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公子,久违的称呼让楼信一怔。
前世的朝会他没去,楼家是出了名的中立派,自他回了陆家,楼信这个人彻底消失在了上京,只有嫁给新帝的陆家大公子陆栀。
齐暄从未问过他与两家的纠葛,也没指望得到楼家的帮助。
楼家只忠天子,不忠太子。
何况,大胤的皇族姓楚。
齐暄的祖母是先帝的姑姑,先帝无嗣,遂把他放养在宫中。
而楼家家主,在他选择辅佐还是太子的齐暄时,就与他断绝了祖孙关系。
这一世,他若出现在朝会上,会是以天子近臣的身份。
话本里有这段,齐暄为了尽快除掉陆家,在强迫他后给个甜枣,说服他去参加朝会,答应他除掉陆家就放他出宫,还会恢复他在前朝的身份。
可现在……
今晚也不能算被强迫,前世他自始至终都不知道自己是按照奴后的身份娶进来的。
难怪父亲怎么也不肯让白姨娘生的妹妹陆杉入宫。
如果进来的是他娇娇柔柔的妹妹,怕是熬不下来。
齐暄这些磨人的手段,他都险些挨不住。
话本中说的显然不能全信,好比齐暄在这一世最开始并未责罚他,只是强迫了他,后面又幸了他几次。
直到陆家倒台,他才被贬为侍奴,受那些淫刑折磨,齐暄在床上的花样也越来越多。
只是现在,齐暄看来是真累极了,说完后头枕在他肩上,轻声说:“信信,我先睡了。你记得灭灯。”
看到齐暄脆弱靠在怀中的模样,楼信一时心情复杂。都重来一世了,还对自己这么不设防,也不怕他不堪受辱真杀了他。
齐暄是单属性冰灵根,照理来说,并不重欲。
然而,楼信看着自己身下垂出来的那截红穗。
花穴内的撕裂感还在。看来齐暄明天真想让他戴玉势上朝。
他不由叹气,反正自己认定这个人了,上辈子亏欠齐暄良多,这一世随齐暄怎么待他,他都由着这人。
想到上辈子的事,楼信探出两指搭在齐暄手腕上,指尖有灵力逸出,没入齐暄体内。
他想查查齐暄有没有旧伤。
上一世,那一箭他明明射偏了,齐暄却当场殒命。
羲和弓是神器不假,他却与之属性相克,一箭出去,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威力连两成都不到。
齐暄怎么也不可能真殒命,除非他身上还有其他伤。
灵力在经络间游走,查探完楼信唇角渗出血色。
他抹了抹唇角,看到指尖殷红,说不清是怅然还是难过。
齐暄浑身上下经脉与骨头像被一寸寸打断重塑般,随意粘连在一起,寻常人到这地步,早没了性命。
伤的太重,以至于他查探都遭了反噬。先帝和大祭司将齐暄保护的很好,会是谁伤了他,谁又敢伤了他?
楼信不敢去想其中的秘辛。灵力聚拢在掌心,他回忆着大祭司教过的疗愈术,施展的时候手都在抖,绿色灵流注入齐暄身体,缓缓舔舐他体内的旧伤。
一场疗愈下来,楼信脸上血色尽失,额头汗珠密布。睡梦中的齐暄眉头舒展不少,灵府空空荡荡的楼信见到齐暄嫣红唇色,鬼使神差凑过去亲了下。
昏睡中的齐暄看起来毫无所觉,楼信挥手灭了剩下的灯盏。
在漆黑里笑得像个偷腥成功的猫。
反正他耗去这么多灵力,权当收利息了。
楼信安心闭眼睡去。
齐暄在一片黑暗中睁了眼,看到楼信安恬朦胧的睡颜,神色复杂。
楼信不似他有上辈子记忆,他这么折辱楼信,不仅没被伺机报复。
他还替自己疗伤,又偷亲了自己。
齐暄摸了摸自己的嘴唇,心中酸涩。
整整两世,他都为楼信主动的亲吻悸动不已。
他还真是下贱,楼信稍微待他好些,他就容易心软。
楼信向来待每个人都很好,那样的好,常常发乎责任,好比上辈子,大祭司要楼信发誓追随自己,楼信真的不惜离开家族,一路陪着他扫清障碍,助他继承大统,却在他暴露心思后,毅然离去。
他总想着楼信待自己是特别的,就像现在楼信会出于奴后的义务吻他,替他疗伤,任他肆意玩弄,一一受下。
齐暄一开始就料定了若是告知陆家把他送过来做什么,楼信很可能不会反抗,他太了解楼信的性子,这么做,他果真如愿得到了楼信。
既然楼信这么负责,那就干脆让人负责一辈子。锁在他身边,哪也去不了。
如此想着,他搂紧楼信。
朝会上,众人进来请安过后看到侍立在陛下身边瘦削的青年时皆吃了一惊。
青年大半张脸庞覆着银质面具,看不清长相,隐约可见下颔流畅的线条,墨发歪扎在脑后,一袭青衫衬得他如修竹般清雅。
那个自从陛下登基后莫名消失的楼大人垂首站在陛下身旁,情绪莫测。
一些了解其中弯绕的臣子纷纷将目光落到丞相身上,还有瞧着楼信的,就等着看好戏。
陛下倚重的宠臣,陪陛下同甘共苦的幼时玩伴回来了,还与陛下一同出现。
在陆家大公子没进宫前,上京不少人都在猜测陛下会立这个大祭司非常喜爱的青年做皇后,不想被陆家截了胡,只因陛下当年平叛时兵力不足,不得已向陆家借兵,将后位许给了陆家。
登基后,陛下果然允诺,但陆丞相费尽心思塞进宫的大儿子却只做了奴后。
多年情谊与被迫迎娶,陛下会选择谁不言而喻。
楼信忍着下身的不适,站在齐暄龙椅旁,经过一晚上的恢复,他的花穴又窄了些,几乎要含不住那根玉势,玉势存在感太强,因着他的站姿渐渐往下滑。花穴头一次这么长时间含东西,还是不能适应异物在里面的感觉,急不可耐想把它排出。
楼信生生忍着,抬头想分散注意,刚抬头就被这些或探究,或好奇,或狎昵的视线打量得发怵,求救似的看着齐暄。
这些视线,上辈子他以真容独自从椒房殿出去散心时,也在那些宫女太监眼中见过。
甚至有个大胆的宫女问:“您是陛下养在宫中的小皇后吗?”
楼信:……
他虽未及冠,可也十九了,哪里小。再者说,齐暄不也才比自己长一岁。
打那以后,楼信再没敢出过椒房殿。
收到求助的齐暄冲他笑了笑,指着身后垂落的水晶帘,示意他拨开进去。
楼信不疑有他,真在众目睽睽下坐到了珠帘后,玉势被椅子顶得推到了里面,刺激得他差点出声。
他刚庆幸自己总算摆脱了那些烦人的视线,也不会因夹不住玉势被责罚,忽然听到殿内响起此起彼伏的抽气声。
众人心思各异,但都明白了一件事:珠帘后的这位才是陛下的心头宠,陛下不打算给陆氏皇后留丝毫情面。
陆丞相率先俯身行礼,言辞恳切:“陛下,这位楼公子非王非嫔,垂帘听政不合礼制。”
他特意将公子二字咬的极重。
楼信闻言嘴角抽了抽,他就知道这个野心勃勃的便宜爹一肚子坏水,陆家派出去的僚属曾经探听过自己这个身份。
陆相想到让这个养在庄子上的大儿子入宫,正是因为听说他与陛下的近臣身形极像。
上京鲜有人知:陆栀的生母是楼家家主的掌上明珠,楼信又是家主从旁支过继来的孙子。
陆丞相想:两人多半在容貌上也有几分相像。
况且,陛下说的是要娶奴后,他舍不得让杳儿和杉儿进宫受罪,只能死马当活马医,将陆栀送进宫。
今日一见,楼公子与他那个从未放在心上的长子的确肖似。
陛下兴许会将陆栀宠着,前提是楼信消失。
否则正主在,陛下怎么可能瞧上陆栀?
齐暄任由他保持那个动作,迟迟不曾发话。
反倒是御史先跪了下来:“陛下,此举于理不合。”
“垂帘听政历朝只有皇后、太后与天子胞弟有此资格。”
齐暄随意回了句:“嗯。信信怎么看?”
楼信刚喝了口茶,闻言剧烈咳起来。
他忽然预感到下朝后那些痛斥他红颜祸水的折子会堆满齐暄案前。
齐暄害人不浅。
他硬着头皮道:“臣也觉得此举颇为不妥。”声音怯懦,与平时大不相同。
陆相却总觉得他在哪听过这个声音。
齐暄单手撑着头,看到下面乌压压的臣子,若有所思:“孤立你为皇后不就妥了?”
楼信手中杯盏没拿稳,哐当掉到地上,摔得四分五裂。
陆相终于忍不住,跪下去:“陛下三思!一朝怎可有两后。”
镇国公楼笙也开口劝阻:“陛下不可!信儿年岁尚小,且早有婚约,如何能担此大任?”
齐暄漫不经心道:“孤开玩笑的。两位爱卿都是大胤的肱股之臣,不必行此大礼。”
陆相窝着火气起来,齐家这小子摆明了没打算让那个楼家人离开位置。
本朝正儿八经娶的皇后可以参政,奴后却不行,可这个楼家小儿凭什么?就跟陆栀那个早死的娘一样是个祸水。
御史身上已是冷汗涔涔,听到陛下发话,如蒙大赦,站起来时腿还在发软。
他不比陆铮明、楼笙这些人出自世家,陛下若不满,随时可以杀了他。
齐暄扫了镇国公一眼,语气凉飕飕的:“孤记得,信信已经和楼家断绝了关系。”
楼信乍然再听到这件事,已经没多少感触。
被逐出楼家的他不再是世家子弟,也不会受到家族庇护,齐暄当时也不是什么正儿八经的太子,因提到生父惹得先帝震怒,罚跪在紫宸殿外。
雨下得很大,齐暄淋得狼狈,水珠顺着发梢往下落,作为楼家少主的他甚至不能给人撑伞。
他去星酌殿找大祭司求救,见他急得要哭出来,沈长欢摸了摸他的头,无奈道:“好孩子,我劝过陛下,奈何陛下不听。你去求求你的爷爷,兴许有用。”
整个上京都是禁空区,他不能御剑,一路狂奔到镇国公府,向来疼爱他的楼笙难得发了火:“孽障,你想把整个楼家都拉下水吗?”
他实在无法,进宫握住齐暄冰凉的手,陪他一起跪在了雨里。
齐暄侧头看了他一眼,脸上神情莫辨,声音艰涩:“你不该来的。”
许是他不管不顾的模样打动了先帝,又可能是先帝本来就没打算重罚齐暄,跪了一刻,紫宸殿的门开了,先帝居高临下看着二人,却只问了楼信:“你是楼家那个经常往星酌殿跑的孩子?”
楼信低头回道:“是。”他一直很怕冷漠的先帝,此刻如实回答。
先帝感叹:“你倒是情深义重。罢了,你先带太子回东宫,以后多进宫陪陪他。”
齐暄灵力很强,体术了得,偏偏很容易生病,在雨中跪了两个多时辰,身体烫得厉害,刚起身就晕倒了,唯独握在一起的手始终没有分开,楼信堪堪扶住他,先帝丝毫没有出手帮忙的意思。
楼信在先帝古怪的目光中背起齐暄,一步步踩着水渍走回了东宫。
偌大的东宫冷冷清清,根本没人伺候。他那时还不会疗愈术,齐暄卧床时又紧握他的手,灵力渡进齐暄体内,瞬间消失无踪。
他没吃过多少苦头,看到齐暄身上湿透的衣衫无从下手。
沈长欢推门进来时,见到两个人浑身湿透的模样,不由叹息,挥手带去了所有水珠泥泞,楼信没反应过来,就换了一身衣服。
是齐暄的,套在他身上略显宽大。
他再去探齐暄额头,发现已经不烫了。除了面色苍白些,瞧着与常人无异。
在浮玉山上,他曾问过齐暄,齐暄轻描淡写:“母亲怀我时忧思过多,打娘胎里带出来的弱症。”
楼信联想到他父母的事,意识到自己言错,没再多问。
齐暄依然紧紧握着他的手,楼信抽不出手,转身歪坐在床边,抬头时对上大祭司那双清透的眸子。
沈长欢踌躇着开口:“珞儿,你可知道你这么做,楼家再不会认你?”
楼信无奈耸肩:“我知道啊,但我有什么办法,他身体弱,我总不可能真的看他一直跪在雨里。”
沈长欢失笑,询问他:“你可愿追随太子?”
楼信忽然感到手上的力道紧了紧,他犹豫片刻,轻轻点了头。
齐暄不知何时醒了,支起身来,黑眸深深,嗓音冰冷:“我不愿意。”
手上的冰凉撤去。
楼信回头看他,笑了下:“你醒啦!”
趁着齐暄愣神,楼信伸出手指,指天发誓:“我愿意一生追随殿下,如违此誓,不得好死。”
他语速极快,齐暄想去捂他嘴时已不能够。
齐暄静静望着他,楼信竟从那目光中觉出了疼。
他说:“信信,修士发誓会应验的。”
你别对我这么好,我会舍不下你。剩下的话,齐暄终没能诉之于口。
楼信笑得灿烂,完全没放在心上:“我知道,我不悔。”
不悔吗?
坐在帘后的楼信问自己。他已经不太能回忆起当时的心情了。
其实凭楼家少主的身份除了干预皇位继承人,他什么都能得到。
当时好像是觉得那个人真的很孤单。
但齐暄有祭司护着,即使触怒先帝,先帝难道就真会重罚吗?
先帝后面做的哪件事不是在给齐暄登上皇位铺路?
真正除了祖父一无所有的人是楼信自己。
他不及齐暄聪慧,大部分时候表现得相当蠢笨,在浮玉山时,师父常弹他的额头,恨铁不成钢道:“你啊你!”
他更不及齐暄对自己狠,狠到不惜触怒先帝也要试探先帝的底线在哪。
楼信太容易心软,即使知道丢掉楼家的庇护意味着什么,他还是做了。
刚替他行过束发礼,赞他少年风姿,笑着说要为他定一门好亲事的楼笙转头就与他断绝了关系,那桩婚事,先帝一句:“口头约定,当不得真”,也没了。
楼信变成了真正意义上的一无所有。
他当真一点都不悔吗?
楼信早记不清了,他素来糊涂,总是冲动行事,没什么主见,能随波逐流尽量随波逐流,他对周围的一切都没什么太深的感情,有时只是一瞬间,他以为那件事正确,便去做了。
好不容易苦尽甘来,本该成为天子继位功臣的他被生父送进后宫。
他从来都不悔吗?
好像也不尽然。
他上辈子的最后几年里,好像一直在后悔失手杀了齐暄。
最后果真应了他束发之年的誓言——不得好死。
再听见祖父的声音,楼信一时有些恍惚,其实严格意义上来说,他算自己的外祖。
楼家不站队,陆家却热衷于搅弄权势,所以母亲嫁给陆铮鸣那刻,父女情分也断了,母亲比他还要惨些,楼家直接不认这个女儿,也不许她姓楼,对外宣称大小姐离世。
他拿着信物找上门时,楼笙都没看信物,也没问他为何找上门,见到他与他娘那肖似的眉眼就认了下来。
是以楼家不知他是陆栀,陆家不知他是楼信。
楼笙不卑不亢道:“楼信虽被逐出楼家,到底是楼家血脉。原先早与舒三娘定下婚事。”
齐暄讶然:“他是楼家旁支,并非嫡系子弟,舒家竟也愿?”
楼笙:“楼信是臣的亲孙儿,还望陛下让他归家。”
齐暄轻轻笑了,显然是不信。
他问:“信信愿意回去吗?”
楼信犹豫了:“我……”
若说他上辈子最对不住谁,一数齐暄,二数楼笙。
前者在上京处处袒护他,却因他而死,后者始终对他忧心忡忡,唯恐他此生不得善终。
知道他在陆家身份后,陆杳要杀他,是祖父拿楼家数百年荣耀换来他一条生路。代价是楼家此生不得踏入上京半步。
楼信试着说:“我,不,臣想回楼家一趟,可以吗?”
齐暄:“孤不准。”
楼信:“……好。”
楼笙面色难看,楼信这个蠢货,真看不出来陛下对他是什么心思吗?
还是真像沈长欢那个老狐狸说的:太子与他两情相悦。
沈长欢说的话一向不可信。
楼笙直觉地预感到这段关系会给楼信带来大麻烦,继续进言:“臣恳请陛下为阿信与舒三娘赐婚。”
齐暄打量着楼笙,前世他从没把这个楼家家主放在心上,除去为哄楼信开心,给了楼家更多的封地。
现在看,楼信眉眼处确实与他生得有五分相似,都是秾丽的长相。
这种发现让他异常不快,至于赐婚,想都别想。
他心下烦躁,开口道:“孤会给楼家更多的封地与亲卫,至于楼信——”
齐暄微顿,复又沉声道:“他与孤有少时情谊,总角之好,留在宫中伴驾。”
膝盖磕在地上的声音清晰异常,楼信一惊:“爷爷!”他拨开珠帘,匆忙跟着楼笙一起跪下。
楼笙长跪不起:“老臣只有楼信一个孙儿。陛下已娶妻,楼信再留于宫中,于礼不合。”
齐暄冷白指节轻敲椅背,脸上情绪莫辨:“镇国公年事已高,孤哪能受你这一跪,先起来罢。十日后,星酌殿遴选天命之人结束,孤会放他回去。”
楼笙站起身,稍微松口气。
沈长欢至少说了句实话,星酌殿选了楼信,这个消息从未公开,这次遴选只是走个过场,他心知肚明。如果楼信当上大祭司,至少可以自保。
楼信还跪着,齐暄不发话,他没法起来。
齐暄凝视着他低垂的头,声线微凉:“你想娶舒家女?”
楼信斩钉截铁:“臣不想。”
齐暄轻哂:“回去坐着吧。”
珠帘叮当,楼信心跳如擂鼓,坐回原位。
齐暄对众位臣子说:“难得各城城主与上京官员齐聚金銮殿,孤打算把星酌殿遴选提前,定在五日后,届时各家适龄子弟都可参选。”
在擢选未来祭司这件大事前,陛下的后宫之事显得无足轻重。
众人心思活络起来,毕竟出个大祭司是能让整个家族地位提升的好事。
他们纷纷道:“陛下英明!”
齐暄笑道:“众爱卿还有事要启奏吗?无事便退朝吧。”
历来大朝会都是走个过场,今天这么热闹还是头一遭。
扶玥大陆本无王朝,以仙宫为首,三十六城划城而治,城主对地方有近乎绝对的辖治权,主城之外有镇与山。
山中有门派,大多依附仙宫。
仙宫衰落之后,大陆灵气稀薄,才演化出王朝。
仙宫所在的凛月城是历代王朝的上京,对另外三十五城的控制才逐步加强。
现在各城只有数量有限的亲兵,对城名义上也只有治理权,实际上自主权依然极大。
楼家是上京大族,封地在上京附近,永铧城则为陆家所控。
除凛月外,各城兵力强者,莫若永铧,始终是潜在的威胁。
各城主也确实没有什么要事,从角门鱼贯而出,除了陆相真在愤愤不平,他们来朝会只是走个过场。
陆相此时动了别的心思:陆栀那颗棋看来多半是废了,但他可以推陆杳登上大祭司之位。
他从大殿离开时的步伐还算轻快。
殿内黑压压的人影消失,听到脚步声消失,楼信才从帘后出来,小步跑到齐暄身边。
齐暄站在大殿中央,熟练摘掉了他的面具,精致面庞映入齐暄眼帘,他一双黑眸似笑非笑,说出的话让楼信面上泛起不正常的红。
他说:“你是要孤帮你脱衣还是自己脱?”
“你是要孤帮你脱衣还是自己脱?”
楼信愣住,难道他要在这里……
除了有点脏,亵渎了金銮殿,其他也不是不行。
想到今早齐暄怎么帮自己穿衣的,又是怎么把他压在梳妆台上索吻的,楼信说:“臣自己脱。”
齐暄好整以暇看着他。
腰封、外袍、内衫、亵衣,一样样落地。
发带扯落,青丝垂落腰际。双手自然垂落身边,腕上红痕还未尽消。
墨发覆在莹白如玉的身躯上,堪堪遮住臀部,额间朱红色情花纹衬得他眉目愈发秾艳。
这个情花纹是齐暄今早把他按在铜镜前画的,原因嘛——
他现在是齐暄的奴后,额间画情花纹以示脔宠身份,表明他只供人取乐。
腿根处垂落的红穗俨然湿透,隐约可见小抹碧色。
男根被红绸束缚,银簪末端的小球牵引下坠。
齐暄看到他上身光洁,腿间却一片艳色,不由勾唇,吩咐道:“跪下,背对着孤。”
楼信依言下跪,没有衣服阻隔,地砖沁凉,冰的膝盖发疼。这回没要齐暄提醒,他腿分得极开,以至玉势没含住,啪嗒掉到地上,摔成两截。
玉势表面水渍明显,被淫液滋养得晶亮,在地上滚了几圈沾了泥,不清理显然不能塞回去。但已经断成两截,怎么塞倒是个问题。
这根玉势比昨夜那根小了一号,却更长,是今早齐暄替他清理了昨晚弄到里面的白浊后塞进去的,紧压宫口。
顾及朝会,齐暄今早没要他,想着结束后补回来便塞了根玉势进去扩穴,现在这玉势竟被他弄掉了。
美人不敢去捡玉势,跪伏在地上瑟瑟发抖,齐暄漫不经心问:“孤昨夜说若是你夹不住,要怎么罚你来着?”
楼信难堪开口:“陛下说要把奴的……穴抽肿,抽到能含住为止。”
抽穴之刑,楼信相当畏惧。那处娇嫩,稍微挨责就受不了,遑论抽肿。
齐暄轻笑:“茶水好喝吗?”
楼信疑惑:“嗯?”他不理解齐暄干嘛要问毫无关联的两句话,照实回答:“尚可。”
齐暄没再追问,抬靴在他臀肉上碾磨,臀肉白皙,极富弹性,在他靴底随意揉捏,变化形状。
跪伏在地上被人踩着臀肉,硬质靴底在上面碾磨,时不时有臀肉嵌入花纹,算是不小的羞辱了。齐暄用的力气不小,臀面一阵刺痛。
楼信玉势离身,色泽糜丽的花穴口大张着,穴肉外翻,似是被玉势彻底肏开了,随着黑靴碾磨臀肉,又有黏糊糊的透明淫液渗出,若是仔细看,还能发现有亮闪银丝附着在殷红色洞壁上。
齐暄靴面下移,抵到花穴口,淅淅沥沥的淫水很快将缎面打湿,穴口被缎面完整堵住的触感奇异,有点闷,还有些热。
楼信保持跪伏的姿势默默承受来自陛下的玩弄。
齐暄玩心大起,就着这个位置,鞋面朝楼信花穴狠踢了数十下。
缎面柔软,在大力作用下,一遍遍扇打花穴,初始的绵软温和蜕变为酷刑,痛苦降临得又快又准,直冲穴口,那处又痒又疼,因淫水流的太多,刚开始还算脆的拍打声变得越来越闷,混杂潮吹的声音。
在疼痒折磨下,楼信却被快感冲昏了头,唇间溢出嗯啊的呻吟,身体下意识扭动。
齐暄不再踢他,继续去碾磨他的臀肉,他却主动翘臀露穴,将湿透的穴口递送到齐暄靴下。
齐暄收回脚,蹲下身,看到楼信合不拢的花穴口,指尖刮了层淫水,插进他菊穴,沉声道:“信信下面这张小嘴一直在吐水,怎么也得让另一张嘴尝尝。”
楼信跪趴在地上,臀尖高耸,薄唇微张,喘息声极重,脸上红得能滴血。他不敢相信方才急切寻觅靴面,渴望齐暄继续踹他花穴的淫奴会是自己。
腿根下方地面上凝了一汪水渍,齐暄冰凉手指混合淫水插在他身后,在里面慢慢戳弄,触到里面微凸的点,楼信颤了下,齐暄这手指……
他软声道:“陛下……别,别碰那里。”
齐暄轻笑:“你没有拒绝孤的资格。”
空余的左手微动,珠帘后的水盂出现在手中,他看了眼空荡荡的水盂,将其平放在楼信腿间。
楼信此刻觉得花穴异常空虚,他想被齐暄填满。
青年发出难耐的呻吟。
后穴则在不轻不重的按压下迟迟不得趣。
楼信不想要齐暄的手指,他想要齐暄进来,想被身后这个人占有,粗暴点也没什么。
可是眼下,他垂眸盯着冷硬的地砖想:他要怎么开口?
他甚至都不知道齐暄现在对自己是什么感情。
喜欢还是深恨,又或者二者兼有。
齐暄昨晚虽幸了他,大部分时候却是用手指或者器具进入,似乎并不是很乐意碰他。
楼信头一次感到喜欢是多么磨人的一件事。
既怕开口,对方觉得自己太浪荡,又怕一直不说,平白错过。
可偏偏,照话本中的走向,齐暄今生不会喜欢他,他也不能喜欢齐暄。
若是喜欢,便会不舍,不舍之后,余生困在欢悦阁中与淫器作伴,看齐暄与他人携手同行又该多么难捱。
身后手指还在敏感点戳弄,花穴淫水淅沥外流,落进瓷质水盂。
照话本所说:等到齐暄厌了他,那里就只会被训诫姑姑的手指或者冰冷的器物进入。
楼信不敢再想,竭力强迫自己享受短暂的欢愉。
身体渐渐放松,喉间逸出轻吟。
看到美人持续发情,齐暄身下早起了反应,却不着急,专心致志欺负楼信,手指才往那处凸起戳弄几下,不到一刻,水盂竟是注满了。
齐暄心下讶然。
楼信远比他想得要淫荡许多,这样一来他为楼信备下的许多玩意儿也能派上用场,欢悦阁历来是调教男宠的地方兼男宠住所,楼信住在那儿不合礼制,椒房殿也得再添置出个刑房,才能喂饱楼信下面两张嘴。
这样淫荡的贱躯合该好好管束。
不过他又怕把人逼得太紧,楼信会吓得离开。
上一世,楼信在看到紫宸殿内的画像后,那副慌乱模样,齐暄至今难忘。
宫女端着避子汤进来时,齐暄早已抽回手指,坐在龙椅上,慢条斯理擦去手上的湿痕,从他这个角度刚好能看到楼信的墨发与红透的面庞,还有高耸的臀尖。
伏趴在地上的美人雌穴大张,淫水还在外流,齐暄早换了新的水盂去接,滴滴答答声在殿内格外明显。
宫女对殿内淡淡的腥甜气息并无反应,将避子汤放在龙椅前的桌案旁边就告退了,摆放避子汤的托盘内还有根玉势,比楼信摔断那根略短,差不多粗细,凸起却更多,也是个磨人的器具。
楼信察觉到殿内进了宫居住的明婷深知这点,根本不急着给小主子进言。
穿过御花园和几处回廊后,金红色的殿宇映入眼帘,殿内候着的正是前世大婚齐暄指给自己的两名侍女春菱和红茉。
春菱大方稳重,红茉活泼机灵,两人前世不知他和齐暄之间的过往纠葛,还劝过他讨齐暄欢心,让齐暄多来椒房殿走动。
再见到两位故人,楼信心中复杂,这两个姑娘上辈子受他连累,下场并不好。
两人看到齐暄抱着他进来,纷纷屈身行礼,齐声道:“奴婢见过陛下、夫人。”
大胤一般行完礼不必君王首肯起身便可,所以她们站定后,齐暄吩咐道:“孤先带陆侍奴去沐浴,你们选几件白色寝衣送到汤泉台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