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凌抚摸着她的脸。
“既没有?勇气鱼死网破,又不能在我面前?彻底软下骨头。姜芜,”他的声音仿若轻叹,“我若没有?这般喜欢你,由着你,你该如何是好?”
他以?往说的都是兴趣二字,这还是第一次,说出了?喜欢。连他自己,都有?片刻的怔愣。
而后?眼前?一道寒光闪过,楚凌向来灵敏的脑子,许是真的被快感侵蚀了?,竟然有?了?片刻的迟钝,还是身体的下意识反应,让他微微后?退了?一些。
可脸上还是被划上了?一道伤痕。
丝丝渗出的血珠,反而是让他多了?一丝妖孽的气息。
伤痕不深,伤口也?不疼。
但楚凌只是在下意识中抓住了?姜芜行凶的手,而后?愣了?愣。倒不是惊讶这个女人还有?行凶的勇气,而是……他居然真的被伤到了?。
楚凌一低头,对上了?姜芜含着恨意的眼睛。
“我该如何是好?”她不知道这个恶心的男人,是怎么能问?出这么恶心的问?题,“若是没有?你那令人作呕的喜欢,我自然是活得快乐自在。”
楚凌又看了?一眼她手中的“凶器”,也?只是一块瓷瓶碎片而已,他抓着女人的手微微用力一旋,姜芜忍不住痛呼出声,失去了?握住碎片的力气,手一松开,掉在地上的瓷器碎片,发出清脆的声音。
姜芜眨掉了?因为疼痛而溢出的泪水后?,对上了?楚凌的目光。这次,真的是野兽的目光。
“那还真是遗憾。”他沉声说着。
褪去了?勇气后?的姜芜再次感受到了?害怕。
其?实?楚凌有?一点确实?说对了?,她就是,既没有?勇气鱼死网破,又不能彻底软下骨头。
她不过是再渺小?平凡不过的一个人罢了?。
金丝笼(六)
阴雨的天气一直持续了好几日,这也算是应了姜芜的?心情。
第几日了?姜芜已经有些忘了。她觉着自己好像每日都是这样浑浑噩噩地度过的?。
床旁的药味混着房间里的?糜烂,让人有些作呕。
姜芜从床上伸出手?,将那碗散着苦味的?避子汤一饮而尽。便又睡了回去。
最后一丝希望破灭,她现在是真的?毫无生趣了。每日就这么混沌度日的?。
玩物玩物,本来不也该这样吗?她自暴自弃地想着。
“姜姐姐,”屋外突然传来楚嫣的?声音,“要出来走一走吗?”
她已?经?几日没?有出房门了,楚嫣有些担心,哪怕是被拦住了,也要在门口叫她。
姜芜用被子盖住了头不想理。
“姐姐。”过了一会儿,那声音竟然转到了窗外,“姐姐,你出来吧,真的?出大事?了。”
姜芜看向窗户那边。
屋里的?气息让人头晕目眩着,她沉默了好久,才终于开?口了:“什么……事??”
那沙哑得像是扯出来的?声音一出口,让姜芜一时?也愣住了。
她好像很多天没?有说话了,以前总会哭,现在连哭也哭得少了。
似乎是身体觉得麻木是让她能够挺过痛苦最好的?方式,于是让她变成了这个模样。
不仅仅是她,楚嫣也愣了愣,犹豫了好一会儿,才开?口:“你家里,好像是出事?了。”
姜芜并不奇怪,真的?,像楚凌那种人,怎么可能真的?会给父亲那种人荣华富贵。
他应该是从一开?始就是想好了的?,那种又蠢又贪得无厌,还毫无根基的?人,太适合他随时?推出去舍掉了。
她的?家人,怎么会觉得那个男人是真心的??
那种官场沉浮的?人,哪里会做赔本的?买卖。
姜芜想起那日餍足后的?男人临走时?跟自己说:“好消息,日后你也会知道的?。”
这难道就是他说的?好消息?
姜芜沉寂了片刻,突然从床上坐了起来。
“准备一下,我要沐浴更衣。”
她说了后,下人就马上上来为她准备了。
等姜芜收拾好了出去后,楚嫣还等在那里,见了她,眼里才有亮光:“姜姐姐!”
姜芜点了点头才问:“你方才说出事?了,是出什么事?了?”
说到这事?,楚嫣又有些迟疑了,她也不知道姜芜与?家里人的?关系如今并不好,还怕她担心,吞吞吐吐地将事?情说出口:“你家,像是被涉及到什么党派之争,被一并发落……流放千里了。”
说的?时?候,还在小心观察着姜芜的?神情,却并没?有在她脸上看到慌张和着急。
姜芜怎么可能着急,她甚至觉着胸中的?浊气,微微消散了些。
也不知道,她那些家人有没?有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