾况沉默了。
李泌说道:“为师问你,这世族最强盛的时代,是哪个时代?”
顾况立刻说道:“自然是魏晋了!魏文帝行九品中正之法,上品无寒门,下品无世族,世族之祸流弊久矣!”
李泌摇头说道:“错了。”
顾况疑惑的看着老师,只听到李泌说道:
“魏晋尚有寒士能出仕浊官,世族衣冠南渡,还需要依仗寒士武人守边。”
“真正的世族时代,是春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