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母放下手里的白玉骨瓷杯,目光平静了然的看向自己的儿子。
“你不需要参加国内高考,国外的学校你可以在既定范围内挑选,算着时间,需要的履历你应该开始刷了。”
傅鹤年难得迟疑,“必须去国外?”
“我以为这样的话不应该从你嘴巴出来,你不是三岁的孩子了,早就过了拉着朋友满花园疯跑的时候,什么年纪该做什么样的事,你难道不懂?”
“我知道了。”
傅母语调轻缓,她说话做事永远慢条斯理,像是这世界上再也没有能让她失态惊慌的事。
“无数的例子已经告诉过你路该怎么走,十几岁的时候感情充沛很正常,你觉得好奇,有了冲动也正常,成长的路上你肯定会经历这些。”傅母说着一顿,“但这些也只是一段经历,新鲜下罢了,懂吗?”
傅鹤年忍不住反驳,“他不一样。”
“自小的情分可能会有点吧,他看着还没开窍,你却乱了阵脚,幸好苏家没在他身上加码培养,不然玩你不是像玩狗一样容易。”
傅鹤年沉默,心里却有点期盼,苏栗真的会把他当狗玩倒是好了,他那么贪玩,路上看到什么都要停下,像是驻足片刻,转头就会把他给忘了。
“母亲什么意思?苏家是什么意思?”
“那对夫妻早就貌合神离,如果不是庞大的利益牵扯到割不开,早就分道扬镳了,现在应该发展到盼着对方早死的阶段了,陈义在国外孩子不说十来个也差不多,苏灵也生了两个,据说都是健康又聪明。”
傅鹤年第一次听到这些,印象里的陈叔叔温文尔雅,对谁都笑得亲切,苏阿姨也是美丽爽朗,以前抱着小小的苏栗……明明觉得是很疼爱的。
“你现在或许觉得功利,但只要稍稍耐得住性子,时间会给你一切的答案,包括你想要苏栗,如果以后表现得好,你父亲那边应该也不会有什么问题。”
傅鹤年不喜欢母亲这样的说法。
“好了,先回房间把今天落下的功课都补上吧。”
傅鹤年通宵才赶上进程,在学校神游了两节课,苏栗撑着脑袋,歪头看他。
“生气了?”
“没。”
苏栗觉得傅鹤年肯定有事,他不愿意说,自己也问不出来,瞬间这个,用笔戳了两下。
“三班组织去爬山,你和班主任说下,我们班也去吧,就当放松一下,新学期还没开学,那股氛围你感觉到了吗?”
傅鹤年捏着苏栗的手指,看他懒散地靠着墙,从外面洒进来的光线正好落在他身上,发丝都被晕染成金色,整个人好看到不真实。
“你想去哪个大学?”
“离家近的。”苏栗回答的毫不犹豫,他没过去别的地方,“不过也很有难度,今年的录取分数线已经出来了,我现在还危险,如果走艺术生的路子……”
“出国吧。”
“嗯?”苏栗愣住,这是他从没想过的选择,不过很快反应过来,“你要出国了?”
傅鹤年心里抗拒谈论这个话题,但还是对着苏栗点头。
“你跟我一起。”
苏栗把手抽回去,“不要。”
“为什么?你不想和我待一起了?”傅鹤年想到这个可能性就很容易焦躁,他从刚刚就一直在观察着苏栗的表情,听到他要出国的消息,好像一点不舍的感觉都没有。
他走了,他就觉得自己自由了是吗!
“你又不是不回来了,而且你去国外是要努力学习的,平时应该也没什么时间,不如等你放假的时候,你提前说我飞过去看你。”
“你想好了再和我说。”傅鹤年要的不是这种敷衍。
苏栗觉得这事没什么好想的,傅鹤年真的是越来越难说话,霸道到不讲道理的地步了。
“我不喜欢国外,我不去。”
“是不喜欢国外,还是不喜欢我?”
“你!很莫名其妙!”苏栗有点生气,暂时不想和傅鹤年说话了,“让开,让我出去!”
傅鹤年堵死了出口,看着苏栗想从桌子上爬过去,揽着腰把他捞回来。
“先说清楚。”
“你……你现在讨厌死了!”苏栗用力推着傅鹤年靠近的肩膀,“傅鹤年,你好烦!”
傅鹤年脸色顷刻就变了,苏栗触及那片幽深的目光也被吓住了,这样的傅鹤年对他来说太陌生,一点都不像是那个他可以随意放肆的邻家哥哥。
傅鹤年注意到苏栗的瑟缩,心里难受,放开苏栗起身走了。
这一走下午就没回来,苏栗联系不到人,放学就往傅鹤年家里跑,傅家阿姨说不知道,晚上苏栗又来了一趟,傅鹤年依旧不在。
傅母接待了他,“去他外婆家,跟着表兄飞去国外做个测试,他没和你说吗?”
“嗯,他没事就好,我不打扰您了。”
傅鹤年很突然的音讯全无,苏栗觉得身边变得空荡荡的,每天按部就班的上课写作业,画室那边跑了一次,跟着做速写练习,微微失神片刻,再看速写已经被他勾出了傅鹤年的轮廓。
这样就有点过分了。
苏栗心里是真的有些生气了,盘算着等人回来要怎么算账。
可一周都过去了,傅鹤年还没回。
苏栗状态已经从开始的生人勿近过渡到了有些萎靡的状态,坐在窗边对着画板失神的时候,冯媛媛忍不住伸手想摸他,被苏栗后仰闪开。
旁边的向昊笑话她,“上次被傅少怼得不够嘛?你还敢逗他?”
“姓傅的管得太宽了点,栗栗都要给他管傻了,我们家栗栗就该在锦绣花丛里耍,这周敏敏生日,就在她家那七星级酒店的宴会厅办,你再不来可真说不过去了,该不会是看不起我们这群‘暴发户’吧。”
“谁是暴发户啊?”向昊给自己辩解,“我这都是第三代了。”
冯媛媛弹了弹指甲,“没个百年历史的,就别扯这个了,敏敏你说对不对?”
齐敏坐在旁边笑,看向苏栗主动邀请,“这次有空吗?”
苏栗点头,反正傅鹤年也不在,他想去哪儿就去哪儿,想几点回家就几点回家!
苏栗到的比较早,宴会厅布置得很隆重,中间搭建了个台子,周围装饰着鲜花和彩色灯带,像极了举办婚礼的风格。
齐敏穿着件粉色的裸肩小礼服,脸上带着淡妆,身上戴上首饰,和在学校里的感觉差别挺大。
“生日快乐。”苏栗把礼物递过去。
“谢谢。”齐敏带着惊喜地接过,两个人都非常礼貌。
冯媛媛在旁边看得直摇头,对着脸色微红的齐敏提醒,“你如果是这样的风格,肯定成不了啊!你看看傅鹤年那股强盗不讲理的土匪劲!”
“你这话被傅鹤年听到,又有你好果子吃!”向昊在旁边幸灾乐祸,冯媛媛不知道从哪里揪出一朵带刺的玫瑰转身扑过去打人。
苏栗看着满场乱窜的向昊,已经习惯冯媛媛闲不住的疯言疯语。
齐敏带着苏栗到靠前的位置坐下,周围都算是熟脸,没想到的是现场还有专业的主持人,桌子上摆着节目单。
苏栗停顿两秒,反思是不是因为自己很少出来参加这种聚会,都不知道已经发展到这种程度了。
他每年的生日,傅鹤年提前给他准备个冰淇淋蛋糕,去年的蛋糕他挑了个很大的,里面有两层水果,他一边吃一边看喜欢的动画,还能指使着傅鹤年给他买一堆平时不怎么让吃的零食,然后自己拉了肚子也不说,想蒙混过关被傅鹤年拎到医院打了一针。
是扒掉裤子,往屁股上扎的针,明明吃药就可以,傅鹤年过分起来的时候一点都不做人,他都要抱着大腿求饶了,傅鹤年还是硬着心肠非要让他又疼又怕一回儿,还说这样才会长记性。
他长个鬼记性!
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人!
走了就走了吧!
不回来就永远别回来了!
本来也是要出国的,没什么大不了!
冯媛媛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看了眼苏栗面前空了的杯子挑眉,“栗栗,你酒量不错嘛!不过这还不算开场呢,你可别把自己喝趴了,被坏人捡走可怎么办啊!”
苏栗推开压他肩膀的胳膊,冯媛媛身上的香水味太呛。
可能是这边的隔音效果不错,宴会厅的音乐是越来越大,有同学自告奋勇跑上去表演,一阵魔音贯耳之后,不知道是谁终于换了首抒情的歌,粤语总是自带故事感。
苏栗靠着椅子,眼睛没什么焦距的看向舞台发呆,一曲结束,唱歌的走近了苏栗才看清原来也是画室的,据说是谁家代持的私生子,独来独往的性子孤傲,很少说话,私下都叫他哑巴。
看来齐敏的人缘是真的好,连这个样的同学都有交情。
“陆行俭你要对我们家栗栗做什么?”冯媛媛突然吼了一嗓子,“你要趁虚而入吗!”
苏栗有点迟钝的偏头,闪过了陆行俭的手,抬头皱着眉看向来人。
“干嘛?”
苏栗表情很冷,满脸不耐烦,嗓音却黏黏的,调子也有点软,再加上懒懒的姿态,真的很容易招惹人。
“脸上有彩带。”
苏栗摸了几下,看着亮闪闪的东西才算作罢,觉得厅里越来越烦闷,想起身出去透气。
冯媛媛跟了几步,“去哪儿?你这样很危险的知道吗!”
“去厕所,一起吗?”
“死鬼啦你,人家是关心你,你想带人家去厕所做什么羞羞的事?”
苏栗走出去呼吸终于顺畅了,顺着长廊绕了好一会儿,扶了两下墙,走到大厦中心园的位置,趴在扶手上往下看。
下面是个酒店内部的商场,巨大的音乐喷泉,还有仿造出来的沙滩,不少商务人士坐在旁边的咖啡厅门口坐着,还有……
苏栗揉了揉眼睛,他好像看到了傅鹤年,虽然是穿着让他觉得陌生的西装,可这个人就算是化成灰他都记得,更别说只是换了身行头。
周围的人都是谁?
他什么时候交了新朋友?
和他勾肩搭背的人是谁?看起来关系很好的样子,他都没有其他好朋友了。
苏栗又觉得有点闷了,额头抵在木质扶栏,觉得有点晕,又觉得身边所有人好像都突然一夜之间长大了,所有人都往前走了,只有他还站在原地没动。
最过分的还是傅鹤年!
苏栗重新抬头,打算找人算账,伸着脖子看了好一会儿都没找到人,他又不确定刚刚是不是看错了,还是他做了个梦?
他好像真的醉了,应该回家了。
苏栗打算去厕所清醒下就回去和齐敏告别,这里不好玩。
高档酒店的厕所很低调奢华,尤其是在宴会厅外面的厕所隐蔽难找。
好不容易找到个,苏栗用冷水洗了下脸,摸索着进了隔间方便,刚要开门出去,头顶一片阴影压下来。
苏栗被用力推回来,没站稳摔倒在马桶上,木门“嘭”的一声又被人从里面关上,很清晰的一声上锁的“咔嗒”声。
“谁……”
苏栗刚想抬头,一只手就从后面掐住了他的脖子,把他怼墙上了。
“你要做……”
后面的话还没说完,就感觉到有只手在捏他的屁股,然后从后腰伸进了裤子里。
“你敢!我……”
苏栗气得要死,可四肢聚不起力气,只能头晕脑胀的被人按在墙上占便宜。
“放……放开唔……”
被人恶意的在腰上一捏,苏栗就颤抖腿软,衬衫被人拉出来,探入衣摆从柔软的小腹往上摸,直到捏起很小的乳粒。
“啊唔…不……我……”
带着薄茧的指尖不理会苏栗不成腔调的谩骂,时不时拧一下又掐一下,完全是亵玩的手法,等到小肉粒肿胀起来,那只手才往下按着腰往后,隔着裤子都能感觉到顶上来的硬挺。
“啊不!你敢!”苏栗吓得浑身汗毛都竖了起来,“我哥会弄死你!哥!呜呜……”
苏栗控制不住哭腔,不停地死命挣扎,听到他呛到气管的咳嗽,掐在脖子上的手才松了力道。
苏栗立刻转身要往外面跑,被人拦腰抱起来,双脚离地的被顶在墙上,下巴被用力捏着往上抬。
“喝醉了也敢乱跑!”傅鹤年盯着眼前哭得满脸泪的苏栗,又气又恨,“你说怎么才能让你长记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