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南宫泾说:“奔丧的是村子里一位猎户,前些日子上山失踪了,家里找了好久没找到,后来听说在山崖下发现了带血的衣衫,他们这山里常有野狼出没,家里人便断定尸骨定是被狼给吃了,这才将那些东西当做陪葬,合着衣冠一起留个念想。”
“猎户?”沈清昀突然笑了笑,“那这猎户还挺有钱的。”
此言一出,倒是叫南宫泾微微皱起了眉,他到底还是没忍住,于是旁敲侧击地问道:“清昀,你是不是有事瞒我?”
“老师呢?”沈清昀看着他,直言道:“老师行事是否坦荡?”
南宫泾突然被怼,一时无言。
沈清昀随意拉了一把树上系着的红布条,“走吧!陛下不是还等着咱们抓人回去?”
南宫泾望着他的背影,放弃般的问:“可你会抓他吗?”
面前的人因着这句话顿住了脚步,他偏过头,“如何不会?”
“如果会,刚刚为什么没告诉他玄帝说的话?”侍卫离得远,并不会听到他们之间的谈话,因此南宫泾继续说道:“如果是在以前,我绝不会多管闲事,但清昀,他应该不只是你表面看到的那么简单。”
“按照你说的,他既然能在那种情况下活下来,并且能跟太子平起平坐,想来也不会是个蠢笨的人,可这几日做的桩桩件件,却简直毫无逻辑可言。他不是不知道皇帝对你抱着什么样的心思,依旧能在这个时候做出这种举动,难道你都没有怀疑过吗?”
沈清昀沉默下来。
南宫泾当时在边陲的时候对他照顾有加,所以他的话对沈清昀的判断是有一定影响的,如果不是重活一次,单凭这几句话,已经足够让他对凌霄煜起了疑心,可偏偏他对凌霄煜的信任来自之前,之所以敢毫无保留,也是因为这一点。
他们之间经历的一切,南宫泾不知道。
所以,自然也不会知道沈清昀对凌霄煜的信任度。
他在沉默中,似乎笃定了搅合在玄帝与凌霄煜之间的人就是南宫泾,毕竟他看得出来,南宫泾是真心喜爱凌儿的,玄帝执意将凌儿送去和亲,触了他的逆鳞,可昭安何辜?
沈清昀便在这种犹疑间想到了曾经,毕竟上一世,他就是不相信玄帝是那样的人,所以在最后付出了相当惨痛的代价。
所以有些时候,有些事情,真的不能太武断的做决定。
“好好想想我说的话。”南宫泾拍了拍他的肩,就像个良师益友一样,哪怕明知道他亲手放走了要犯,还是给了他该有的体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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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宫泾见沈清昀脸色不好,便寻了处客栈歇脚。
沈清昀到了地方便借口乏累回了房,他说要歇息,但其实一点睡意都没有。
他想着最近发生的事,昭安遇害,沈清凌失踪,太子重伤,凌霄煜逃离大昌,这一切的受益人真的只是南宫泾吗?
当然不止。
景帝在这个时候病重,玄帝迫不及待想要拉拢即将成为新帝的太子,重创凌霄煜是最有效的法子,可如果是玄帝,他不会拿昭安的生死开玩笑。
所以可以断定,导致云京城外事件的幕后之人应当不是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