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黑子也说:“老板,上山抓贼这事怎么能少得了我!”
我脸色顿时沉了下来:“不要再说了!”
讲完之后。
我整理了一下装备。
一把匕首。
三黑给的一包药。
刘会长之前对付关红剩下的手腕弹射弩。
为了确保老刘的东西还有效,我特意试了一下,“唰”地一声响动,一枚小箭弩射中了旁边的一棵树,入木几寸,箭弩尾部还在微微晃动。
检查完毕。
我将草帽一丢,转身上山。
尽管陆岑音和三黑子非常担心,但他们还是按我的要求,留在下面守山口。
今天没有太阳,云朵呈暗黑状,山间雾色很浓,可视距离只有六七米。
上山的路是村民摘山果、逮小野味、挖山泉水踩出来的一条小路,路面没有铺任何东西,只有天然的沙砾以及小石子。
我走在上山的路上,脚踩地面,发出轻微咯吱的响声,伴随着旁边叮咚响动的喷泉,一副非常惬意而美妙的林间轻音乐。
可我没心思欣赏。
从我踏足金陵之后,一层层抽丝剥茧,知道了“老司理”这个名字,不断设局破局,反复鏖战,终于揭开了金大“徐忠茂”的神秘面纱,在即将对他动手之时,夏禧突然替我手刃了这个老妖,我曾一度以为,自己与老司理的交锋已经彻底画上了句号。
没想到是一个转折号。
他竟然藏在了甘孜的大山深处,下棋、画画、打太极……
他配么?
从远来看,当年他为了《连山易》,火烧农户一家;为了神器,害死四君家领头人徐教授,逼疯他的女儿;为了构建自己的势力,他在芙蓉园收养孤儿,夏禧姑姑为了送夏禧到他身边,不得不主动设局跳楼而死;为了西域佛天珠,在沙漠里加害我和陆岑音的长辈;为了建立罪恶的古董帝国,害得多少人妻离子散……
从近来看,聋妈、修中、花老陵夫妇、许姐……全都是在他局下面的亡魂。
他曾是相柳的代言人。
聚集了相柳在古董行当所有的肮脏与罪恶。
罄竹难书!
在重重迷雾之中。
我登上了山顶。
如戴琳所说。
山顶三面全是悬崖,只有我上来这一条路是来去的通道。
一块大石头形成的石桌,桌子上摆放一副残局,边上有两副茶具,其中一副只剩下半杯茶汤。
左手边是一个烧水壶,下面用几块小石头垒成了简易的露天烧水小灶,里面还有若干烧红的木炭,水壶往外散发着热气,与山间的雾色交映成趣。
旁边两张天然的石凳子。
其中一张凳子上坐着一位老者,中山装,满头银发一丝不苟,脸上布满慈祥的皱纹,气度儒雅不凡,正在专心致志地研究上面的残局,压根不知道我到来。
我闭上眼睛,深呼一口气。
再次睁眼。
我冷声说道:“教授,别来无恙!”
走麦城
我只能称呼他为教授。
知道他过往的总瓢把头称呼他为“铁杆兄弟”,古玩江湖称呼他为“老司理”,学术界称呼他为“徐教授”。
至于真正的名字。
估计连他自己都已经忘了。
但这不重要。
名字只是一个代号而已。
老司理愣了一下,抬起头来,见到了我,眼神先是无比惊诧,身躯似乎遭了雷击。
空气凝固。
安静的能听出针落地之声。
双目对视。
我内心所有的情绪在瞬间凝聚,过往的恩怨情仇若烟花一般璀璨于脑海,对接下来的对话、交锋充满梦幻的期待……
多么美妙、惊悸、萧杀的一场相遇!
在很短的时间内,他神情恢复了平静、祥和。
如同他在金大时作报告的模样,慈眉善目、令人敬仰,而又神采奕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