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对于世界最初的概念都是父母带给他的,对于徐笺川来说,将他养大的人带给他的只有伤痛,他的母亲会在他无法像正常人一样流露出情绪的时候用尖锐的指甲掐他的胳膊,会用胳膊勒得他脸se发青。
但当他如她所愿地哭出来亦或是笑出来的时候,这个nv人会温柔地抱着他,亲吻着他的脸颊,说:“阿川,妈妈ai你啊。”
原来这就是ai吗?那好吧。
小时候一起玩的玩伴看着他家的豪车,以及每次来给他开家长会的妈妈,都会语气羡慕地说:“阿川,你好幸福啊。”
“你家好厉害,你妈妈好漂亮啊。”
原来这就是幸福吗?那好吧。
在恍惚间他真的觉得自己很幸福,毕竟所有人都那么觉得,那肯定就是对的吧。
但渐渐地发现自己有点厌烦这种幸福了,他宁愿自己成为一个不幸的人,所以在上高中之后他没有像任何人透露过自己家里面的情况。
他感觉自己对幸福的感知和书上描写的不一样,书上的幸福仿佛泡在暖融融的温泉水里,仿佛吃下了草莓里面嘴甜的草莓尖,仿佛在一瞬间拥有了翅膀,整个人都轻盈到不可思议。
在幸福里,人人都能够拥有坚固的翅膀,成为那高尔基笔下能与狂风抗衡的海雁。
但他的感觉不是这样的,他感觉在幸福里自己是卡夫卡笔下的甲虫,只能伸展着粗短的四肢,任由自己被不可名状的情绪淹没。
可是,他在高二那一年,他遇见了他真正的幸福。
在真正拥有幸福的时候才会发现,书里面的那些描写都太过于贫瘠和苍白,不如他感受的十万分之一。
带给他幸福的是一个娃娃脸的小姑娘,她的眼睛很圆,笑起来有个很可ai的梨涡,每次上课的时候他都在用余光关注着她,yan光打在她baeng的脸上,上面还有着细小的绒毛。
她有时聚jg会神,有时无jg打采地,像只快要冬眠了的小麻雀。
他刚开始只是觉得她有点眼熟,在看到她的一瞬间就感觉自己的心脏被羽毛挠了一下,他不知道为什么,想要去抓住那一刹那的悸动,然后他拥有了一个在蝉鸣的喧嚣里,极其难忘的一个夏日。
她好呆啊,徐笺川刚开始接触她的时候是这样想着的。
他喜欢着用夸张的表演去面对日常的人际交往,用浓墨重彩的面具去掩盖内里的苍白,他会用各种玩笑和谎话拉进人与人之间的关系,他把自己伪装的天衣无缝,也没有人会把他的玩笑和表演当真。
徐笺川没有朋友,也不需要朋友。
围绕在他身边的可能是球搭子,也可能是饭搭子,随便什么,总之不是朋友。
可是,她真的会把他说的话当真喔。
好可ai。
他原本只是随口一说,又或者是出于好奇的逗弄,她都会很认真很认真地说谢谢。
最后他随口说下的话都莫名地变成了对她的承诺。
他说:不会的题尽管来问我,我不收费。
这句话他对很多人都说过,然而一下课他就溜去和别人打球,从来没有兑现过。
只因为她破了例。
她有时看起来有些冷漠,因为他有时会控制不住自己转过头去跟她没话找话,这个时候她都不会理他,他莫名地就觉得有些沮丧。
他像一颗粘人的口香糖一样黏在她的身上,想要获得她更多的关注,和她拥有更亲密的关系,b球搭子和饭搭子更更亲密的关系,b如说朋友。
然后他发现这是一只怕生的小麻雀。
他想要把自己挤进属于麻雀的世界里,所以他把自己变成了一只叽叽喳喳的麻雀。
然后他们成为了朋友。
但他发现她并不只是他一个人的朋友,她还有更加亲密的朋友时他感觉很委屈很委屈。
一个晚上他打了三千字的大长篇控诉对方,想要告诉她自己只有她一个朋友诶,她怎么可以有那么多朋友?这不公平!
但又因为没有立场而一个字一个字地删去。
逐渐地他发现,他并不是想要当她的朋友。
他想和她拥抱,和她接吻,和她做这个世界上人和人之间最最亲密的事,朋友的关系是远远不够的。
所以他鼓起勇气地在家里把和她表白时的台词背了又背,不断地修改不断地增删,对着镜子看着自己,想着怎样表演自己才看起来深情款款。
可喜欢的话却是在一个完全没有准备的午后脱口而出。
他害怕了,他怕自己漏泄,他那时候没有注意自己的表情,会不会看起来很奇怪?像没有感情的怪物?
所以他很急切地止住了话头,自己中断了对方的回答。
或许他自己也没有发现,自己在那时看着对方的眼睛是什么样的。
那是没有人会怀疑的喜欢,哪怕是怯懦又自卑的林荷衣都从来没有怀疑过徐笺川喜欢她这件事。
在林荷衣身上,喜欢这种情感不需要表演。
在对方答应自己表白的那天,他晚上去洗澡的时候,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嘴角是不自觉地翘起的。
没有任何伪装地、自然而然地、因为幸福才出现的笑。
幸福原来不是胳膊上的掐痕,不是脖子上的淤青,不是嘴上的ai和行动上的伤害。
是顶着畏惧的人流送过来的水,是在他伪装地难过时小心翼翼地安慰,是在炎炎烈日下踮起脚贴过来的冰糕,是在路灯下默许着的一个吻……
太多太多了。
因为林荷衣,徐笺川感觉自己拥有了世界上最多最多的幸福。
看着昏睡过去的ai人,对方白腻的皮肤上青紫的掐痕,看起来狰狞到刺目。
和年幼时自己脖子上的伤痕重合。
徐笺川难过地又想哭了。
因为他好像意识到,自己可能是和妈妈一样的人。
他给他的ai人带来伤害了,但是他发现他一时之间没办法改,只能紧紧地抱住她,一遍遍地重复:“我喜欢你的,我ai你的。”
“徐笺川最ai林荷衣了。”
——
第二天林荷衣起来,强忍着身t的酸疼,打开手机,就是徐笺川的短信:
【这个世界上最ai最ai宝宝的老公:宝宝,我去买早餐了,想吃什么?】
【这个世界上最ai最ai宝宝的老公:是想要吃皮蛋瘦r0u粥还是海鲜粥?】
【这个世界上最ai最ai林荷衣的老公:诶呀,要不然两个都买吧,宝宝到时候可以吃一勺倒一勺。】
……
看着那个备注,林荷衣皱起了眉,有点想吐。
天知道她当初和刚徐笺川谈恋ai的时候怎么没发现他这么喜欢把r0u麻当有趣呢?
恶心。
人真的是一种很奇怪的生物,和人感情好的时候,对方重要地就像天上的太yan一样,仿佛没有了他,就像是绿se植物无法再进行光合作用、田地里的小麦被ch0u走了所有的养分。
可一但对一个人产生厌恶时,那对方就会瞬间从天上的太yan变成地上的尘埃,从光芒万丈变得一文不值。
林荷衣发现原来这么多年,自己对自己的认知都不够明确,她以为自己很难去接受改变,可在这一再的变故中,她发现,原来自己竟这样的善变。
——
徐笺川提着粥还有一些小炒菜走进了门,林荷衣已经换好衣服坐在床上了,因为男人昨夜的放纵,她看起来憔悴极了,脸上一点血se也没有,带着些破碎的苍白。
“宝宝,过来吃点吧。”徐笺川将筷子和勺子从塑料袋里面拿出来,将用保温盒装的粥打开,黏黏糊糊地凑上去想要喂她。
林荷衣皱眉躲开他递过来的勺子,徐笺川的手就这样定在了半空中。
“你什么时候放我出去?”徐笺川没有没收她的手机,她可以和外界联系,应该是没有什么要软禁她的想法的,但是她今天在徐笺川出去买粥之后就想着离开却发现房门被锁住了。
“宝宝你先吃点,别饿坏了。”徐笺川很显然不是很想回答她的这个问题。
“徐笺川!”这是林荷衣第一次连名带姓地叫他:“我不喜欢这样!我不喜欢你这样!”
眼泪从将那明亮的黑se眼睛洗得像水晶一样:“你好讨厌…你为什么这么讨厌……”可能真的是因为以前喜欢过吧,她哭起来的时候仿佛整个人都快要碎掉了一样。
“你为什么要这样欺负我……你们为什么都欺负我……”
明明他们是他的朋友。
明明他是他的男友。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她。
“我现在好讨厌…唔……”她的嘴巴被捂住了,只能瞪着一双被泪水浸sh的漂亮眼睛。
“不要说了。”
“不要讨厌。”手掌陷在那柔软的面颊里,那双眼睛流下来的泪很烫,仿佛能够把他的手掌烫伤。
徐笺川感觉自己那颗冰冷的心脏被丢进了油锅里,在滚烫的热油里面沸腾,他有些迷茫,不太懂这是种什么样的情绪,只觉得很难受,于是把手从林荷衣的嘴上移开,遮住了她的眼睛,仿佛不看着她的这双眼睛,就不会难受了一样。
但那眼泪却打sh了他的手掌,他有些不知所措了起来,为什么,她给她带来的感受总是这么的陌生,仿佛自己的第一次心跳都是因为她一样。
最终他妥协道:“明天就放宝宝出去。”
随即他又添上了一句:“宝宝答应过会一直喜欢我的。”
“你不能说谎。”最后这句话竟然还有些委屈。
——
徐笺川对她一直都是说话算话的,在第二天的时候的确答应放她出门了,当然她也付出了点代价,浑身雪白的皮r0u上全是青青紫紫的吻痕和掐痕,这把她终于能够自由出门,并且身上没有戴什么奇怪的玩具的喜悦冲淡了不少。
蒋秀臻是下午五点左右下机的,刚走到林荷衣的校门口,就看到一个男人在对自己的nv儿动手动脚。
“你放开我!我不和你回去!你滚!!!”林荷衣哭得声嘶力竭,疯狂地挣脱着徐笺川攥着她的手臂,周围的人都被他们这边的动静x1引了过去。
林荷衣是个很害怕他人注视的人,但此时她却恨不得全世界的目光都汇集过来,这样她就有勇气对面前这个披着人皮的恶魔说不一样。
“宝宝别闹,下次你想买什么我都给你买好不好,别生气了,你这样我好难过啊……”徐笺川很显然是演戏的一把好手,他长得帅,耷拉着脑袋,眼泪说下来就下来,就像一个被伤透了心的可怜人,让人情不自禁地去同情他,下意识地认为他是被辜负的那一个。
他的那张脸实在是让人生不起恶感,不然她当初那么怕生的一个人,也不会那么快就和他熟悉起来。
周围的人全在窃窃私语。
徐笺川在学校很有名,刚入学就把上一届的校草给踹了下去,而且篮球打得特别帅,平时喜欢去看球的都认识他,他从来都不避讳着自己是有主的,手机屏保和头像都用得都是nv朋友的照片。
甚至社里面聚会以及别的球员越他打完球去撸串他都不去参加,说要去接nv朋友。
因为他有名,连带着林荷衣这么个很少和外人交流的社恐也有名了起来,先是她长得真的好看,后又被人扒出了奥运季军的身份。
平时在学校里面徐笺川来找她,没少和她在众目睽睽之下腻歪,只不过她到底脸皮薄,徐笺川也没做的太过分,顶多就是把她抱起来转个圈,然后牵着她走。
以至于学校一些关注校网八卦的学生都知道他们是一对感情很好的情侣。
所以哪怕现在林荷衣哭得再怎么凄惨,周围人也没有人上前去帮忙,毕竟没弄清楚情况就去cha手人小情侣之间的事,那是傻子才g的事。
但还好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徐笺川应该不好直接把她扯走,林荷衣索x直接蹲了下来耍甩赖。
徐笺川见她这样,叹了口气,看起来哀哀怨怨的,像是拿她没办法,也蹲下来手臂从林荷衣背后伸到前面,攥着她叠起的小腿直接把她整个人连带着蹲着的姿势端了起来。
徐笺川又高,肩膀又宽,顿起来的林荷衣看起来小小的一团,就这样被他整个人腾空抬走,哭腔都变调了。
看着这样的一幕,周围的人更加觉得这是小情侣之间闹脾气,顺便感觉自己被狗粮喂了一嘴:“好啦好啦,回家再说嘛,宝宝别哭了,宝宝哭了我也想哭了。”
蒋秀臻和别人不一样,她可不管是不是什么小情侣之间闹脾气,火气瞬间就上来了。
她连忙走上去,国际超模的气场到底是不同的,她五官又是那种极其带有攻击x的yan丽,她走过去的时候周围人都自觉地让开了一条路。
她走到,徐笺川面前,冷声道:“你把我nv儿放下来。”
——
作者有话说:承诺的加更
在这个社会上,哪怕nv方已经表现出了强烈的不愿意,只要双方是熟人,有可能还是情侣,男方没有当街做出什么暴力行径,周围的人大多都会当成乐子来看,不会觉得有什么大不了,顶多只是认为俩小情侣吵架了。
在某些方面,常年呆在国外的蒋秀臻b任何人都要敏感。
在美国,这种行为已经够得上ao扰了,不论两人到底什么身份,只要没有领证,男方都会被警察带进当地的公安机关进行调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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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荷衣抱着蒋秀臻的手臂躲在人身后,逃避着徐笺川望过来的目光。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了,徐笺川红着眼睛,委屈巴巴地想要凑上前去签她的手,但被挡在林荷衣面前的蒋秀臻制止了:“别对我nv儿动手动脚,看不出来她不愿意吗?”
蒋秀臻板着脸的样子很凶,她本来的长相就是那种很不好惹的yan丽,一般的小男生遇见这种家长第一时间都是会b较犯怵的。
但徐笺川完全没有,他只是有些受伤似地站在原地,像是被nv人的话戳烂了心肺似的,眼泪大颗大颗地掉了下来。
“阿…阿姨,我真的是一一的男朋友……”
“我也不知道她最近怎么了,突然生我气了……”
他哭得好伤心好难过,一个一米九的大男人,委屈的就像一个几岁的孩子似的:“我真的不是坏人呜呜呜……”
哪怕见多识广如蒋秀臻,此时也目瞪口呆了起来,看着面前这个哭得委屈巴巴可怜兮兮,仿佛自己才是被欺负的那个人的男生,蒋秀臻迟疑地看着在自己身后瑟瑟发抖的nv儿。
之前她坚定不移地认为,以一一的x格,肯定是被欺负的那一个,可是看着面前这个看起来有些可怜又懦弱的小男生,一时间也开始怀疑起了自己的nv儿,会不会真的是自己的nv儿无理取闹……
这时人群里有人说话了:“阿姨,我们可以作证,林同学和徐同学确实是情侣关系。”
原本之前不发一言的人开始你一言我一语了起来:“他们之前感情特别好的。”
蒋秀臻现在有些尴尬了起来,但是还是安抚x地拍了一下nv儿的手臂,问她:“他是你男朋友吗?”
林荷衣突然抬起头,红彤彤的眼睛里面全是疲惫与恐惧的血丝,细白的手指神经质似的抖动,眼角还有未g的泪痕,蒋秀臻听到了林荷衣尖刻地反驳:“不是了!现在不是了!!!”
“他不是我男朋友!”这句话是近乎是吼出来的。
这几天的屈心抑志,将那些恶心的、烦闷的、愤怒的情绪全都压抑在了心底,此时因为母亲的到来,勇气仿佛长出了翅膀,周围人的目光仿佛要将她盯穿。
人的第一印象是很难改变的,徐笺川在周围的这群学生心目当中是完美的,他不可能有问题,有问题的只有可能是她。
她能够感觉到她说出这句话之后周围人向她投来的,震惊不解和异样的目光。
但是她不在乎,她现在完全不在乎。
“徐笺川,我要和你分手。”在这句话说出口之后徐笺川的表情空白了。
他的表情扭曲了一瞬,但是很快就和悲痛融为了一t。
他的表演感染力十足,如果不是因为这几天已经彻底看透了这是只魔鬼,林荷衣可能真的会以为,在刚才的那一瞬间,他痛得仿佛快要碎掉了。
“宝宝……”
“为什么……”
他是真的好痛啊,他感觉有些恍惚,因为他分不清自己是不是在表演了。
——
摆脱了徐笺川之后,林荷衣整个人几乎是虚脱地瘫在了车后座上,衣服已经被冷汗打sh了,她整个人像刚从水里捞出来,她刚才…刚才差点就要被徐笺川带走了。
她已经能够想象到如果妈妈没有突然出现,等待自己的会是什么。
她打开车窗往后望去,徐笺川还站在原地,有同学上前去安慰他,说着一些宽慰似的话,他就沉默的站在那里。
可当她望过去,对方的头倏然间地转了过来,和她的目光撞到了一起,林荷衣眼皮一跳,不详的感觉不断蔓延。
她马上又坐回了车里,并把车窗关上了。
——
在车上的蒋秀臻脸se很不好看,之前在电话里没有讲清楚的事,她在车上吞吞吐吐地全都和母亲说了,说的同时她的身t也在发抖,她模糊掉了很多的细节,因为那一些东西真的是难以启齿。
那些回忆痛得让她恶心,但是她还是受nve似的不断去回想当时的场景。
在她说到一半的时候蒋秀臻脸se青白地打断了她:“行了…不用说了……”
“可是…可是警察说要交代清楚……”
不然…不然她凭什么说自己被强j了?
“我说了不用说了!”蒋秀臻突然发火道。
林荷衣被母亲突然抬高的音量吓得没了声。
“我知道了,梁怀瑾、温澜生、还有刚才的那个小子是吗?”她的嘴唇气得在抖。
但她深呼x1了一口气,压抑住了自己的脾气,用尽量平和的声线道:“为什么在被欺负了第一时间不来找妈妈?”
而是打电话给一个男人……
“因为…妈妈你在国外啊……”林荷衣的眼泪从眼眶里面滚落了下来:“我当时好害怕,我根本不知道要找谁……”
她如果不找徐笺川,她就会被梁怀瑾还有温澜生抓回去……
她太害怕了……
她真的太害怕了……
她不知道自己在那个举目无亲的晚上该怎么办……
但她好像做了蠢事。
把自己从一个地狱送到了另一个地狱。
每次妈妈因为她的事情回来都很麻烦,她真的已经很努力不去成为妈妈的负担了。
但好像又失败了。
从小到大就是这样,她什么也做不好。
再然后就是良久的沉默,只有她微弱的,抑制不住的ch0u泣声。
“一一……”
“要不要和妈妈一起去国外住。”
蒋秀臻深呼x1一口气:“和妈妈,怀特叔叔,还有丹尼尔在一起。”
妈妈坐在前面,她看不清妈妈的表情。
“离开这里,离开中国,不要再去想这些事情了。”
随即她又咬牙切齿道:“我会让那群小畜牲坐牢的。”不惜一切代价。
岁月真的是这个世界上最卑鄙无耻的小偷,只要一不留神,回过头来就发现自己已经一无所有了。
她这几天被妈妈关到了家里,手机被没收了,怀特叔叔也从千里之外的美国飞到了国内来陪着妈妈走一些法律上的程序,她知道妈妈为什么要收掉她的手机,因为这些天梁阿姨和温阿姨的电话一直在打过来。
刚开始她躲在房间里睡觉,她需要时间来消化自己的情绪,不想去见任何人,但事情不会因为她的逃避就不发生的,她在迷迷糊糊间能够听到门外妈妈和梁阿姨之间的争吵。
刚开始梁阿姨是带着梁怀瑾一起上门的,手里拎着大包小包的礼物,家里房子的隔音其实很好,在房间里她其实是听不太清外面的动静的,只是后面的争吵声实在是太大了,玻璃杯砸在地上的声音,还有nv人尖刻又愤怒的嘶吼。
梁阿姨在歇斯底里地质问着:“蒋秀臻!我taade到底哪里对不起你!?”
“你当初离婚以后出来,欠一pgu债是不是我帮你还的?!你跑到国外去潇洒孩子是不是我给你带的!?”
“我…我从来都没有要求过你什么……”她的嘶吼里面带着破碎的哭腔:“我甚至知道梁文英他喜欢你…这些年不肯正眼看我是因为你,都他妈是因为你!!!!”
眼泪从她的眼眶里面流出,jg致的眼妆被弄花了,她脸上的疲惫和细纹已经不是用医美还有妆容能够盖得住了的,贵妇人的t面碎了一地,此时的她满心的怨怼,像一个令人生厌的怨妇。
蒋秀臻看着自己这个狼狈不堪的姐妹,神se没有别的变化,但眼眶已经红了,有泪水在里面打转,像是强撑着冷静和镇定。
“颖蓉,别的我都能答应你,你要什么只要我有我都能给你……”
蒋秀臻垂下眼睫:“但是你的儿子强j了我的nv儿……”
啪,徐颖蓉转过身来直接一巴掌狠狠地扇在了梁怀瑾的脸上,梁怀瑾挨了他妈妈一巴掌也没有说话,只是默不作声地对着蒋秀臻跪了下来,俊秀的脸上是鲜红的巴掌印。
“秀臻,这些我们都好商量,可以让怀瑾娶荷衣的,怀瑾这孩子你也是知道的,他不会不负责的……”以前的徐颖蓉哪里至于这么卑微,她甚至是打心眼里有些看不起蒋秀臻的,如果不是因为和蒋秀臻一起的那个外国男人手段实在是厉害,她至于此时这样低声下气的吗?
梁文英更是指望不上,要是他肯为他的儿子打点那还好说……可是…可是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那个男人只要一碰上蒋秀臻的事情,就像一条狗一样,要是蒋秀臻说要把他们的儿子送出去坐牢,梁文英也肯定会同意的吧……
指望不上……都指望不上……
蒋秀臻闻言眼神冷了下来:“我的nv儿不需要你儿子负责。”
说完转身就想着上楼,但却被徐颖蓉攥住了胳膊,她此时已经整理好了自己的情绪,将那支离破碎的面具重新在脸上拼了回来,一片一片的,蒋秀臻突然想起了一副油画。
毕加索的《哭泣的nv人》支离破碎的面孔,混乱扭曲的se块,从正常的五官上不断重组延伸的不规则图形,哪怕是拼在一起的,也给人一种破败怪异的感觉。
徐颖蓉给蒋秀臻跪了下来。
“臻儿,我求你了,我的儿子不能坐牢……”
——
那次之后林荷衣一直能够收到梁阿姨的电话,她耳根子向来都b较软,而且她记人一般很少去记别人的坏,大多都会去记别人的好,哪怕梁怀瑾已经做了让她一辈子都无法原谅的事,但梁阿姨是无辜的。
起码这些年,梁阿姨待她的好,是没有一丝一毫地掺假的。
所以在听到梁阿姨带着哭腔的嗓音之后,她动摇了。
妈妈也是在这个时候知道了这件事,抢过她的手机之后把她骂了一顿,语气冷漠又嘲讽:“我这些天为你累si累活,甚至和你梁阿姨都决裂了,你是菩萨吗?别人说几句就心软。”
她其实不光是因为梁阿姨,她其实能够看出来妈妈因为梁阿姨的事情很难过很难过,妈妈是真的把梁阿姨当做最好的朋友的,每年从国外回来,可能会忘记给她带礼物,但是绝对不会忘记梁阿姨的。
其实妈妈每年过年都回来并不光是为了看她,而是因为梁叔叔一年到头来不着家,她害怕梁阿姨孤单,但是后来她发现自己多虑了,梁阿姨有很多很多的贵妇姐妹,并不需要她单独飞回来陪她过年。
而且讽刺的是,只要她一回来,平时见不到人影的梁叔叔也就跟着回来了……
妈妈也是因为梁阿姨的原因才讨厌梁叔叔的。
哪怕妈妈从来都不说,但是一个人的感情是很容易通过细枝末节就感受到的,妈妈以前有和她讲过自己和梁阿姨高中时期的故事,梁阿姨的家境b妈妈好很多,是被泡在蜜罐里面养大的小公主。
不是一个阶层的人很难玩到一起,不会有人喜欢和朋友出去玩的时候,因为车费和餐费闹得不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