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飞捏着鼻子打量了一下这只体重差不多有三吨多的臃肿山魈。

“这里面这么大的味儿，肯定也是这只胖猴子造成的。胖的挪不动地儿，吃喝拉撒估计都在那里解决了。”

“看来，这些山魈族群，真的和鬣狗族群一样，是母系社会，雌性的山魈比雄性的山魈地位高，不需要出去捕猎，就在这儿等着吃就可以。准确来说，应该是更像蚁群，雄性负责寻找食物和干活儿，而唯一的雌性蚁后，主要任务则是交配和生育。”

美人豹说道。

“这一只雌性山魈，应该也是承担了生育繁衍的责任，为了能够持续的生出幼崽，就需要不停的吃。可是，除了吃和生育什么也不做，这只山魈的脑袋已经退化严重，身体这副样子，也等同于废掉了，几乎失去了行动能力。如果没有了雄性山魈觅食给它，它只能在这里活活饿死。”

“吱吱吱……”

臃肿山魈肚皮上层层叠叠的肥肉一阵蠕动，缝隙里钻出来一只脑袋，是一只山魈幼崽。成年的山魈体型庞大，这只幼崽却小的夸张，体型和一只半大的猫差不多大小。

山魈幼崽并不知道外面的危险，转着脑袋打量着肖飞等人，目光中充满了好奇。没一会儿，臃肿山魈身上的褶皱当中，又钻出来几只山魈幼崽，有大有小，小的和第一只山魈幼崽差不多，最大的一只也只有半米多长。

“吼吼……”

拦路山魈在外面虚弱的吼叫着，但是这些山魈幼崽太小，并没有听懂拦路山魈叫声里的意思，看到肖飞等人没有攻击它们，全都从臃肿山魈身上的褶皱中还有它的身后爬了出来，爬来爬去的到处嬉闹，一共足足有二十多只。

“这里这么多的干草，十分易燃，要不就一把火把这里烧了，以绝后患？”

美人豹试探着询问肖飞，想听一听他的想法，眼神中有几分期待和紧张。

“走吧，这些山魈幼崽对我们构不成威胁。我们很快就会离开，这么小的崽子长大还早着。”

肖飞的眼神当中闪过一抹犹豫和挣扎，拳头攥紧了又松开，往复了好多次，掌心和指尖被挤压的通红，最终才咬了咬牙，做出了这个决定。

“你确定？”

美人豹故意再次让肖飞做抉择。

“走吧——赶路要紧。”

肖飞又咬了咬牙，转身走出了石室。

对于美人豹的暗示，肖飞也听出来了，这才发现，不过是一群毫无威胁的山魈幼崽和一只等同于死尸的雌性山魈，石门一落，它们都无法出得来，可是，肖飞却在对这些山魈的杀与不杀上，这么的纠结。

甚至，一开始在肖飞的心里，更加倾向于杀死这些山魈，就像美人豹说得那样，一把火把这些山魈全都给烧死，只有这样才能斩草除根永绝后患。

可是，肖飞的内心明明知道，这些山魈幼崽和那只臃肿山魈毫无威胁，一丝一毫都没有。在这个前提之下，肖飞却依旧控制不住自己内心深处汹涌泛滥的杀机，想要杀死它们。

更准确的来说，肖飞心中这种杀戮的欲望和冲动，并不是因为这些山魈威胁到了他，而是他单纯的想要杀戮，想要通过杀戮和血腥来发泄心中的莫名情绪，想要以这样的方式，来获得某种恶心的快感。

这样的自己，让肖飞感觉到非常可怕。

“我怎么会变成这样，怎么就这么渴望杀戮，这还是我吗？”

肖飞第一时间想到了赤草果实，认为是赤草果实的副作用，使得他性情大变，性格中多了冷酷残忍的一面。

“我不能这样，我不能变成一个嗜杀的怪物……绝对不能！”

肖飞两眼血红，浑身上下都因为在进行着剧烈的心理斗争而微微颤抖，沉重的脚步，走到了拦路山魈的面前，举起了手里的尼泊尔军刀，刀刃对准了拦路山魈的脑袋。

拦路山魈身受重伤，但是这样的伤势对于这些脑袋砍掉都还能蹦哒的山魈而言，并不足以致命，给拦路山魈十天半个月的时间，它同样也能够慢慢的自我恢复。

精神失控

“噗呲！”

肖飞弯下腰，伸手握住了拦路山魈身上的刀柄，把插在它后背上的尼泊尔军刀给拔了出来，然后掐住拦路山魈的脖子，把它给扔进了石室里面。

“这只山魈身上的伤势很严重，几十处枪伤，还有十几处的刀伤，内脏和骨骼也受到了巨大的撞击，只剩下了最后一口气。不过，有赤草果实的作用，它应该不会死，但是，想要恢复到正常状态，至少也要十几天的时间。”

肖飞慢慢的说道。

苏大强看了肖飞一眼，觉得他说话的语气听上去有些别扭，但是说不上来哪里奇怪。

“我们最多再有几个小时就要离开这里，这只山魈虽然跟我们也算是结了仇，但是短时间内根本不可能对我们构成威胁，就和这些山魈崽子还有那种大胖子山魈一样，一丁点的威胁都没有，所以，就不杀它们了，留着它们的小命，咱们也省些力气。”

肖飞说完这么短短的几句话，脑袋上已经开始呼呼的冒汗。

就像苏大强刚刚感觉到的那样，肖飞这番话，并不是说给别人听的，而是为了劝服自己的内心，让自己放下杀戮之心，不对这些山魈下手。

拦路山魈是现在山魈族群中唯一活下来的成年雄性成员，也是目前唯一一只还能够打猎觅食的山魈。一旦拦路山魈死了，石室里臃肿山魈和山魈幼崽的食物来源也就被切断了。等石室里的尸体吃完，那些山魈幼崽和臃肿山魈都会活活饿死。

尸体吃完后，还可能会发生一种可怕的情况，那就是自相残杀。饿急了的臃肿山魈和山魈幼崽，将会面临两种情况，要么就是臃肿山魈抓住山魈幼崽，吃进肚子里果腹，要么就是山魈幼崽躲开臃肿山魈的大爪子，吞食它身上的肥肉当作食物。臃肿山魈体型庞大，可以足够山魈幼崽吃上很长一段时间。

无论是哪一种情况，都将会是一副极为血腥残忍的场景。等到坐吃山空，几十只山魈幼崽和臃肿山魈，依旧还得等死。既然肖飞刚刚决定了放过山魈幼崽和臃肿山魈，那么他如果要杀掉拦路山魈的话，之前的决定就等同于一纸空文。

靠着石室里的那些人和动物的尸体，足够它们坚持到拦路山魈伤势恢复，继续出去捕猎。这也就意味着，如果肖飞真的对山魈幼崽和臃肿山魈抱有一份怜悯之心，真的想放它们一条生路，那么就要连拦路山魈一起放过才行。

因此，刚刚在拦路山魈的面前，肖飞又进行了一番剧烈的心理斗争，才艰难的做出了最终的决定，将拦路山魈的性命留下，并把它扔进了石室里面。

接着，肖飞又通过自言自语的一段话，不断的告诉自己放过这些山魈的理由，不断的劝说自己，才勉强压下了内心想要冲进石室，把所有山魈都给砍死的冲动。

“好了吗？”

美人豹走到肖飞的正对面，抬头直视着肖飞已经布满猩红血丝的双眼。

此时，肖飞充血通红的眼睛当中满是疯狂和杀戮的神情，脸色苍白如纸，表情狰狞，脸上的肌肉不停的抽搐，让他整个人看上去就像一个杀心浓重的疯子一样。

“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