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语握住搭在腰上的手,身后的呼吸声大了些,“嗳,你身上好重的药味。”
她甩开那只手,掀开毯子就下了床。
“干嘛去?”
这道声音被她隔进门里,她靠住门等了一会儿,没听到下床的响动,至此泄了所有气,瘸瘸拐拐离开了门前。
在院子里漫无目的兜了几圈,强烈的饥饿感席卷而来。
好久没这么饿过了。
方语拖着受伤的下身和饥饿的肚子来到厨房。
丫鬟刚走,灶里留了几团火星,她用苞米叶复燃它们,填了几筒黑煤,给自己煮了碗素面,故意没有放盐。
白天消化过猪肉的胃不乐意消化既无油也无盐的面了,没吃几口,方语就放下了筷子,撑着灶台呆愣地盯着那碗面,面汤突然在碗里沸腾起来,她一抹鼻尖,原来是她在哭。
大旱那几年也是饿过的,如果那时候得到这碗面,肯定连碗底都舔干净。
嘴叼了,心也叼了,要得多了。
这年头能为情伤心是好事,起码身体康健吃穿不愁,坏也坏在这儿。
美食要是贪多,自然腹胀腹痛,积食成疾,情要是贪多……难免因爱生恨。
哪怕找个借口敷衍!
方语端起碗又急又快地将剩下的面条赶进肚里,有了咸味,比方才好下咽多了。
又在院子兜了几圈,她一咬牙拉开卧房隔壁的房门,捞起婴儿床里的听雨到大床上合躺住,这样的起伏也未使婴儿哭闹,只是睁眼眨巴几下,见是熟悉的人,小手一抬,搭住她的颈子继续睡了。
还是女儿好,女儿不嫌她身上有药味!
方语照准小脸亲了几口,心中的愤懑平息了些,下身还是丝丝刺痛,她在疼痛中阖上眼皮。
这一分房就是大半月。
早晨,两人默契地错开时间离开家,中午,有何家韫去陪沉知墨吃饭,晚上更是见不着人,没有哪天不是玩到十一二点才回来,她也不再等她了,九点就灭了灯和听雨一起睡觉,同在一个屋檐下,却活成了陌生人。
第十八天夜里,沉知墨喝多了酒闯进了婴儿房,方语护着听雨满脸敌意地盯住她,沉知墨挂着沉甸甸的微笑趴到她们边上,并没有什么过激的行为,只是隔着毯子各吻了她们几下。
沉知墨趴着睡着了,嘴唇余温却经久不散,方语辗转几次,还是把毯子分出一截盖到她身上。
这点余温,已足以将她囚禁。
第叁十一天早晨,方语和听雨消失了。
第叁十二天早晨,一则寻人启事占据了所有报纸的头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