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樱、翠娘都一头雾水,沈樱刚想问问兄长托阿娇打听什么了,赵宴平先开口道:「时候不早,咱们也回去吧。」
沈樱撇嘴道:「答应出来陪我们的时候那么痛快,现在人走了你也不想逛了,敢情你陪我们赏灯根本就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赵宴平却想到了谢郢,今晚的醉翁何止他一个?
沈樱一边招胭脂工匠一边挑选合适的铺面,她手里有银子,钱多就好办事,前前后后忙了两个月,到三月中旬,「沈堂」胭脂铺就正式开起来了,李管事当掌柜兼账房,秋月带着一个女伙计招揽生意。
新开的铺子生意肯定冷淡,三个人足够用了,等以后生意好起来,再多招几个伙计。
沈樱可比阿娇刚开始做绣活儿生意时耐心多了,不会为了一时的冷清焦急上火。
谢郢一直在留意沈樱的铺子,见沈樱终于閒下来了,谢郢又去堵了赵宴平一次,让赵宴平给他个准话。
赵宴平确实没查出永平侯府有什么后宅龌龊,连永平侯都不介意妹妹的身份低微了,母亲妹妹又都同意了,赵宴平便点了头。
谢郢大喜,当天回到侯府,先与父亲打过招呼,然后便去求见嫡母,请嫡母为他操持婚事。
永平侯夫人已经快五十岁了,早过了为丈夫那些小妾争风吃醋的年纪,她的目光放的更广更远,儿子们有出息,女儿能坐稳宣王妃的位置,将来宣王再能继承皇位,她这一辈子便风光无限了,什么秦姨娘、谢郢,都算不上什么。
永平侯夫人自然也不希望庶子娶妻娶的太好,但得知谢郢竟看上了一个小小七品官的妹妹,且是同母异父的妹妹,永平侯夫人还是吃了一惊,更担心她真给谢郢张罗这么一门婚事,外人诟病她刻薄,坏了她的好名声。
「真的非她不可吗?」永平侯夫人犹豫地问道。
谢郢垂眸,不太好意思地道:「不瞒母亲,儿子在武安县城做知县时便心仪她了,因她父亲过世守孝,才一直等到今日。」
永平侯夫人心中一动:「莫非你托侯爷帮她兄长举荐官职,就是为了她也能搬来京城?」
谢郢正色道:「母亲误会了,我在父亲面前夸赵兄是因为赵兄确有断案奇才,与私心无关。」
永平侯夫人点点头,秦姨娘或许有些争宠的小心思,谢郢这个庶子她从小看到大,还是很瞭解的,知道他清风朗月,并无什么野心。
「好吧,我与你父亲商量商量,若他也同意,我便安排媒人去提亲。」
谢郢松了口气。
当晚永平侯夫人服侍丈夫歇下,提到了谢郢的婚事,她再次表示谢郢一表人才,值得身世更好的大家闺秀,希望丈夫能劝劝谢郢,尽显慈母风范。
永平侯却也知道,如果老三真的娶了高门第的贵女,妻子又该怀疑老三娘俩野心勃勃了。
这也是儿子要娶一个小户之女,永平侯没有强烈反对的原因。都一把年纪了,永平侯不想再为那些有的没的与妻子争吵,老三心甘情愿要娶小户女,消除了更多内宅不宁的隐患,他何乐而不为?再说了,赵宴平有真才实学,又拜了卢太公为师,老三与赵宴平结为姻亲,不算吃亏。
「算了,难得老三喜欢,他都二十四了,还是早点定下吧。」
永平侯翻个身,打着哈欠道,彷佛对庶子的婚事并不怎么上心。
永平侯夫人心里挺舒服的。
次日一早,再次与谢郢确认了一遍,永平侯夫人就叫管事请来媒人,从库房里取出几样提亲常用的俗礼,让媒人带上,去狮子巷提亲。
如果是给自己的亲儿子挑儿媳妇,永平侯夫人肯定要去相看相看的,连着女方的家人也要一一瞭解清楚,可赵家的门第太低,母亲是改嫁过又回来跟着儿子的,妹妹也是异姓妹妹,永平侯夫人再好名声,也不至于如此委屈自己。
左右是谢郢主动求的婚事,她不去相看,有人问起也能漂漂亮亮地解释过去。
男女两家都乐见其成,谢郢与沈樱的婚事就正式定了下来,因两人年纪都不小了,婚期就定在了今年九月。
谢郢是庶子,与沈樱的定亲办得也低调,他的婚事并没有引起官太太们的议论。
孟氏都没听说,阿娇从姑母这边没听到风声,沈樱又不好意思特意跑来找她宣扬,阿娇就一直蒙在鼓里,直到快到端午了,赵宴平带着翠娘提了两份节礼过来,阿娇才从翠娘口中得知,沈樱与谢郢的婚期都定下了。
「这么大的事,赵爷怎么没早点过来知会我一声?」
翠娘很喜欢小孟昭,去院子里哄孟昭玩了,阿娇扫眼桌子上的节礼,轻声埋怨对面的男人。是他先来托她帮忙打听消息的,她帮了,他竟然就没了下文。
赵宴平看着她低垂的纤长睫毛,解释道:「四月中旬才正式敲定,我怕中间再有意外,便耽误了些时间。」
阿娇勉强接受了这个解释。
「这个送你。」赵宴平突然伸手,从桌子上的两堆节礼后推了一个小长匣子到她这边。
阿娇心跳加快,轻声问他:「这是什么?」
赵宴平垂眸道:「我说过,事情成了,会送你一份谢礼。」
阿娇莫名地紧张,指着桌子上的两堆东西道:「不是已经送了吗?何必那么客气。」
赵宴平抬头看她:「节礼是节礼,谢礼是谢礼。」
阿娇抿唇,见孟昭朝厅堂跑来了,她飞快将那小匣子收进袖中,侧脸绯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