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群从小就被教导要保护好赵锦辛。
那时候他也还是个小屁孩,听着家里人的告诫,瞅着赵锦辛那张漂亮纯真的小脸蛋,想想也对,这么可爱的妹妹是该好好保护,不能让什么乱七八糟的玩意儿拐走了。
赵锦辛那会儿两三岁,生得格外水嫩,赵家夫妇还不知出于什么原因给他留了俩小辫子,细软地垂在脑后,缀着亮晶晶的发饰,看着极其乖巧可爱。
这妹妹还特别黏邵群,每回一来就噔噔噔跑去找哥哥,哥哥做什么都要紧跟着,活脱脱一小牛皮糖,让邵群又爱又烦。
赵锦辛一直到五六岁还留着长头发。邵群那会儿虽然正是中二叛逆的年纪,却有着扎漂亮辫子的好手艺,毕竟这算是兄妹温情活动的关键一环。
直到邵群十二岁的某天,赵锦辛哭着打来一通越洋电话,委委屈屈地跟哥哥控诉爸爸妈妈要剪掉他的小辫子。
赵锦辛在电话里嚎得震天响,邵群也被这荒谬的说法震撼到了,顾不上被哭声炸疼的耳朵,赶忙把漂亮妹妹好一顿哄,承诺一定不会让赵家夫妇干这种坏事,这才让赵锦辛情绪缓和了许多,抽抽噎噎地说好,相信哥哥。
邵群耐着性子又哄了两句,打发赵锦辛去玩娃娃转移注意力,转而打电话给小姑姑询问究竟怎么回事。
邵锦屏在那边为难地叹气:“……之前一直没告诉你,辛辛他,其实是个男孩子。他现在上小学了,前两天我去接他放学,看见有个男孩把他堵在校门口说喜欢他,我就觉得……”
邵锦屏说,因为赵锦辛是早产儿,天生身体就弱,还伴有凝血功能障碍,活下来就很不容易了。赵锦辛出生后,每次回国她必要去寺庙里烧香拜佛,祈求平安顺遂。
后来赵锦辛大了些,她便想带着一起去,但赵锦辛嫌和尚们光秃秃的太丑,死活不去,她就改去道观了。反正也是投点香油钱,求个平安符,去哪没什么区别。
那天,她偶然听一位老道长说,赵锦辛三四岁时有被绑架、走失的危险,本身八字又弱,最好先当女孩养着,能尽量避免这些灾祸。
她一听绑架就吓得浑身发冷,赵锦辛刚出生时就差点被人掉包,幸好提前找来的保镖靠谱,及时发现并予以制止,才让小锦辛幸免于难。但他们在美并不安全,各类恶性事件本就屡禁不止,何况身拥那样不菲的财产,情况就更为复杂了。
她曾想过干脆将赵锦辛送回国养,但又舍不得孩子离开,因此最后还是给赵锦辛做了女孩打扮。
但这么些年,虽然他们告诉过赵锦辛他的真实性别,但小孩子也记不住什么,经常混淆,特别是他又很喜欢邵群这个哥哥,听说邵群不喜欢弟弟,说弟弟都是上房揭瓦的小魔王,他就更愿意当妹妹。只是孩子都上小学了,再不纠正恐怕会产生性别认知障碍,因此他们才打算从剪掉他的头发开始。
邵群皱着眉听了半天,缓缓憋出来一句:“……您说,有人给锦辛告白?”
邵锦屏笑道:“是,不过小孩子嘛,就是些玩笑话而已。那倒不重要,只是锦辛对剪头发这件事很抗拒,你是他哥哥,你说话比我们有用,能不能帮姑姑劝劝他?”
邵群含糊着应了下来,挂了电话,盯着空荡荡的墙面愣了大半天。
操,漂亮妹妹怎么成带把的混小子了。
他猛捶了枕头好几拳,认命地叹了口气,打电话给赵锦辛——那小子有个智能手表,带着接打电话的功能。
“……歪?哥哥。”赵锦辛的小鼻音还有点重,但听着心情还不错。
邵群一听他的声音就心软,先前被欺骗的悲伤完全被抛之脑后,他清清嗓,努力缓和着嗓音开口道:“辛辛,玩得开心吗?”
赵锦辛快快乐乐地应了,说新娃娃的衣服很漂亮,要带回京城给哥哥分享,又念念叨叨说想哥哥了。
邵群被他甜得不行,转念又想到刚才那件破事,感觉是得好好教育一下:“我也想你……哥哥听说有人跟你告白?”
赵锦辛疑惑:“告白?”
邵群不自在地清清嗓子:“就是说喜欢你。”
赵锦辛恍然大悟:“哦!有个小屁孩跟我说喜欢我,然后我说你长得太丑了,我不喜欢你,他就哭着跑啦。”
邵群简直哭笑不得,但对结局非常满意,便鼓励道:“做得很对,别管那些歪瓜裂枣,他们说喜欢你,就是看你长得漂亮,嘴上说说而已,别被骗了啊。”
赵锦辛在那边乖乖点头:“没关系,我只喜欢哥哥!别人骗不到我的!”
邵群心暖暖的,应了声:“好,哥哥也喜欢你。”
赵锦辛忽然有些怯怯地:“如果我是弟弟哥哥也喜欢我吗?”
邵群语气笃定:“当然,你是弟弟我也会一直喜欢你,一直陪着你,也会一直给你扎漂亮小辫子。”
赵锦辛明显高兴起来:“好!”
“……但是我不想剪头发,剪掉了哥哥就不能扎小辫子了,我就会变得很丑。”
小孩子开心难过都是一阵阵的,身为兄长的邵群对此早就习以为常,继续哄弟弟:“不会的,你怎么样都会很漂亮很好看的,哥哥很期待你的新造型,下次回来给我看看,好吗?”
赵锦辛似乎终于被哄好了:“那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邵群笑着说。
那天之后邵群再见到的赵锦辛就是一副小男生打扮了,但看着仍然很可爱。
邵群待他与从前并无不同,甚至更加放纵宠溺,连赵锦辛弄坏了他好不容易搞到的新版限量游戏机都不生气。邵家人对此惊异非常,这还真就是一物降一物。
偶尔他也会遗憾赵锦辛怎么就不是个妹妹,但一想到这要是个妹妹,以后说不定就得让外边的黄毛小子拱走,他就一点儿也不遗憾了。
他与赵锦辛年岁渐长,由于各种原因见面的机会越来越少,但亲近程度丝毫不减。赵锦辛十几岁的人,连在家里带的午餐饭盒里吃到一颗没煮熟的豆子都要跟他哥吐槽。
邵群同样如此。但仅有一点他并没打算告诉赵锦辛——进入青春期后他凭外表就招惹到的人实在不少,许多人了解过他的身份背景后,各种手段更是层出不穷。诸如此类少儿不宜的东西,就没必要拿去污染赵锦辛的耳朵了。
倒是赵锦辛有时候会跟他倾诉情感问题。如果是其他人喜欢赵锦辛,邵群就半哄半警告地让赵锦辛离那些人远点,而要是赵锦辛说他喜欢谁,邵群就臭着脸到处挑毛病,非得把这段“青涩的暗恋”整黄了不可。
因此后来最先知道赵锦辛性向的也是邵群,这让庆幸了十几年自家养的是个弟弟的邵群背后一凉,差点就要赶着当天的航班飞到对岸现场审讯,还是赵锦辛察觉不对后赶紧解释自己只当且真情实感地对此发誓几遍后才拦下他哥买票的手。
然而从那时起,赵锦辛虽然人在美国,却被他哥看得严严实实,做点什么事都被邵群要求报备,尤其涉及到某些夜不归宿的狂欢派对,那电话更是隔一会儿来一个。
不过赵锦辛本人似乎是乐在其中。
他早就习惯了出门浪之前先跟他哥念叨两句——甚至赵家夫妇都不一定清楚儿子的行踪,也习惯了每晚睡前给邵群发个消息或打个电话。后者从赵锦辛七八岁起延续至今,算是独属于兄弟两个的亲密时刻,因此无论多忙,邵群都会准时蹲守或拨打过去,之后等赵锦辛睡着再挂电话。这样玩下来每年的国际长途都要浪费不少钱,但谁在乎这个呢。
有一次邵群挂电话时还让那帮子狐朋狗友们发现了,纷纷调侃这亲的就是不一样,对弟弟比对媳妇都好。邵群不可置否,他弟长得漂亮性格讨喜还黏他,当然比谁都重要。
但不仅邵群有所顾虑,赵锦辛对邵群也并非事无巨细、毫无保留。毕竟有些时候,撒一点微不足道的小谎就能避免许多麻烦,何乐不为呢?
“leon,再来!”
艳俗绚丽的灯光时明时暗,玻璃清脆的碰撞声响起,有人扯着嗓子试图盖过那些嘈杂震耳的音乐,引来一阵大笑。
赵锦辛沐浴在一众期待的目光中,高高举起一瓶啤酒,站起来对嘴直直灌了下去。在金黄色酒液彻底消失的那一刻,周围爆发出震天般的欢呼与口哨声。
赵锦辛笑了笑,随手丢了空瓶,余光中模糊瞥到它似乎被一旁的谁接住了。他嗤了一声倒回沙发上,摆摆手示意其他人继续狂欢。
万圣夜的规矩就是没有规矩,一个个打扮得人模鬼样,赵锦辛搞了一身吸血鬼的行头,还戴了个精致的银制面具,看着倒真像模像样,十足的贵族气质。
酒又轮过几巡,赵锦辛尚清醒着,但也该起来透透气了。他推开旁边东倒西歪的同学们,穿过拥挤迷乱的舞池往厕所的方向走。
在连续推开几个趁乱往自己脸上凑的醉鬼之后,赵锦辛的脑袋忽然一阵阵抽疼,强烈的晕眩也随之而来。
他不得不停下脚步,扶着墙猛甩了甩头,缓过来些后抓紧解决了生理问题。
赵锦辛拉好裤子走出来,脑袋昏昏沉沉的,站在洗手间的镜子前发了半天呆。他迟钝地反应过来,低头抓了几把水洗脸,这才清醒许多。
他盯着镜子里的自己看了看,打起精神拍了几张耍帅的照片,通通给邵群发了过去,这会儿那边应该还是白天,他哥有空会回。
赵锦辛低着头噼里啪啦打字,厕所隔间里乱七八糟的暧昧声音响个不停,因此他理所当然地没有注意到靠近的危险。
那似乎也是个醉鬼,身材高大,浑身酒气,他东倒西歪地磨蹭进来,却偏偏要往赵锦辛身上扑。
赵锦辛在那股污糟味道凑近时终于反应过来,皱着眉迅速躲开,脑袋却又不合时宜地抽疼起来,他暗骂了句脏词,捂着头向外快步离开。
此时却又有人走了进来,正好堵住厕所门口。赵锦辛被迫停住脚步,一看对方的神情,顿时了然,合着团伙作案呢。
再回头一看,那个“醉鬼”也站直了身体,摆出一副不怀好意的架势。
赵锦辛叹口气,陌生地方喝酒确实风险太大,要不是那群傻子非得来尝鲜,他才不来这个鬼地方,乌烟瘴气,毫无格调。
两个白皮红脖子已经开始蹦出一堆污言秽语,嬉笑着围聚过来。
赵锦辛放在口袋里的手机轻轻震动,传出特别设置过的铃声。他瞥了眼左右靠近的两人,抽出手机放在洗手台上。
赵锦辛扭了扭手腕,抬起的眼凌冽而阴鸷。
……
赵锦辛蹲在花里胡哨的招牌底下,唇边一点星火忽明忽暗,他低头呼出一小片灰雾,娴熟地对电话那头的人撒娇:
“哥怎么才接呀,我都打了好几个啦。”
“前面给你打又不接,刚刚开会呢。去哪儿玩了?”
“在这边一家新开的酒吧,同学非要拉我来,还给我灌酒,现在头好疼哦。”
“他们起哄你就跟着上了?早跟你说过别瞎折腾。司机来没来?没来叫车回去吧,就去我前两天刚给你买那小别墅,那边东西都全,省得你这么回去还得挨骂。”
邵群絮絮叨叨个不停,赵锦辛却不觉得烦,他一边乖乖应声,一边把剩下的烟抽完。
他们忙里偷闲地聊了几句,邵群那边似乎又来了活,两人便匆匆结束了通话。
赵锦辛拍了拍手里的烟灰,绕进后头的小巷坐上司机的车。
报完地址,他靠在后座上阖目养神,这会儿酒劲已经下去了很多,疲倦却如潮水般涌了上来。
等到了地方下车,夜风也没法吹醒赵锦辛那迷糊的脑袋了。他勉强把司机打发走,虚晃着脚步挪到门前,盯着重影的门框发了半天愣,怎么也想不起来该如何进门,一时烦躁无比,干脆一屁股坐下,把脑袋埋进了双膝。
此时门却忽然开了,温暖的灯光从屋内倾泻而出,一道人影走出来啧了一声,弯下腰三两下把这醉鬼打包进门。
赵锦辛困得不行还记得要挣扎,差点一拳头砸断他哥挺拔的鼻梁,被邵群忍无可忍地捏鼻子弄醒。
赵锦辛刚开始并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睁眼一看又闭上了,含糊嘀咕了句原来是我哥,就这么睡了过去,搞得打算给弟弟一个惊喜的邵群哭笑不得。
不过这下是乖了许多,方便邵群带着他去洗澡换衣服。醉酒后碰水容易着凉,邵群速战速决,给他扒了衣服冲洗一遍就裹了起来,擦干净再换睡衣,忙碌一通之后终于把赵锦辛折腾醒了。
小醉鬼半睁着眼趴在床头,直愣愣地盯着邵群:“又梦到你了。”
邵群听着又好笑又心软,也跟着上了床,伸手捏了捏赵锦辛的脸:“困就继续睡。”
赵锦辛闭着眼往他手上蹭,忽然顿了顿,似乎终于反应过来了,开始手脚并用地往邵群身上扒,像只小狗一样埋在他哥颈窝里嗅来嗅去。
“闻什么呢?”
“你的味道。”赵锦辛满足地抱紧了他。
邵群笑起来,回抱了他。见到赵锦辛之后他的心情就一直很不错,连对工作的厌烦也减轻了不少。
“你怎么来啦?”赵锦辛出口的每一个字都好像在云上飘。
邵群带着他躺下来,把被子往上拽了拽:“出差,待个一周我就回去了。”
赵锦辛扬起脑袋蹭他下巴,语气有些失落:“那好快呀,我能跟着你吗?”
“你不上课了?”邵群单手揽着他弟的腰,任凭这黏人精把腿往他身上搭。
“那又不耽误什么,你好不容易过来一趟。”
“等圣诞节你不就又能见到我了?到时候过来给你过生日。”
赵锦辛不说话了,转过身往被子里埋,只留个后脑勺给他哥。
邵群对这个弟弟真是打骂不得、毫无办法,他叹了口气:“行,跟着。”
赵锦辛小小欢呼一声,动作迅速地往邵群怀里钻,抬起脑袋亲了他一口。
这个亲吻正好落在唇边,不近不远。邵群的喉结滚了滚,抬手拍拍赵锦辛的背,示意他睡觉。
赵锦辛早就困了,靠在邵群怀里沉沉睡去。
邵群给他留了盏灯,自己却怎么也睡不着。他注视着赵锦辛安静的睡颜,半晌,凑近在他额头上轻轻落了个吻。
身为财阀之子的赵锦辛并非什么花瓶草包,虽说这场商谈的主角不是他,甚至他在其中扮演的角色仅是陪衬,但任谁都无法忽略他的存在。而他就坐在那,端着礼貌性的笑,偶尔凑近邵群轻声耳语。
邵群原本以为要扯皮无数次的初次洽谈意外地顺利,不大不小的问题被轻轻揭过,剩下的就简单许多,很快敲定了大致方案。
最终会议提前半小时结束,在双方一番虚情假意的互邀之下,又决定了午餐场地。
意大利人在这一点上倒是与中国人很像,他们倾向于在餐桌上解决问题、交流感情,因此比起大多数商业往来,这场午餐的氛围更松弛一些。
然而席间,对方团队中的一位年轻人频频与赵锦辛搭话,几次下来邵群要再看不出来对方的目的,那就是妥妥的眼瞎了。
赵锦辛倒是游刃有余,始终挂着笑脸,几乎没有他接不了的话,但并不主动找话题,显然对这人完全不感兴趣。
不感兴趣的另一个证据是赵锦辛的手还在桌底下勾着他哥的手指玩,看似聊得热火朝天,细听之下全是敷衍,邵群顿时放心许多。
临近散席时,年轻人礼貌地问赵锦辛的联系方式,赵锦辛的目光轻轻掠过他,歉意地笑了笑解释自己有男朋友了。
邵群站在一旁,第一次正面听赵锦辛说这种话,几个单词在舌尖滚了几个来回,最终啧了一声拉着赵锦辛走人。
晚上邵群带着赵锦辛去喝酒,俩人找了个私人高级会所。这里挂了明牌不搞地下产业,小房间的私密性很强,还带有小影院的功能,看着是个单纯的娱乐场所。他们在屏布上打了个不知名的电影当背景音,一边闲聊一边喝。
赵锦辛躺靠在他哥身上,眼睛盯着幕布,注意力却到处飘,看着看着就闭上了眼。
“锦辛?”邵群轻轻叫他。
赵锦辛没有回应。邵群垂眼看着他漂亮的睫毛,想到他今天说的话,想到之前赵锦辛对性向的坦白与他那寥寥几个“暗恋”对象,忽然有些好奇赵锦辛的性启蒙。
他们俩一年到头真正见面没几次,上次邵群见到赵锦辛还是在他的成人礼上。邵群每年都会在圣诞节前几天来,给弟弟过生日的同时顺便陪着赵家夫妇过节,因此说来他跟姑姑姑父比跟他爸还亲,毕竟邵大将军每年春节就会板着个脸训人,忒烦。
然而,他似乎对赵锦辛的青少年时期并没有他想象中那么了解。
况且……
邵群放轻了呼吸。不知道为什么,从上次在成年礼上见过赵锦辛之后,他就总惦记着对方,以至于这次见面,虽然看着平平淡淡,但没人知道他预备来此出差时的急切。
他很难说清自己在想点什么,也不敢真正面对这种想法。他与赵锦辛不同,虽说荤素不忌,但大多数时候玩的都是女人,偶尔感兴趣换个胃口,也是些弱不禁风的小鸭子。而赵锦辛……
操。邵群闭了闭眼,后仰头靠上沙发。想的什么狗屁。
赵锦辛忽然动了。他坐了起来,双腿一分跨坐在他哥身上。邵群闻声正要睁眼,一只手却轻轻覆了上来。
“哥,”赵锦辛凑得很近,邵群能感受到他的呼吸轻轻洒在自己脸上,“你的眼神像是要把我扒光了,你自己发现了吗?”
“……赵锦辛,别跟你哥来这套,下去。”
赵锦辛没动弹,在电影嘈杂的人声与环境音中,邵群忽然捕捉到解扣子的声音。
听见的那一刻他的嗓子烧得厉害,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衣物落地,一具年轻赤裸的身体拥了上来。那只手仍然挡在眼前,但邵群却好像透过指缝瞧得清清楚楚。
他深吸口气,嗓音沉沉。
“赵锦辛,别找骂,我平时是宠你,但你不能拿这种事开玩笑,懂吗?我数三个数,你现在马上下……”
赵锦辛吻住了他。
他弟弟的唇原来这么软,这么甜,还有点凉。邵群脑子里不受控制地蹦出来这句话。
两人唇齿相贴,邵群似乎默认了这一行径,毫无反抗的意思。而赵锦辛只是试探性地伸了伸舌头,就被他哥捉着舌尖一顿吮舔,一阵阵地发麻。邵群吻技高超,与柔软的舌缠绵数秒,又穿过齿间入侵温热的唇腔。
最后还是赵锦辛喘不过气,强行把他推开试图打断,结果又被邵群抓着亲了半天,亲得赵锦辛眼泪都快下来了。
终于松开后赵锦辛脸颊泛红,胸膛起伏着平复呼吸。
邵群这时才能看见他的模样,这小子脱的是真快,就剩个内裤还在身上。赵锦辛看着瘦,但活跃于极限运动的他一身漂亮流畅的肌肉,光看着就让人格外有食欲。
“光亲两下你就受不了了,还想让我做什么?弄出血来你今晚就住医院了。”
赵锦辛勾着笑:“少废话,再不干我就强奸你了。”
邵群这人实在没什么道德,虽然象征性地斥了几句,但其实根本没觉得这事有问题,只是从未真正设想过,而现在机会和人都摆在眼前,放着不吃也不大可能了。
他挑了挑眉,伸手揽上赵锦辛的腰,熟练的摩挲着往下摸。
赵锦辛却忽然抓住他的手,把它拉到前面,绕过半勃的性器,触及一处柔软的濡湿。
邵群只觉得气血直往上冲,脑袋一阵发昏:“我操……你,锦辛……”
他知道那里本不该有,但可能会有的东西是什么,可他从来没想过这类人真的存在,甚至就是他的亲弟弟。
邵群本能地轻轻按压,引得赵锦辛敏感一颤,下意识想合起腿根,又控制着自己放松。他摆着腰向下迎合,隔着薄薄的布料把那处性器官压到邵群掌心。
“哥……舒服,”赵锦辛轻轻喟叹,“我这里,还有后面,都没用过,你不想试试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