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声停下,门外爸爸的声音在说:“老婆,言言?”
门开了。
蓝言迫不及待跳下椅子跑到门口,爸爸蹲下身抱起她。
妈妈也从钢琴前站起身来迎接他,好像终于松了口气:“火势怎么样了?你没事吧?”
“还好,现在控制住了。森林消防现在换了批人上去,让我们先回来休息。”
“哎呀,你看看你。身上这么脏,黑漆漆都是烟灰泥土就抱言言。裤子怎么也破了?”
爸爸不以为意又抱歉地笑了笑:“啊,我以为牛仔裤足够牢了,就没穿套在外面的军装裤,结果过一些灌木丛的时候不小心被划破了…”
妈妈埋怨地嘟囔了几句,又道:“邋遢死了,快去洗澡补觉吧。”
“嘿嘿,好的,老婆。”爸爸将她放到地上,又忽然想起来说道:“哎,你去医院检查出结果了吗?”
“出啦”妈妈忽然有点不好意思的样子。
“怎么样啦?快告诉我。”
蓝言睁着大眼睛困惑地在两人之间扫来扫去。
“…”妈妈回到茶几取过一个大文件袋,“你自己看吧。”
爸爸接过,迫不及待抽出来,凑近仔仔细细看了一遍又一遍,激动地抱起妈妈:“真的啊,老婆?”
“哎呀!你脏死了,走开走开。”
“哈哈哈,你让我抱会儿嘛。”
“小孩在呢”
“妈妈怎么了啊?”蓝言有些担忧。
可爸爸妈妈没有立即说话,相视一笑又摸了摸她,微微红脸蹲到她面前:“言言,你就要有小弟弟或者小妹妹啦…”
…
“蓝言,你别睡着…”
耳边模糊的杂音传来。蓝言皱了皱眉,感到身体稍稍被移动着。
好吵…
不愿醒来。
…
“言言,你帮妈妈看看门边你爸爸那个包里有什么其他要洗的,一起扔进洗衣机好了。”
“嗯!”蓝言蹦蹦跳跳跑过去拉开拉链,大声询问:“爸爸!这里面怎么会有斧头啊!”
“哦,那是砍伐森林防火隔离带的时候单位发的啦。”
“什么是防火隔离带?”
“就是森林着火的时候,尤其是在干旱的时候,火势蔓延很快的。这个时候要在火势蔓延的方向上把树木砍掉,这样火烧到那里的时候就没东西烧了,就可以阻止火灾面积继续扩大…”
电话铃声忽然响起。
爸爸接起电话:“喂?”
“哦,你等一下,我现在下去。”
妈妈问他:“怎么啦?这么突然又要你下去?”
“别担心,不是单位里叫我。好像是停在地下车库里的车刚被刮了,那个人想要赔偿,让我下去看看。”
…
疼痛感越来越清晰,将她残忍地拖回现实,使她痛苦地清醒过来。
不…
她还不能死。
蓝言紧皱着眉,用尽全部意志强撑着抬起眼睑。豆大的汗珠滑落到眼里,目光恢复了一丝决绝,布满血丝与仇恨。
身体依然靠着俞安之,此刻正被她小心翼翼地向门的方向挪动。
幸好刀仍然没有被抽出来,不然出血量将会更大,伤口也会更严重。
俞安之用身体支撑着她,活动得很费力。
她想做什么?
将自己送去医院?交给警察?还是去哪里埋尸抛尸?
蓝言喘息着,努力将低垂的手背到身后。
不过
呼…
这种时候
许多事都无所谓了…
所有犹豫和情绪都不重要。
…
手悄然从身后衣物的夹层中取出一柄小刀。
蓝言倚在她的肩头,仰头合眼。
抱歉,安之。
又狠又准,蓝言一刀刺进俞安之的身体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