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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妹妹她她还好吗(1 / 2)

“呼——”

火舌舔舐木棒的顶端,红光在男人坚毅的脸上一闪而过。

“咳、咳——哦,该死的。”

男人猝不及防地被滚滚浓烟喷了满脸。他擦擦呛出来的眼泪,将火把举高一些,不熟练地撞歪了脑袋上顶着的华丽的金冠。

他又咒骂了一句,扶正王冠。

令人喘不过气的烟雾仿佛在畏惧什么神秘力量一般,慌不择路地逃向男人身后,留他孤身面对平静、恐怖的黑暗。

你确定要进来吗?黑暗问他。

是的,因我所求的就在里面。他回答。

新任国王“咕咚”咽下口水,硕大的咬肌鼓起又落下。他高举火把,踏入深邃的墨色。

地牢里过于湿凉。滴答的水声像是血液在一滴滴落下,阴冷的气息带有某种诡异的粘稠感,缠绕在他身上,在他的骨头缝里游走。他的背变得很沉,女人尖锐的惨叫在他的耳边忽远忽近地、永无停歇地回荡。

他沉着脸,走过一层又一层的回旋石梯,来到最深处,黑暗的尽头。

“呼——”

墙上燃起新的火焰。

他一边掏钥匙,打开用比他的手指头还粗的铁条编筑成的铁栅门,一边忍不住打量蜷缩在最里面的那团阴影。

那就是老国王,他的手下败将死都不愿告诉他的秘密,他的国度永远充斥着花不完的财富的原因——一名弱不禁风的少年。

少年就像没有听见开门的动静一样,了无生气地缩在角落,枯草般的金发遮住了大半张脸。沉重的镣铐坠住他的四肢,让他的两只手只能软软地摊在身侧,连抱膝都做不到。

“当啷——”

几声清脆的响声过后,一根木棍轱辘到少年的脚边。

少年慢吞吞地捡起木棍,握在手中。他的胳膊比木棍粗不了多少,晃晃悠悠地坠着足有五公斤重的铁铐,纤细的手指使劲绷直才够到木棍,又一点一点地挪回来,让男人不免担心他的胳膊会不会被压折——万一弄坏了,可就前功尽弃了。

少年的手腕和脚腕上都已被磨出硬茧,在茧子的边缘还有新鲜的疮口正在腐烂。男人见过很多比这还要严重的伤口,因此心里并没有什么波动。

“喂,”男人扬起下巴粗声道,“以后你就为我服务了,先给我把这堆石头变成金子!”

少年怔愣片刻,扭过头,朝男人的声音方位仰起脸,露出埋藏在乱糟糟的毛发下的铁质口罩。

“你、你要干什么!——哦,该死的。”男人懊恼地咒骂一句,掏出另一把稍小一些的钥匙,拧开在少年下巴处的锁,取下铁口罩,皱着眉从他的嘴里掏出布团丢在一旁。

做完这一切,他退远了一些才强硬地命令道:

“行了,你赶快变!”

“妹妹她……”年轻的声音带有长期滴水未进的沙哑,“她还好吗?”

“谁知道呢,别问那么多有的没的,快变!”男人愈发焦躁。

少年抿紧唇瓣,缕缕血丝浸润干涸的纹路。久不见光的苍白肤色愈发看不见血色,仿佛他浑身的血液都从干裂的唇瓣里渗了出来。

他握紧手中的魔杖,闭上眼,仔细感受他曾经留在她身上的魔力波动。

没有回应。

睁开眼,少年眼神麻木。陌生的咒语从他的口中倾泻而出,魔杖的顶端绽放出耀眼的光芒,简直就像是一颗小型太阳。

男人在外征战半生,却是头一次见到这副奇诡的场面,眼中惊疑不定。求生的本能驱使他迈开脚步,但荣华富贵唾手可得的诱惑将他钉在原地。

没什么好怕的,男人安慰自己。

纵使他拥有诡谲的本领,不也被抓住、囚禁了许多年吗。他要是有办法离开,断不会委屈自己在这永不见天日的地牢里,如同一只卑贱的驴子,被人吆喝,源源不断地产出金子。

是的,他还能有什么办法呢?施法的杖随时会被夺走,念咒的口也被死死堵住;镣铐困住他的肉体,无休止的折磨摧残他的灵魂。他只能任凭时间磨平他的傲骨,将他变成懦弱的奴隶。

对他来说,为谁服务并不重要,也因此,根本不需要怀疑他的忠诚。

无上的权柄,用之不竭的财富,曾属于那位国王的一切,今后都是自己的了!

“轰——”

在耀眼的白光中,少年平静地闭上了眼。

“噗咳咳——”

如茵的绿坪上,少年没有光泽的金发宛若一丛不和谐的枯草。他剧烈呛咳几声,艰难地翻过身,如婴儿般蜷缩了一会儿,好不容易聚起力气,颤抖着手臂,捞过掉在一旁的魔杖。

借助魔杖,他慢慢撑起身,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

仅仅一个简单的动作,像是快要了他的命。他狠狠地喘息了几口,勉强将呼吸平复下来。

把身体的大部分重量都依靠在魔杖上,他一手捂着脑袋,双眼紧闭,表情十分痛苦。持续的眩晕和剧痛让他的思维无比迟钝。

要、做什么来着?

如被旋风裹挟,又被抛入无常的浪潮。他的脑袋仿佛是一个放不稳的汤碗,里面盛满沸腾的浆水。

虽然脑子里一团混沌,但一定存在一个答案。他确信。

眩晕感稍稍褪去,剧痛也变得不再那么难以忍受。他睁开眼,涣散无光的双眼呆愣地盯着飘来飘去的模糊重影,追逐一抹马上就要抓住的思绪。

他要做什么?那件事一定是他最强烈的念头。他最想做的事,就是此时冒出来的地汇进人潮。

来往的长队像拉链一样左右嵌得严丝合缝,但总有卡住的时候。

“没长眼睛吗!这么大的人看不见?”

“明明是你先撞过来的,给我道歉!”

“道歉?道你妈的歉。呸!”

“妈的,找打是不是!”

“来啊,谁怕谁!”

周围的人见怪不怪,猫着腰从旁边挤了过去,麻木的表情坚硬得像一张面具。

那两个人打得热火朝天,不一会儿就踩脏了摊主的布片,将他的破烂踢得支离破碎。

摊主“噌”地站起身,跨过布片,拳头一扬,加入斗殴。

波及到的摊贩和过路人越来越多,嘈杂的漩涡每转一圈就扩大一层。铜墙铁壁里面关着的,根本不是腐臭的脏水,而是一点就着的汽油。

“咚——”

前边的人突然停下,少年一头撞在前边人的背上。

“啧,没长眼睛啊!”

前边那人不耐烦地回过头,刚要亮出拳头,人群却突然整个沸腾起来。

“城门打开了,是侦查队,他们回来了!”

铁桶的铁皮掀起一角,人潮迫不及待地涌了过去。刚才还愤懑不已的家伙也喜逐颜开地放下拳头,绕过少年跑向某处。

少年闷不做声,本欲继续前行,却突然一振。他抬起头,稻草般毛糙的发丝分向后边,露出一双明亮的眸子。

“妹妹……”

下一秒,少年身形一闪,直接出现在了城门外,人群的最前面,抱着魔杖翘首以盼。

远处的旷野上,一排黑点在烟尘中若隐若现,坚定地向着城门方向奔驰。和广袤的天地相比,他们是那么渺小脆弱,却承载着希望的火种。

一辆作战指挥车打头,劈开滚滚烟尘,在欢呼声中逼近城门。眼看着距离人群越来越近,车辆却没有减速的迹象,反倒加速冲了过来。

有什么东西从副驾驶的位置探出,亮光一闪而过。

少年挥舞魔杖,轻松修改了那枚朝他额心射来的子弹的弹道,使其偏向一旁。金属弹头敲打在金属墙面上,发出“咚”的一声。

在他身后,基地里的警报迟到地拉响,人群后知后觉地发出尖叫。浪潮像是被按了倒退键一样倒流回铁桶,顷刻间城外仅剩少年一人。

犹如烈日下的蜃影,那只娇小的身形再度消失,这次出现在了作战指挥车的车顶。

“吱——”尖锐的刹车声犹如濒死鸟类的哀鸣。

少年充耳未闻,表情冷静而专注。他双手扶着木杖,一点一点地用长杖的底端在车顶画着圈。结实的厚钢板上立刻同步洞穿一条手指宽的圆弧。

车辆被逼停,从车内迅速跳下几个人影,反身举起枪,指向蹲在车顶的少年,毫不犹豫地扣下扳机。

少年比他们还快。

双腿用力一蹬,少年跳下车,站定在其中一个举枪对着他的高大身影前,抬起头,目不转睛地看着那人。从那人冷漠的眸子里,他看到自己欢欣的模样,眼睛亮闪闪的,像是某种小动物。

他情不自禁地又向前迈了一步,额头抵在冒烟的枪口上,被烫得微微泛红。

车队随后赶到,一扇扇车门打开,穿戴着各式装备的作战人员迅速到位,将少年和他们的长官团团包围,齐刷刷地举枪对准少年。

“警戒,距离太近,别贸然开枪!”一人喊道。

被数十杆枪指着,还有一把顶在眉心,少年却丝毫不见紧张。他深情凝望着男人严肃的面庞,痴痴地笑了起来:

“找到了,找到了!”

少年伸出手,眼里满含希冀:“妹妹,跟我走吧!”

“……”

“妹妹,你是在生我的气吗?”少年肉眼可见地失落。

他扫了眼围着他们的人群,果断牵起男人的手腕,快速说道: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跟我来。”

下一秒,严密的包围圈里空无一人。

“到这里就安全了。”

瞬移回中空腔室,少年舒一口气,脱力地摔倒在地。

疲倦一股脑翻涌上来,肆意挥霍魔力的后果就是浑身软得像一滩烂泥,只想躺着,什么都不做。

但不可以,妹妹会担心。

他踉踉跄跄地支起魔杖,按了按胀痛得快要爆炸的额角,勉强撑起一抹笑,对高大的男人道:

“哥哥没事,只是有点累。吓到你了吧。”

少年身形微晃,像是喝醉了似的,眼前时而清晰时而模糊的人影也不安分地晃动着。他努力睁大双眼,关切地打量对方。

“好久不见,妹妹都长这么高了,比哥哥还高了。”

男人谨慎地看了眼四周,又沉默地看着少年做出各种不知所谓的举动,暗忖:

这家伙虽然长得人模人样的,但行为怪异得不像个人,应该是被虫种的体液感染了,也可能是寄生种。

但感染者不会获得虫种的异能,所以它是进化出人类拟态的纯虫种?

男人面色微沉:虫种的异变速度远超他们的计算,必须尽快通知基地。

“妹妹,你怎么不理我?”

少年径自说了半天,没得到半点回应,小脸“唰”地垮了下去,看着煞是可怜。他只沮丧了一秒,又变得乐观:

“妹妹一定是饿了吧,所以才不理哥哥。哥哥去给你找点东西吃。”

说罢,他提起一口气,杵着魔杖晃晃悠悠地背过身,作势要离开。

好机会。

男人的食指在扳机上摩挲,他刚要抬起手臂,少年就像背后长眼睛了似的,突然转了回来。男人赶紧收敛杀气,绷着脸装作无事发生。

“对了,这次可不能再弄丢妹妹了。”少年似乎对男人的小动作一无所觉。他自顾自地嘀咕着,朝男人挥了下魔杖才放心转身离开。

身体突然重若千斤,男人被迫坐下。看着少年佝偻着身子,一步一步地往腔室外挪去,直到消失在草堆里他才收回视线。

他的能力是力量系?男人敛眸思考。不对,他修改了自己所在的这一小片区域的引力,所以是空间——但他还能轻易地熔化车顶……是物理系?有点棘手……

现在新出生的虫种都变得这么强了吗?男人盯着地上的卵壳,莫名有些烦躁。

强到变态的能力再加上逼近人类的智力,而且它们还在以超乎人类想象的速度进化。人类的抗争、他们长久以来苦苦的坚持,简直就像个笑话。

男人狠狠地闭了闭眼,强迫自己冷静。

少年虽然很强,但并不滥杀。他有明确的目的性,和强烈的交流意愿,或许可以先探查一下他有什么意图。

男人自嘲地掀起嘴角。

他居然会想和一只虫子交流,他一定是终于疯了。

没过不久,少年返回虫巢。他手里端着一个木盘,颤颤巍巍地走着,表情比被枪指着的时候紧张万倍。

他慢慢地将木盘放到男人身前,男人瞥了一眼,认出是历史书里记载的面包和汤——星际时代开启前,古人常吃的食物组合之一。以现在的眼光来看,营养少得可怜,只有饱腹的价值。

再正常不过的食物,但因为出现在虫巢里,反而显得可疑。

“你怎么不吃呀,是还在怪哥哥吗?”

少年放下托盘后并未走开,而是抱膝蹲着,一脸期待地望着男人。

男人迟迟不动,少年的脸上渐渐飘满忧色,浓重得像是揣饱水分的乌云。男人甚至一点都不怀疑,要是自己还不理他,他很快就会哭出来——虽然他还没见过虫子哭。

眼看少年越来越焦急,男人谨慎地开口:

“你好。”

少年怔愣一瞬,“妹妹你……怎么不会说我们的语言了?”

男人见他的反应觉得不妙,心中警铃大震。但少年施加给他的引力束缚尚未解开,他无法躲避,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又被他用木杖指了一下。接着,他就听少年说道:

“一定是因为分开的时间太久,忘记怎么说了吧,都怪哥哥。之前一直不理哥哥也是因为听不懂吧,这样就能听懂了。”

哥哥?男人看着瘦小的少年陷入沉思。

“妹妹,你快吃啊,一会儿该凉了。”少年再次催促道。

妹妹……

男人再度陷入沉思。他不动声色地瞥了眼自己,宽肩窄腰长腿和硬邦邦的腹肌一样不落,想不明白自己到底哪里像个女人,还是说这是虫种的审美?

这只虫种脑子不正常,男人确信。

“妹妹”又不理他了,少年扁着嘴,语气卑微得近乎乞求:

“妹妹,是哥哥不对。哥哥错了,不该让你一个人在那么可怕的地方呆那么久。是哥哥来晚了,你要生气也是应该的。你打我、骂我都好,别不吃东西,好吗?”

少年略带哽咽的声音听起来可怜极了。他表现得简直就像一个普通的人类哥哥,拿娇蛮任性的妹妹毫无办法,只能低声下气地哄她吃饭一样。

但他是虫种。

虫种没有家庭观念,即便是虫母还在的时候,它们和虫母的关系也不是家人,而是下属与首领。

虫母死后,发狂的虫群立刻袭击了多颗宜居星,原本只在小范围爆发的虫灾迅速在星际蔓延,进一步啃噬人们好不容易清理出来的生存空间。起初,人们一厢情愿地认为它们是在给虫母报仇,后来发现它们只是失去了“大脑”。

它们只知道吃人和繁殖。

模仿人类的生活模式究竟是为了唤起人类共情,从而更好地捕猎,还是因为拟人程度太高,产生了感情需求?

男人稳住心神,略作思考,说道:

“你还没有给我解开。”他一边说,一边观察少年的表情。

“哦对对对!”少年一拍脑门,挥了下法杖,解除了男人身上的限制魔法。

看来这只虫种还挺好说话,男人松一口气。

虽然少年和他以往打交道的虫种不太一样,但虫子给他的食物,他并不信任。

“你吃。”男人说道。

见“妹妹”关心自己,少年高兴得手舞足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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