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那天江毅有点自暴自弃的跟许星阑说认命了,不过事实上江毅可不是那么容易认命的人。但凡他容易认命,少了拼劲,他也没可能在那么年轻的年纪就混到了许氏的总部里了。
江毅也的确不知道还能有什么办法扭转一下这个现实,好歹也还是要试着努力一下,再一下…
“江总,下班喽,参加周年庆去啦!”谭悦推开江毅办公室的门。
“来了。”
今天是公司一年一度的周年庆,这天里所有部门都要安排表演节目在宴会上表演,全公司会提前半天下班,一整个下午都举行宴会。今年反正还没轮到江毅表演,他可不担心,提前下班参加宴会他也乐得清闲。
公司处于市区最繁华的金融区,宴会举办地就在公司附近的高档酒店里,走路就能到。谭悦和江毅一起走在去酒店的路上,闲扯道:“江总,今年的周年庆里许董也会来参加呢。”
许清言极少参加这种宴会,不过他是公司老董,偶尔心情好了要参加也不足为奇。
“是吗,也不奇怪。”
“是这样啦,不过庆幸今年没轮到我表演,许董要来诶,哈哈哈…”
“我也庆幸许老董参加的这次周年庆不是你上去表演,不然指定给我们部门丢脸。”江毅笑。
“江总!”
现场除了高层领导得坐一块外,其他的职员们都可以随意就坐。江毅和许星阑都属于“总”字辈,自然是坐在一桌的,倒也方便了两人商量“对策”了。
许星阑在江毅身边坐了下来,低声问道:“你那边怎么样了?”
“怎么样?呃,就还那样啊。”
江毅的反应让许星阑茫然。
“你不急吗?”
江毅无奈:“许总,我是急,问题是我没有半点办法,我急又能怎么办了?走步看步吧。”
“……”
宴会很快开始了,许清言今年来参加了宴会,作为最高领导人,自然是第一个上台致词的。许清言向来话少,不会有什么烦人的长篇大论,他意思意思的说了些总结和鼓励人心的话后稍作停顿。
“接下来借这个机会,我想向大家宣布一件事情。”
江毅剥着橘子好奇的又凑过去旁边小小声问许星阑:“许总,许老爷子要宣布什么大事?公司最近是要有什么变动吗?”
“我也不清楚。”许星阑回答,“没有听父亲提起过什么。”
“噢。”江毅开了个玩笑。“万一要搞什么人事变动把我刷下去之类的,许总可要帮我求求情的啊。”
许星阑看傻子一样的眼神看江毅,但江毅不介意,继续戏精上身的演:“许总你有所不知,现在娶老婆的成本是很高的。要买房买车,要很高的礼金,要黄金要钻石。我是我们家的独苗,传宗接代什么的全靠我了,不赚钱怎么娶老婆啊,我超级需要这份工作的,而且…”
“我的儿子许星阑,将与你们的江总——江毅结为夫妻,选定日子完婚后会举办结婚典礼,届时将邀请所有许氏的就职人员参加典礼。”
全场顿时一片寂静,所有人的眼光都震惊的放在了坐在一起的江毅和许星阑身上。
不知道是不是灯光作用,他们看见坐一块的许总和江总脸色都特别苍白。
江毅拿着橘子的手颤抖的不像话,许星阑则是僵硬的像块石头。
许家不是什么平常人家,脸面对于这样的人家来说与声誉息息相关。许清言既然当着所有人的面说出了这件事,就意味着不再有回头的机会,如果不顺利完婚,丢的就是许家的脸面。
不管是江毅还是许星阑,没有人敢承担这样的后果。
沉寂了几秒,全场响起雷鸣般的掌声,表示着自己的祝贺之情。
“许总,许总…”江毅声音跟人一样不停发抖。“我年纪大了,有点听不清,许,许老爷子说,说什么?”
“我们要结婚了。”
江毅连橘子都捏不住了,剥好皮的橘子还没送进嘴里就先滚到了桌上。
他们的婚讯公布天下,已经没有回头路了,没有任何办法了——
江毅还是下意识的扭过头看着许星阑问道:“怎么办,怎么办啊许总…”
许星阑也看着江毅。
“怎么办吗?”
“对啊…”
许星阑露出个比哭更难看的笑容。
“我们结婚吧。”
“噢、噢,这样啊。”江毅也露出个僵硬难看的笑容。“那,那许总,婚戒您是喜欢什么款的啊,啊?”
江毅躺在床上,点开了跟许星阑的对话框。
他看着许星阑的名字,很茫然,像是陷入了一种很空白的状态——什么,许星阑马上就是他老婆了?
不对啊。他不是许老董的儿子吗,他不是许家的超级大少爷,一等一的上流人士,跟江毅是完全两个世界的人吗?
许星阑?他老婆?
这个怎么可能划得上等号啊!
江毅如梦初醒,吓的满头汗,触电见鬼一样的把手机扔的老远。他强行稳住自己,告诉自己淡定,说不定人生大梦一场,这只是个恶梦……
吃晚饭时,聂烟问道:“阿毅啊,你明天不是放假吗,咱们去看看房啊什么的吧,也得准备准备了。”
“看房?”江毅疑惑。“为什么?之前让您们搬出去不是一直不肯吗,现在您跟爸是改变主意了?”
“不是我们呀,笨蛋!你这都要结婚了啊,星阑怎么的都是富家小少爷,也得买个合适的新婚房吧,不能委屈了星阑呀。”
江毅一呛,汤水以不自然的姿态滚进喉咙里,他拿着纸巾捂着嘴拼命咳嗽,眼泪都蹦出来了。
“啧你干嘛呢,那么大人吃个饭还冒冒失失的。”
“结婚?”江毅满眼是泪,又一次“梦醒”了。“结什么婚,谁结婚?”
“神经,不是你结婚还能谁结婚?”
“什么,我为什么要结婚,那不是恶梦吗?是梦,是梦,我现在就醒来…”
聂烟看不下去,满脸嫌弃一巴掌甩江毅后脑勺上。
“啊!”江毅惨叫了一声。
“疼吗?”
“聂女士,您干嘛啊!”江毅放下餐具双手抱头,眼睛瞪得很大。“我都要三十了您还动手?我的尊严放哪里?我蠢了谁负责啊?”
“我就是让你知道知道你现在是不是在做梦。是做梦吗,江毅?”
“痛感是真实的,您打我也是真实的,但是结婚是做梦的…”
聂烟气的抬手又想给江毅的后脑勺一巴掌,搞得江毅饭也不敢吃了,趁巴掌落下之前抱头逃跑,身后还传来他母亲大人的声音。
“明天就去看你们的婚房!”
江毅不是一个认命的人,但是现在他只能认命了。
话说回来,看起来许星阑也认命了。
父亲们不太操心结婚的一系列流程,两位母亲倒是忙的不可开交。今天趁他们都放假,立马拉着他们来到了珠宝店里,要给他们挑一对合适的婚戒。
聂烟和庄念欣在各种橱窗前挑的认真,作为主角的许星阑和江毅两个人却毫无兴致的在婚戒系列的玻璃展示柜前坐下来。导购见到他们,满脸笑容的迎了上来:“啊,幸福的准夫妻吧,您们好,想挑什么款式的婚戒呢?”
江毅奇怪的左看右看:“什么幸福夫妻,在哪里,谁?”
导购员:“?”
许星阑面无表情:“她指我们。”
“噢。”江毅恍然大悟。“噢,原来是我们啊。”
江毅笑着拍拍许星阑的肩膀:“许总,她说的是我们,我们是幸福的准夫妻哦!”
许星阑意识到,江毅的精神状态显然已经不是很稳定了。他只能强行让自己稳定,对那个表情复杂的导购员道:“什么款式都可以,简单些吧。”
“好的,没问题,您们稍等一下。”导购员替他们拿出许多不同的款式,笑容得体,“看起来您的先生都高兴的语无伦次了呢。”
许星阑:“……”
江毅:“……”
今天不算没有收获,婚戒已经挑定好了款式。夜里吃过饭,江毅开车先送庄念欣和许星阑回许家。车上聂烟和庄念欣总有说不完的话,只有江毅沉默的开车,许星阑沉默的坐在副驾驶座,作为“幸福准夫妻”的他们一言不发。
许家的前院后院里都种着很多蔷薇,此时正是花期,江毅下车给庄念欣和许星阑打开车门,满鼻都是蔷薇花的芬芳。
许星阑径直进了屋,庄念欣下了车,念叨道:“真是的,也不知道让阿毅跟小烟进去坐坐。”
“没关系,今天弄了一天,星阑也该累了。”江毅笑着打了圆场。“这里种了好多蔷薇花啊。”
“还是阿毅体贴,”庄念欣笑的很欣慰,颇有种没选错儿婿的感觉。
“是呀,因为星阑从小就喜欢蔷薇花嘛,所以老许命人在家里种的大多都是蔷薇花。哎,明明很疼爱星阑,但是让他诚实说一句好像比登天都难似的…阿毅,星阑这孩子就是像他爸,嘴里撬不出什么浪漫话来,你可别太介意。”
江毅摇头说不会,送庄念欣进了屋,打了声招呼便上车载着聂烟回家。
“阿毅,婚戒是挑了,但是房子还没定下来呢…你看看什么时候放假,咱们再去看看。不过房子还真得看看缘份,急不来,得多去逛。”
“嗯…”
江毅在红灯前停下了车,忽然说了句有些莫名其妙的话。
“选个…带花园的吧。”
江毅跟戴乐半闹半认真的排了两遍歌,在公司分开了。他倒也不是不能送戴乐一程,但就像谭悦说的那样,他确实知道戴乐对自己有意思。
既然他对戴乐没有同样的意思,还是少些多余行为为妙。
离开了公司后,江毅没有马上回去,而是开着车来到市郊比较僻静的一栋别墅前。他下了车,打开了别墅门锁进去,却碰上了他雇佣来定时打扫卫生的张姨。
“张姨,今晚那么晚了还在打扫吗?”
“啊江少爷回来了呀,没有啦,我今天白天出去玩去了,就晚上才来打扫的。江少爷今晚回来住吗?”
“没有,我来拿点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