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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W染物(2 / 2)

这个哨兵已经没有救了。

他闭上眼,果断动了刀。

他的手很稳,可仍旧割了两次,才割断哨兵的颈动脉,鲜血喷涌而出。

猩红的血液将右手染红,左恩晃悠悠地站起身,比起手,地上的血更多,聚积成血泊,仿佛凶杀案现场,左恩扔了手里的瑞士刀,耳边响起剧烈的轰鸣,他快要虚脱了,眼前阵阵发黑,只好仰头看着阳光。

真好啊,阳光,晒着他惨败的脸,周围很混乱,隐隐约约有警车的嗡鸣,好像有人在推搡,他要被抓走了,因为他又杀死了哨兵。

怎么连太阳都没有光了呢?左恩瞪大眼,拼命看着天空,因为干涩,泪水不断从眼角流出,隐没在金发中。

“左恩——”

有人叫自己,左恩缓缓低头,还没看清来者,便被紧紧拥入怀中,熟悉的味道,跟家里的洗衣粉一样,让左恩留恋。

这人怎么来了?体检也太快了,不该来的,这傻小子过几天还要去笔试,但愿这件事不会影响他……

“你抱得太紧了,赖原。”

说出口的却只有这一句,左恩陷入昏迷,他又陷入了那个噩梦当中,在外界军事堡垒,被迫一个个杀死他的战友,只剩下他活下来,在军事法庭接受审判。

——你有罪。

法官坐在高台之上,敲响法槌。

我有罪。他默念。

所有人的视线都聚焦在他身上。

——你有罪,你最无可恕!

——你杀死你的战友……

不、不!

左恩惊醒,满头大汗,眼前是熟悉的白色,白色的墙壁、白色的床单。

他在封闭房。

左恩一下子坐起来,掀开被子,手背刺痛,低头一看,发现自己正在吊营养液,他头痛欲裂,精神域状态很不好,坍塌毒素和膨胀毒素并存,就像正在拔河的两支队伍,拉扯着他的精神网,仿佛要被撕碎了。

房门推开,见赖原走进来,左恩皱眉。

“我躺了多久?”

“三天,今天是第四天早上。”

左恩揉了揉眉心,颇为难受,赖原的精神体出现,跃上床,一人长的大狗蜷起身体,躺在左恩手边,没有碰到他打针的手。

这是哨兵的精神守护,一下子就给左恩分担了大量的精神压力,这大狗将毒素引到自己身上,用牙齿咬碎,凶狠地发出“呼噜噜”的威胁。

左恩摸摸大狗的头,说:“你后天要笔试了,我自己可以慢慢恢复。”

赖原看了他一眼,“你更重要。”

说着从果篮里摸出苹果,低头削起来,这小子削苹果技术居然还真不错。

左恩挠着狗狗的下巴,又说:“你可别忘了我们的约定。”

“不用你操心。”

这臭小子!左恩闭上嘴,随他去了,在狗子的帮助下,精神域的恢复速度大大提高,他感觉很舒服,于是偏头靠在狼犬身上,闭目养神时,赖原喂了一小块苹果到他嘴边。

“吃点东西。”

左恩抬眼看向赖原的眼睛,半晌,张嘴咬下他手里的苹果,温热的嘴唇触碰到指尖,他收回手,看着自己的指尖,床上的大狗“呜呜”两声,竖起尾巴,去舔左恩的脸,左恩一把搂住它,使劲揉了揉他光滑的毛发,轻笑出声。

“乖乖,哈哈……这么兴奋?”

赖原悄悄红了耳朵。

下午,左恩被“请”到了警察局,对他进行审问的不是警察,而是军官。

“左恩,你好。”

隔着玻璃,那位陌生军官跟他打招呼。

“你好。”

“四年前,你因为在外界杀死了五个哨兵,被遣返回第三避难所,请给我一个回一区的理由。”

“我收到了一区西南医院的邀请,去做一名哨兵精神科医生,我一直都想留在一区。”

“你住在边城区,今天为何会来中心城?”

“送我外甥体检,他要考哨兵学院。”

军官点点头。

“请问你能说明,在三日前的哨兵失控案件中,为何你会在他身边吗?我们检查了你的人际网,你们二人并无交集。”

“因为他在搭讪我,就在医院对面的咖啡馆,你们可以调监控,他使用了他的哨兵特权。”

军官在审查室外刷刷写着,最终,笑了一声。

“这么巧?”

左恩回了个笑:“是的。”

“也就是说你并不知道他是个偏差值超过50%的哨兵。”

“是的,如果我早知道,我是不会跟他走的。”

……

对于左恩的审查进行了整整三天,因为他身份特殊,来者有军队里的人,也有专业审讯人员,前前后后问了他十几次,才放他离开。

回到家,左恩疲惫地倒在沙发上,接受审问无论对谁都是一种折磨,更何况他还是个精神域不稳定的向导。

也不知道赖原考完了没有,左恩躺着,不知不觉,竟然迷糊过去,睡着了。

赖原回来时,就看见左恩毫不设防地睡在沙发上,他不由得走过去,半跪在沙发前,仔细打量他的脸。

他受到了伤害,赖原知道,他听说了当时发生的一切,人们都只说有一个向导杀死了哨兵,赖原却看见了左恩的精神创伤,血淋淋的,他召唤精神体,低头与左恩额头相抵,慢慢引出他的精神域。

野兽伸出舌头,舔舐每一处,无论是创口还是毒素,都在这样的舔舐中缓缓恢复。

“唔——”

左恩受不了这样的刺激,身体不由得发抖,泪水都被激了出来,赖原将他搂紧,低头吻去他的眼泪,这样的“治疗”持续了一个小时,赖原才站起来,他满身都是汗,脑海里不断浮现左恩自渎的场面,不敢再看他的向导,颇有些狼狈地跑去冲冷水澡。

左恩睁开眼,从赖原的精神体现身时,他就已经醒了,但他没有叫停,他贪恋着赖原的气息。

赖原洗完澡出来,就看见左恩神色冰冷,猫似的眼睛盯着自己,他忽然就不动了。

左恩不是个贴心的家长,直接问:“考得怎么样?”

赖原也不恼他如此直接的提问,回答:“还不错。”

“考完了吧?”

“笔试考完了。”

左恩点点头,经过赖原身边时,一下子掐住他的脖子。

“胆儿越来越大了哈。”

赖原直直站着,目光闪了闪,垂眸道:“对不起。”

“你乖一点,”左恩指尖向上,摸到他的耳朵,小声道:“如果要偷偷摸摸,就别让我发现。”

走进浴室,里头还留存有赖原的气息,左恩夹紧腿,浑身发软,他倚靠瓷砖,贪婪地、深深地吸气。

偷腥的人,何止赖原一个?

再次回到医院,小护士看他的目光都变了,看来是他的“杀人壮举”传到了医院里,左恩点开新闻,搜索“哨兵失控”,前几天的案件上了头条,不过没有曝光杀死哨兵的向导是谁。

那个案件死亡2人,重伤17人,讨论度还挺高,左恩翻了评论区,说什么的都有,有人说向导是西南医院的精神科医生。

是蒙的,还是有人想曝光自己?

直到病人进入诊室,左恩才放下手机,换上一副和蔼的笑来。

等成绩的这段时间,赖原一直不慌不忙,每天按部就班地进行体能训练,也不提服从性测试的事情,直到六月十号,临近下班,赖原推开左恩的诊室门,走到左恩面前,给他看自己的成绩单。

左恩看见一个吓人的高分,以及鲜红的排名“1”。

左恩先是惊讶,转而又笑了,隐隐产生了骄傲的情绪。

“哎呀,原来你这么厉害?”

赖原目光灼灼地盯着他,也不说话。

“行了,我会遵守约定,去做你的指挥官。”

赖原眼里流露出喜悦,通过体能考核后,左恩与他来到一区中央哨兵学院,进行指挥官认定。

他已经有四年没有来哨兵学院了,再回母校,一草一木仍旧数独,左恩有些感慨,感慨过后,一心希望不要遇到熟人。

当然,那是不可能的,左恩的名头在哨兵学院太响亮,即便是招生办的老师,都还对他有点印象。

“左恩?”老师输入这个名字时,顿了顿,抬起头,看见笑眯眯的金发向导,十分惊讶,“你来报名指挥官?”

“是啊,我弟弟来考试,我帮帮他。”

左恩将赖原推到前面。

“你弟弟……”招生办老师查询信息,更加惊讶,“笔试第一名啊,不错不错,你给他做单人的指挥官?”

“是。”

这老师“啧啧”两声,只说“不得了”,背后又有人认出了左恩,上前叫他的名字。

看见来者,左恩难得有点尴尬,也叫出对方的名字:“柯予安。”

“真的是你!”哨兵脸上写满了惊喜,上前一把搂住左恩,“天呐!我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你了。”

“我好想你。”

没有什么比当众被前男友抱住更尴尬的事情了,他身后还有个赖原,不用看都能猜到那小子是个什么样的臭脸。

招生办老师无所谓地笑笑,对赖原说:“左恩以前在学校念书的时候,有一个外号,叫驯兽师,据说没有他驯服不了的哨兵,对他念念不忘的人有很多。”

“我知道。”赖原冷脸回答,左恩此时已经推开了柯予安,这个哨兵跟过去一样,想要粘着左恩,左恩还记得他的精神体是一只大金毛。

总之是个粘人精,左恩也是因此跟他分手的。

赖原走到左恩身边,牵起他的手,柯予安毫不避讳嫉妒的目光,瞪着赖原,看向左恩时,又放缓声音,有点可怜巴巴的。

“左恩,今晚能一起去吃饭吗?”

路过的学生见到如此低声下气的柯老师,简直瞠目结舌,这还是那个稳重温和的柯予安吗?

“没空,”左恩挥挥手,“我先走了。”

见柯予安跟着走出招生办,左恩松开赖原的手,站在这人面前。

“我说我今天没空,你不听我的话吗?”

这是他驯服过的哨兵,他有信心,还能继续掌控对方。

果然就见柯予安委屈地低下头,左恩挠了挠他的下巴,低声问:“联系方式变了吗?”

柯予安邀功似的摇头:“没有!”

左恩笑:“那等着吧,说不定哪天我就心血来潮联系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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