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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我不喜欢东海岸没有明尼苏达那么大的雪(1 / 2)

1我不喜欢东海岸,没有明尼苏达那么大的雪

“小卢,这边就是我们的办公区了,你的工位在里面。”

港都艺术馆四楼,一位气质优雅的中年女性领着一位男青年,在拥挤的格子间办公区穿梭。

所到之处,西装革履的员工都会停下手中的工作,对女人点头示意,“董经理好。”

女人一身宝蓝连衣裙,得体的剪裁衬得她落落大方,干练十足。

青年二十岁出头,一头乱发不曾打理,穿着亮黄色t恤、宽松运动裤,胸前印着硕大的单词yawn——如果懂英语的话,看一眼就想打哈欠。与周围严肃的工作氛围格格不入。

“这小孩什么来头?经理亲自接待?”

在香港岛这个寸土寸金的地方,办公室里的工位都挨在一起,中间只靠塑料板挡开,倒是给同事聊八卦提供了绝佳便利。

“你脸盲吗?看不出那小孩长得像谁?”

“再说,看不出长相,看姓还不知道吗?”

不怪同事们窃窃私语,这家位于中环繁华街区的艺术馆,连部门主管都只能在大厅的格子间办公,而这个来实习的年轻人,却由总经理亲自接待,走进角落里一个空闲的房间。

“小卢,以后你就在这办公吧。我的办公室在隔壁,有事可以去找我。一会我让他们带你熟悉下工作。”

房间不大,但对比外面沙丁鱼罐头一样拥挤的大厅,也算是闹中取静了。

“谢谢您。”青年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在小麦色皮肤的衬托下,牙齿很白。

“你呀,”董经理笑盈盈地看着青年,“长得和卢总年轻时一模一样。”

青年是传统的东方人长相,剑眉星目,英气十足。他身材高大,肌肉线条明显。

明明是很有压迫感的外形,但他很阳光,也很爱笑,给人一种自由洒脱的感觉。

送走了董经理,青年耸了下肩。

“你长得真像你爸”这句话,他从十几岁就开始听,但他知道那些人没有言说的后半句是什么——

“可惜是个私生子。”

说来好笑,他的父亲——掌管庞大商业帝国的卢总,名正言顺的孩子有三个——两儿一女,却是他这个私生子和他长得最像。

虽然长到十几岁才有了名分,但卢文可的日子过得并不差。

他从小在美国生活。虽然少了亲情,但他天性热爱自由,倒也很享受这种无拘无束。

而且卢总在钱上也没亏待过这个老来得子。

卢文可喜欢艺术,卢总就送他去读美国最好的艺术院校。马上本科毕业,他需要积累工作经验申请研究生,卢总就安排他到自己手下的艺术馆实习。

卢文可打量了一下这间办公室,虽然已是特殊优待,但依旧小得可怜,一张桌子一把椅子,几乎占满了整个房间。透过窗子往外看,目之所及,全是楼,层层叠叠,竟然看不到半点天空。

不同楼宇之间的玻璃相互反光,像一个逼仄的迷宫,一束光射进来,都逃不出去。

牢笼一般。

卢文可本来已经想好了,他不要搞特权——虽然他这个长相,想隐姓埋名也做不到。可一看到那鸽笼式的办公区,他就觉得窒息。所以也就厚着脸皮坐进了这个单间。

他不喜欢这种拥挤的环境。刚踏入香港城区,他就已经开始怀念耶鲁宽敞的校园了。他只好安慰自己——坚持四个月,跟完这个项目,攒了实习经验,就可以回去了。

董经理给他安排的“师父”还没来,他只好百无聊赖地坐在办公桌前,发呆。

办公室的窗户上挂着百叶窗,叶片半开,透进来走廊里被割成长条块的人影,像被困在盒子里。

突然之间,外面人的脚步快了起来。一向优雅稳重的董经理快步向大门口走去,后面还跟着几个人,抱着一沓文件,像是去迎接什么重要人物。

卢文可有点好奇,他的手揣在运动裤的口袋里,正往外张望,他办公室的门就被推开了。

一个中年男子走了进来。这人身材微胖,看起来很和善。

“您就是卢三少吧。”

卢文可赶紧收回好奇的目光,他知道这是董经理给他安排的师父。

“叫我小卢就可以。”卢文可微笑着说,

“你好,我叫eric。”男人笑眯眯地打招呼,同时伸出了手。

卢文可愣了一下,然后快速握住了对方的手。他一直生活在自由散漫的环境里,很少用到握手这么正式的礼仪。

“你好。”卢文可嘴里打着招呼,但他的视线又不自主地被外面吸引。

只见董经理一行人,簇拥着一人走进隔壁办公室。在百叶窗的遮挡下,他只隐约看到了背影,似乎是个瘦削的男人。

卢文可莫名觉得有点眼熟。

eric跟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卢文可被抓到走神,有点尴尬,忙说,“不好意思。”

“没事,”eric随和地笑了笑,答疑道,“那是卢总的助理,来了解这次策展的进程。你们以后应该会经常共事。”

港都艺术馆承接了一项艺术展的策划活动,开幕日期是四个月后的圣诞节,卢文可这次回来实习,就是为了这个项目。

董经理的办公室,已经是这个艺术馆里最大的一间了,但塞进去七八个部门主管后,依旧显得非常拥挤。

虽然人多,但房间内十分安静。所有人都紧张地注视着坐在沙发上的男人。

男人正低着头看手里的一沓材料,一言不发。

虽然九月份的香港还很炎热,但室内冷气开得足。男人一身深蓝色西装,打着同色系领带。即使外行,也能从面料和剪裁上看出这套衣服价值不菲。

虽然打扮得很商务成熟,但如果细看五官,会发现,他其实很年轻。

他的脸很瘦削,线条硬朗,唇很薄。宽大的细框眼镜盖住他小半张脸,镜片上的反光让人看不清他的眼神,显得神秘,疏远。

董经理侧坐在旁,她绷直身子,有点忐忑地问,“叶助,您看,还有什么需要调整的地方吗?”

男人坐得也很直,但给人感觉很舒展。

看了一会,他合上书页,抬头看着董经理,面带微笑地说,“不错,你们辛苦了。”

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因为卢总临时提出的一个要求,他们加了好多天班。得知今天叶助理要来验收,昨晚更是熬了个通宵。

董经理脸上也终于露出了笑容,为了这个方案,她眼尾纹熬出来好几条,涂再贵的眼霜都没挽救回来。

“不辛苦。只要卢总能满意就好。”董经理搓着手,犹豫地说,“不过这个预算……”

“您放心,”男人微笑着,“这个项目是下季度的重点,我会在卢总面前尽力争取的。”

“那就多谢叶助了。”

艺术展的策划方案通过了,总裁的小儿子又加入了这个项目,董经理对这个项目的前景很有信心。

“对了,卢小公子今天已经来报道了,就在隔壁,您要去见一下吗?”

男人沉默了一下,然后微笑着说,“好。”

没有人注意到,他眼底一闪而过的慌乱。

办公室的门被再次推开时,卢文可正在看这个项目的资料。材料是中文的,他看得很吃力。

“小卢,忙着呢。”董经理敲门进来,“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卢总的总裁助理,叶安之。”

听到这个久违的名字,卢文可一惊。他猛然起身,正对上一张陌生又熟悉的脸。

叶安之身穿剪裁得体的商务西装,头发用发蜡抓成三七分,看似随性,实则梳得一丝不苟,整个人看起来很干练。

他脸上没有表情,微向上翘的眼睛隐在镜片后面,看起来有些冷。

但卢文可记得,当他笑的时候,那一双桃花眼,有多妩媚。

面对一身休闲打扮、一脸惊讶的卢文可,叶安之似乎没有察觉到任何异常,他伸出手,礼貌地说,“你好,我是你父亲的助理,叶安之。”

他语气平和,但有一种不容置疑的强势。

这声音,撞在卢文可的耳膜上,撞出了他四年前的回忆——

秋天的纽约,金色的中央公园。

“今天……多谢你了,我……我叫叶安之,你呢?”

同样的声线,语气却是紧张不安,又小心翼翼,像一只无家可归的小猫。

卢文可呆呆地伸出手,握住了面前优雅又疏远的叶安之的手。

这双手,过了四年,还是那么小巧,柔软。

他想起了纽约遭遇百年不遇大雪的那夜——

“你大了,我一只手都握不住。”

“你再摸一会,更大。”

一段不合时宜的回忆涌入脑子,卢文可突然感觉脸上发烫。

看到卢文可古怪的表情,董经理以为他是在国外呆惯了,还不习惯国内的职场社交,忙打圆场道,“你们两位还没见过吗?”

卢文可张了张嘴——他想到了唐人街上的辅导班,想到了中央公园旁的小公寓,想到了布鲁克林大桥下的夕阳……

然后他就听到叶安之说——

“还没。我去向卢总汇报工作时,不凑巧,没遇到。”

董经理八面玲珑,不会让场子冷下来,看卢文可依旧愣愣的,忙说,“小卢可是耶鲁大学的高材生,这个项目有他加入,我们更有信心做好了。”

叶安之依旧是礼貌地微笑了一下,但卢文可觉得,他眼神里似乎闪过一点复杂的情绪。

“你是哪个大学毕业的?”一直神游的卢文可终于开口了。

董经理脸上一阵尴尬,忍不住腹诽——这国外长大的公子哥,真是不会说话。知道你的大学厉害,但哪有一上来就这么问话的?

叶安之依旧保持得体的微笑,“只是本地一所普通的大学,在耶鲁面前,不值一提。”

笑容还僵在脸上的董经理在腹诽之余,又忍不住幸灾乐祸——叶安之,你也有今天。

她也算跟着卢总打江山的老人,现在倒要给这个毛头小子汇报工作。虽然叶安之的工作能力很强,也不曾借卢总的名号狐假虎威,但还是让她隐隐不爽。

卢文可并没有注意到董经理复杂的思绪,他看着叶安之那双隐在镜片后的眼睛,说——

“我不喜欢美国东海岸,没有明尼苏达那么大的雪。”

终于,叶安之那双久经商场练就的冷静眼睛,闪烁了一下。他不由自主地抬手推了一下眼镜,似乎想靠镜片的反光,推走卢文可灼热的目光。

董经理终于控制住了表情,重新露出面对上级时的专属微笑,但心里开始打鼓——这个卢小公子,长得挺帅,怎么说话那么跳脱。以后一起工作,会不会不好相处。

正想着,就听到卢文可微笑着说,“初次见面,我叫卢文可。”

正值下班高峰期,车流拥挤。叶安之仰头靠在豪华的椅背上,闭着眼,听副驾上的秘书汇报明天的工作安排——

“明天上午九点商谈艺术展的事宜,下午两点与文体署有个会,四点……”

但他的脑子,却不自觉地被四年前的记忆充斥——

“今天……多谢你了,我……我叫叶安之,你呢?”

“nobiggie,我叫卢文可。”

nobiggie,是他到美国后,学会的第一句俚语。以前他只知道,回答“谢谢”要用you’rewele。

“那个也太正式了啦,咱俩不用。”卢文可的中文,既带着母亲的北方口音,又有中文培训班里的台普,听起来很混搭。

“叶助?”秘书的话打断了叶安之的回忆。

“嗯?”叶安之睁开眼睛。

“刚才卢总来信息,让您今晚去汇报工作。”

叶安之的嘴唇轻微地抿了一下,他沉默片刻,说,“知道了。”

接着他又问,“明早的会是几点?”

“九点,在港都艺术馆。”

“推迟到十点吧。”叶安之摘下眼镜,捏了一下鼻梁,似乎很疲惫。

“好。”

2你们,见过了?

虽然港都艺术馆所在的中环十分拥挤,到处都是看不到顶的高楼、狭窄的街道、熙攘的人流,但车一路往南开,开进浅水湾,视野就开阔起来。

这一带都是高档别墅,错落有致地建在太平山上,俯瞰碧蓝色的维多利亚港。

其中视野最好的一栋,便是卢家的房子。

“小文回来啦。先生在书房呢。”

看着卢文可一身吊儿郎当的休闲打扮,王姨欲言又止。

卢文可倒没意识到有什么不妥,他冲王姨咧嘴一笑,“王姨,你今天发型真好看。”

一句话说得王姨喜笑颜开,连他的衣服也跟着顺眼了。

“这美国长大的孩子,就是嘴甜。”

卢文可五官长得像卢总。但他身上那股率性纯真的样子,王姨从没在这个家里的任何一个人身上见过。

卢总虽然是黑道起家,但洗白上岸后,也学起老式文人家庭的样子,让孩子去书房请安,让佣人称他为先生。

书房在别墅顶层,厚重的大门给人一种威严肃穆的感觉。

即使像卢文可这样自由散漫的性格,在这里,也不禁严肃了起来。

门口摆着几个沙发,是给等待的人坐的。

卢文可此时就坐在其中一个沙发上,腿不自主地抖着。他已按过门铃,但还没有收到回复。

他自小和母亲在纽约生活,母亲去世后,他就自己住,生活由保姆打理。只寒暑假回来小住。

即便如此,去书房拜见父亲,也是他最噩梦的童年记忆。

他印象里,父亲永远是威严的,寡言少语的,与他美国朋友其乐融融的家庭截然不同。

三分钟后,门铃里传出父亲严肃的声音,“进来。”

卢总的书房虽然占据了一整层楼的空间,但卢文可也只进过最外面的这间。

长条形的房间,摆的都是暗红色的木制家具,家具棱角分明,给人感觉非常冰冷。

卢总坐在一张宽大的书桌后,身后的墙上,挂着卢文可看不懂的书法——宁静致远。

但他没想到,叶安之也在。

他坐在父亲右边的下手位。面前的桌子上摆着一沓资料,像是正在汇报工作。

卢文可有点惊讶——这么晚了,国内居然还在工作。

叶安之低着头,并没有看他。

书房里特有的肃杀气氛让他无暇他顾。他拘谨地站在书桌后面,在离父亲和叶安之五米开外的地方,学着哥哥姐姐的样子,鞠躬问好——“父亲。”

卢总年近花甲,虽然头发花白,但保养得当,身上还有明显的肌肉痕迹,目光有神,面容威严。即使在家,他仍穿着白衬衣、黑马甲。

看到儿子一身花里胡哨的运动服,卢总心中不悦,“你今天去艺术馆报到了?”

“是。”卢文可低着头答。

“你们,见过了?”

卢文可正要回答,才发现父亲这话,是冲一旁的叶安之说的。

因为离得远,又隔着宽大的书桌,卢文可只能看到叶安之的上半截身子。他穿的还是白天那套深蓝色西装加衬衣,但没打领带,也没带眼镜。

听到问话,叶安之抬起头,面无表情地回答道,“是。”

接着又低下了头,唇抿着。

“上班不要穿成这样。小叶,你明天带他去买身正装。”

被父亲批评,卢文可有点不悦,但听到后半句,他又忍不住抬头去看叶安之。

叶安之这次没有回答,只是点了点头。他的头还是低着,脖子上的筋动了一下。

这一极其细微的动作,却仿佛跳在卢文可的神经上,让他瞬间走神。

他想起之前在床上,叶安之情欲大动时,也会如此。他会伸出舌头,轻轻地舔那根筋,感受叶安之不可自控的欲望,而叶安之则在他舌尖灵活的挑逗下,喘得更厉害,下面也更硬。

“说起来你们俩也差不多大,”卢总的话打断了卢文可不合时宜的思绪,“你看看小叶,多稳重,你看看你。”

卢文可没敢搭话,低着头,看着自己扎眼的黄色t恤。然后就听到叶安之的声音——

“艺术家……本就随性……”

他说得很慢,似乎在压抑着声音,但被批评后的卢文可不敢抬头。

因此他没有看到,父亲脸上一抹古怪的笑。

“行了,你回去吧。”

卢文可如释重负,赶紧低头鞠躬,快步退了出去。

听到书房关门的声音,叶安之像个泄了气的气球,再也压抑不住,开始粗喘起来。

卢总看着他,脸上带着一丝玩味,“比上次坚持得久。”

叶安之放在桌下的拳紧紧攥着,他整个身子都在轻微抖动。没有别人在旁,他的眉蹙得更紧了,说出来的话,也更加支离破碎,带着祈求,“卢……卢总……”

但卢总的语气依旧是慢条斯理的,“你最近的几个项目,办得挺漂亮。董事会的老人,都在夸你。”

听了这话,本已快陷入迷离的叶安之突然恢复理智,他一身冷汗,赶紧说:“是……卢总……您……指导得好……我……只是……传……传达……”

语句依旧是断续的,止不住地喘息。

卢总露出一抹轻微的笑。他看了看表,又看了看满头是汗、神情痛苦的叶安之,说,“可以了。”

听完这话,叶安之如蒙大赦,他颤抖着起身,又立刻跪伏在卢总身侧。

他虽然上身穿着昂贵的西装衬衣,看起来得体又禁欲,但下身,却不着寸缕,裸脚穿着光亮的黑皮鞋。

他的性器高高立起,因为充血而呈暗红色。后庭处,垂着一根白色的毛状长条,像猫的尾巴。他一动,毛茸茸的尾巴划过他的大腿,酥麻的感觉让他不禁颤抖。透明的润滑油,顺着大腿根往下流,在他光洁白皙的腿上,留下一道暧昧的水痕。一直流到脚踝,滴在他一尘不染的皮鞋上。

他原本冰冷的脸,已深陷情欲的迷离,一双桃花眼,看起来妩媚又充满乞求,眼尾也染上一抹勾人的粉色。

卢总伸出手,轻轻地摸着他光洁饱满的屁股。

“周末刘署长点名找你去,不要像上次一样……丢人。”

叶安之再也忍不住了,屁股随着卢总的动作开始扭动,同时呻吟道,“啊……是……”

叶安之跪在地上,撅着屁股,头抵在地板上,脸涨得通红。晶莹的口水,随着他的喘息,流到枣红色木地板上。

“卢总……求……求您……”

卢总终于把手滑到他的后庭处,用食指勾起那根毛尾巴,在手上绕了两圈。然后缓缓地,把它拎了出来。

拉动的动作给叶安之更大的刺激,他大声地呻吟着,喘息着,同时身子趴得更低,屁股翘得更高,像在下贱地迎合卢总的动作。

“噗”的一声,折磨了叶安之半小时的东西终于被拿了出来,是一个椭圆形的不锈钢跳蛋,一拉出来,马达的振动声便响彻这间安静的书房。

叶安之趴跪在卢总脚边,赤裸的小腿直接跪在地板上,昂贵的皮鞋被压出一道痕。跟着跳蛋一同被带出的润滑油滴在他的脚踝上,然后流到地上。

他低着头,双臂撑在地上,大口喘息着,汗沁透了他的衬衣。

“自己清理下。”

卢总找了个能俯视叶安之的位置坐了,看他忍着喘息,撑着地板慢慢起身,挪着已经跪红的膝盖,佝着身子,艰难地去拿办公桌上的纸巾。

纸巾就放在卢总手边,但他没有动,只是静静地看着叶安之。

叶安之侧着上半身,趴在桌子上,勃起的阴茎贴在桌面。在光洁的龟头碰到桌子的那一刻,冰凉的触感让他浑身一抖。

西装的防皱面料并没有因为他的动作而变狼狈,依旧笔挺,但衣角随着他的动作上撩,露出光滑挺翘的屁股和半截纤细的腰。

纸巾离得远,他的手又小,很艰难才拿到。然后他慢慢挪回身子,重新蹲下,颤抖地擦拭地上的油迹和口水。

但随着他的动作,后庭中残余的润滑油继续流出,又弄脏了他身下的地板。

他一边退,一边擦,污浊却像永远都擦不完似的。

“当年你要是没回来,现在也该和文可一样,本科毕业了吧。”看着他狼狈的样子,卢总幽幽地说,“你当时想上哪个大学来着?”

叶安之的手顿了一下,然后继续擦着流在腿上的润滑油,只是头埋得更低,“我怎比得上三少,没回来也考不上的。”

语气中带着自嘲的讨好。

卢总微微一笑,起身往里间走去,“擦干净后就进来吧,今晚还早呢。”

“是。”叶安之把污浊的纸巾攥在手里,团成一团。

3当时的他还不知道,叶安之生命里的苦,他用多少块方糖,都刮不掉。

卢文可一回到房间,就把门锁上了。

他没想到会再遇到叶安之。

这一天他思绪都很乱,他有一肚子话想问叶安之——他憋了四年了。可是看他现在那副冷漠疏远的表情,他又有点犹豫。

他已经盯着手机屏幕发了半个小时呆。屏幕上,是叶安之的号码——他从员工通讯录上找的。

正在犹豫要不要打时,他收到了一条短信,英文的。

“明晚来我家看‘网飞’吗?”

典型的美式俚语,意思是“约吗”。

卢文可思绪烦躁,随手回了一个,“最近没空,我回国了。”

谁知电话立刻打了过来。

“你啥时候回的?也不告诉我。我昨天刚在酒吧拒了一个帅大叔,为你守洁。你倒好,抛下我自己跑了。”ax连珠炮般的英文从听筒里发出。

“刚回来,三天。”

“你怎么了?不高兴?”ax听出来卢文可语气里的低落。

“我……”也许是久违的英语环境,也许是熟悉的炮友,卢文可找回一点过去生活的感觉,他的话也多了点,“我碰到我初恋了。”

“我去,不会是那个你怼了一晚都没怼进去的初恋吧?”

卢文可有点后悔接他电话了。当然,他更后悔的是,不该在某次喝多之后,和他抱头痛哭,互诉情伤。

电话里没有回音,ax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他知道这位初恋在卢文可心里的重要地位,于是换了个正经点的语气,“你们的重逢还好吗?”

他和卢文可之间是开放性关系,这是第一次上床前就说好的,两人的关系仅限你情我愿的性爱,并不介入对方的生活。只是因为两人比较聊得来,所以在炮友之外,又有点像可以说说心里话的铁哥们。

“我……他现在是我爸的助理,假装不认识我。”

“那也正常嘛,我要是有个第一次都插不进去的男朋友,我也不想承认认识你。”

“……”

ax性格中最吸引卢文可的一点,是他和自己一样,都很散漫随性。可现在,这却是他最讨厌的一点。

“我错了我错了,不开玩笑了,”ax似乎感受到了话筒对面的杀气,“那你怎么想的,重新追他?”

“我……我也不知道。他现在变化也挺大的。但……我一直想问他,当年为什么不辞而别。”卢文可叹了口气,“可看他现在那副生人勿进的样子,又觉得,旧事重提,倒显得我一直放不下似的。”

“你本来不就放不下吗?”

“……”

ax还在絮絮叨叨说着什么,但卢文可没听进去,他的思绪,被拉回四年前,纽约唐人街上那间喧闹拥挤的教室。

那年他高中毕业,准备申请美国的大学。

与国内高考的一锤定音不同,在美国考大学,除了要考sat外,还要自己选学校,写申请材料,找名师写推荐信。而且可以同时申请多所大学。所以考试本身并没有那么重要。

虽然那时他母亲已去世,他一个人在纽约过逍遥日子。但家里鞭长“尤”及,还是按照国内备战高考的逻辑,给千里之外的他报了一个华人开的sat考试辅导班。

他讨厌唐人街拥挤的环境,讨厌逼仄的教室,也讨厌罗嗦的老师。

但他没想到,他会在那里,遇到他的初恋——

叶安之给他的第一印象,像一只胆怯的小猫。

他探头探脑地钻进教室,小心翼翼地坐在教室倒数第二排的角落——卢文可正趴在最后一排睡觉。

卢文可是被他自我介绍的声音吵起来的。他的声音很好听,但音量很小,说得磕磕绊绊的,带着明显的不自信。一听他那中式发音,卢文可就知道,他是刚从国内出来的。

卢文可睡眼惺忪地抬起头,就看到面前一团模糊的白色——那是叶安之的衬衣。

他的背舒展,瘦削。他的脖子,白皙,光洁,流畅的线条向下延伸,隐入洁白的衣领。

卢文可当时就清醒了。

接下来的课里,卢文可一直有意无意地瞥那截脖颈。以至于他在地铁口再次遇见叶安之时,他首先认出的,是他的脖子,而不是他慌乱的脸。

“怎么了?”卢文可一向不爱管闲事,但看到一脸着急翻着书包的叶安之时,他还是不由自主地走了上去。

当时的他不知道,他走向的,是一个再也逃不出的深渊。

叶安之一抬头,就看到了一身松垮打扮的卢文可。他认出了这是他辅导班的同学,因为他的t恤让人过目不忘——那是卢文可自己画的。纯白的t恤,被他涂上了各种颜色的线条和彩点,看似随性,但又很协调,很好看。

“我……我……”因为卢文可是用英语问的,叶安之也想用英语回答,但他心里焦急,一时想不出该怎么表达。

接着他就听到卢文可又用中文问了一遍,“你怎么啦?”

他的语调有点怪,前面是北方口音,结尾又有点台普。

但叶安之没时间想那么多,他用中文回复,“我要买地铁票,但好像没带钱包。”

“那你用我的吧。”卢文可从来不是个热心的人,但这次他却立刻去掏钱包。

“这……”叶安之本能地想拒绝,他一向不爱麻烦别人,但眼下窘迫,他也没有更好的办法。

接着他就看到,卢文可从肥大的运动裤口袋里掏出了一串钥匙、一个钱包、一部手机、一团耳机线,还有一条口香糖,仿佛那是机器猫的百宝箱。

卢文可从那一堆杂物里挑出钱包,叼在嘴里,然后又把剩下的东西一股脑塞回了口袋。

看着这滑稽的一幕,叶安之不禁轻笑了一下。

听到笑声,卢文可抬起头,正对上他的眼睛。

叶安之不笑的时候表情很冷,有点生人勿近的疏离。但一笑起来,眼睛像月牙一样弯曲。他的眼珠不够黑白分明,看起来有些迷醉。

卢文可觉得心脏漏跳了一拍。后来他才知道,那叫桃花眼。

“今天……多谢你了,”接过蓝黄相间的地铁卡,叶安之感激地说,“我……我叫叶安之,你呢?”

“nobiggie,我叫卢文可。”卢文可假装洒脱地一挥手,但他其实没敢看叶安之,他的桃花眼,会摄魂。

原本定在九点的会,推迟到了十点——因为叶助还没来。卢文可起了个大早,却只能无聊地在办公室发呆。

外间的同事还在抓紧最后一点时间,完善开会要用的资料。他想去帮忙,却感觉插不进手——资料都是中文的,他光是读懂,就要费好大力气,更不要说去帮忙准备了。

在移民二代的华人朋友里,他的中文算顶尖的——听和说没问题,还认识大多数的常见字。但到了中文办公上,他还是觉得力不从心。

两个同事正站在打印机旁,拿着刚打印出来的文件,做最后的校对——

“再仔细检查一下,别被叶助发现错误,他那眼神会杀人。”

“就是,每次给他汇报工作,我都一身冷汗。”

这时,他们身后的门开了,探出卢文可蓬乱的脑袋,和扎眼的红色t恤。

“你们说的叶助,这么凶吗?”卢文可咧嘴一笑。

“啊……”被总裁的儿子听到自己吐槽上司,同事很紧张,“叶……叶助,他……他对工作很认真……他也……很严于律己……”

另一个同事赶紧附和,“他……他工作能力很强,总能发现我们工作上的问题……”

看他们紧张的样子,卢文可本想多问两句的心,也冷掉了,微笑着说了句“谢谢”就又缩进办公室。他其实很想有个轻松自在的工作环境,但他知道,自己顶着总裁之子的名号,永远都没法和同事打成一片。

但是叶安之,变化真的这么大吗?

会议室的桌子是回型的,叶安之和董经理坐在主位,其他人分坐两旁,卢文可很明白自己的实习生身份,坐在后排凳子上旁听。

卢文可的师父eric正在汇报艺术展的筹备计划,“我们这次的主题是‘白色恋歌’,正好契合圣诞节氛围……”

他思路清晰,讲述条理,虽然因为紧张,尾音稍微有点颤。

但卢文可的全部注意力,却都放在叶安之身上。

他换了一身衣服,但依旧是西装领带,头发依旧梳得一丝不苟。

他或低头看资料,或在纸上涂涂写写,或抬头看着汇报人。他面色严肃,宽大眼镜后面的眼神很冷,看得eric一阵结巴。

“小卢,你有什么要补充吗?”董经理看到卢文可一直往他们这边看,便热情地询问。

“我……”卢文可被问了个措手不及,有点结巴。但好在他提前做了功课——

“额……我在想,我们能不能把这个展览延伸到室外,可以加上人工雪景,更能营造白色恋歌的主题。”

“这……是个好创意,还可以引入更多商业活动,增加营收。不过——”董经理看向叶安之,“征用外面的公共区域,需要政府批准,手续这方面……”

叶安之一边低头记笔记,一边道,“可以考虑,明天写个书面方案给我吧。”

“……哦。”卢文可有点心虚地说——他哪知道方案该怎么写啊。

叶安之并没有看卢文可,而是微微一抬手,示意eric继续讲。

卢文可感觉怪怪的。以前都是他做主导者,叶安之总是乖巧地听他指挥。现在倒反过来了。

eric继续展示ppt。

卢文可不敢再盯着叶安之看,但又忍不住去瞥他的桌面。

他手边有个小巧的咖啡杯,已经空了。杯壁有一点浅浅的咖啡渍,映出他下唇的形状,有些暧昧。

卢文可认出,那是意式特浓。

但他记得,叶安之最怕苦。

“你在煮咖啡吗?好香啊。”穿着宽大t恤的叶安之凑到厨房岛台前,他光着腿踩在柔软的米色地毯上。卢文可的t恤套在他身上,像一个大睡袍。

外面是纷扬大雪,但位于纽约中央公园旁的高档公寓,暖气开得很足。

“an,来一口吗?”光着上身、只穿着一条内裤的卢文可递过去一只咖啡杯。

他一脸暧昧地看着叶安之,同时把一块方糖放进自己嘴里。

厚实的白瓷杯子是温热的,深色的咖啡散发出豆子烘焙后特有的香醇。

叶安之两只手捧着,喝了一口——

“呕……这么苦?!”

叶安之皱着眉咧着嘴,刚想去水龙头处漱口,就被卢文可一把抱住,亲了上去。

刚吃过糖的卢文可嘴巴里是甜的。他的舌头灵活地搅动叶安之的口腔,似乎想用自己口中的甜,刮掉叶安之的苦。

但当时的他还不知道,叶安之生命里的苦,他用多少块方糖,都刮不掉。

叶安之被他撩得呼吸急促。他双手抱住他的脖子,舌头与他纠缠在一起,然后他就感到卢文可身下传来的炙热。

“你又硬了。”叶安之喘息着说。

“你也是。”卢文可笑着,伸手探了下去。

两人一起跌进宽大的沙发……

没有什么能熄灭十八岁少年的爱欲。

除非,是冷漠的重逢。

4意式特浓,会不会太苦

“意式特浓,会不会太苦?”

开往西装店的路上,一直沉默的卢家小少爷,突然没头没脑地问出这句话。

司机听得一头雾水——早就听说搞艺术的人都不大正常,今天终于见识到了。

坐在副驾上的叶安之没有立刻回答。他直愣愣地看着窗外的街景,半晌才说,“习惯了。”

卢文可坐在司机正后方,余光正好看到斜前方叶安之的一截脖颈。

依旧白皙。

他记得那光滑的触感。叶安之脖子上的皮肤很薄,情动时,雪白的脖子上会泛起浅浅的红晕。在此时种一颗吻痕,好几天都不会消。

结果就是,叶安之出门时不得不贴一块创可贴,假装受伤。

“叶助理喜欢香港吗?会不会觉得太拥挤。”

卢文可很想继续叫他an,但他现在,只能叫他叶助理。

叶安之继续盯着前方的街景。虽然正值中午,并不堵车,但街头依旧熙熙攘攘,车流不断。

然后他说,“习惯了。”

同一句。

“香港这四年,下过雪吗?”

司机越来越觉得卢小少爷是个怪人了,思维跳脱,前言不搭后语。

“没有。”叶安之依旧是简短的回答。在座椅的遮挡下,卢文可看不到叶安之的脸。只能听到他毫无波澜的语气。

卢文可盯着叶安之的后脑勺,平静地说,“我后来去了明尼苏达,那里的确天宽地阔,白雪皑皑。”

“……”

车内一片安静,衬得空调声更大了。

“赵师傅,麻烦您开快点,”叶安之突然换上工作时的干练语气,“我下午还有会。”

“啊……好。”正在试图追上卢小少爷跳跃思路的司机突然被叫到,吓了一激灵,甚至都没注意到叶安之尾音里的颤抖。

十分钟后,车停到奢侈品店的停车位。

送走卢小少爷和叶助理,司机终于松了一口气,这一路的气氛实在太怪了。前面卢小少爷没头没尾的话,和后面的绝对沉默,都让他莫名毛骨悚然,仿佛在他看不到的暗处,已经过了几百回合的刀光剑影。

如果说叶安之是因为消费金额高成了这里的,那卢文可则是凭他这张卢总翻版的脸,让导购员把他免费升级成中p。

“这位就是卢家小少爷吧。久仰大名。”导购员热情地迎接。

“请给卢小少爷置办几套正装。从头到脚,秋装冬装,都要。”叶安之依旧是礼貌又疏远的声音。

导购员领着卢文可往里走,叶安之则在门口找了个视线好的地方,斜倚在沙发背上。

这个姿势能让他舒服些。

昨天在卢总书房折腾到很晚,回家已是凌晨,清洗完毕已快天亮。还好提前把会议推迟了一个小时。但今天依旧觉得浑身都要散架了,后庭处更是酸涩难受。

早就知道卢文可要回来实习,他以为自己已经做好充分的思想准备,但还是在看到那张熟悉的脸时,差点溃败。

四年的时间,没给卢文可留下太多痕迹,虽然他脸上的棱角更清晰了,看起来成熟了。但性格上,依旧是阳光洒脱,自由不羁,像个长不大的男孩——就像初见他那天。

而自己,却已回不去从前。

“你喜欢纽约吗?”

两个少年从唐人街的辅导班出来,他们背着书包,踩着地上的树叶,一路向北,往地铁站的方向走。

纽约市中心的楼都是灰蒙蒙的,但落叶是金色的。

叶安之住得远,回家要先坐公交,再转地铁。但他为了省钱,会选择直接步行去地铁站——卢文可后来想,要不是因为地铁要穿河底隧道,叶安之八成会直接走回家。

卢文可有车,也有驾照,但他还是选择陪叶安之走路——以帮助新同学认路的名义,虽然叶安之已经来了一个月了。

这条路要走近一个小时,但一向出门就上车的卢小少爷却突然爱上了走路。

“不喜欢。这里的东西太贵了。”叶安之说。

卢文可知道,他又在想因为看到价格牌而没舍得进去的理发店。

“早就和你说了,就算你数学好,买东西时也不要再算汇率了。”卢文可冲他吐了吐舌头,“而且,你现在的发型挺好看的。”

叶安之被他说得脸有点红,看着小少爷一副不知柴米油盐贵的样子,他知道,卢文可没法理解他这种全家省钱送他来读书的生活。于是他说——

“那也不喜欢。到处都是人和高楼,好挤。”

卢文可点点头,“我同意,我在这待了十八年,吵死了。那你想去哪里读大学啊?”

“我爸想让我读金融,说毕业后赚得多。可能看看哪个学校金融专业好吧。”

卢文可其实不知道金融专业是干什么的,但还是附和道,“你数学那么好,确实适合。那你自己喜欢吗?”

“我……我不知道。”

“怎么会不知道呢?”卢文可有点疑惑。

叶安之总是那么乖巧,随和。无论卢文可说什么——比如中午去哪里吃、放学回家走哪条路——他都会笑着说好,似乎他从来没有不喜欢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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