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喝醉了(2 / 2)

怕,当然怕,怎么可能不怕,说不怕全他妈是扯淡。

宋以生出事了,自己怎么办?他怎么活?这段时间以来,他已经完全接受自己的世界充满了宋以生的影子。

从小,在他的世界里,他从来不知道爱是什么,什么是爱,爱是亲情吗?是恋情吗?他不懂,遇到宋以生之前,他根本就不知道爱到底是什么感觉。

付岚不爱他,宋锦山不爱他,他一直一直都是颗没有任何思想的棋子,一颗名为“孝”的棋子,他要孝顺付岚,所以任由使唤和掌控。从小到大,他对亲情之类的作文一直都一窍不通,甚至是零分,后来他学会了撒谎骗分,其实付岚根本没有接过他放学,根本没有为他做过菜,根本没有等过他回家,更没有拥抱过他。

后来,他有了为他做这些事情的人,只不过那个人不是自己的母亲付岚,而是自己从小素未谋面的,同父异母的亲弟弟——宋以生。

如果宋以生死了,那他也无法活下去。

不知不觉中,在这段时间里,宋以生成为了他的全部,他为自己织了一场美梦,属于春日限定的梦。

他是他的全部幸运。

宋星雨盯着宋以生苍白的脸发呆,这时,手机铃声响起,他接了起来:“喂您好?”

那边传来警察的声音:“诶您好,请问是付女士的儿子宋星雨吗?”

宋星雨垂眸:“嗯。”

警察:“我们需要您来警察局一趟,协助我们调查,宋先生跟付女士口供不一,需要您出一份力,谢谢。”

宋星雨:“好。”

说完,宋星雨挂了电话,他站起身,刚要走出病房门,但不知想到了什么,又折回来了,他又吻了宋以生的额头,给陈姨发了条消息,让他来帮忙照顾一下宋以生,做完这一切,他打车去了警察局。

宋星雨到的时候,警察局里人很多,他走了进去,被人带到审讯室。

付岚原本脸色不好极了,看到宋星雨便缓和了点:“星雨,快来给妈妈作证,我是不是只是让你叔叔去接你,并没有跟他做什么交易,而且你父亲刚去世,我伤心还来不及,哪儿”

“闭嘴。”

付岚话还没说完,宋星雨就打断了她,她愣住了,因为宋星雨从来没有这么跟自己说过话。宋星雨面色平静,本以为自己真正见到付岚会控制不好自己,怕自己失控,没想到自己真到了那一刻,什么难过,愤懑,绝望通通烟消云散。

“妈,”宋星雨找回了自己的声音,“这是我最后一次叫你妈。”

“从小到大,你一直告诉我,你爱我,我是你的骨肉,是你用半条命换来的宝贝,我信了,我信了很久,以至于现在都还在骗自己,骗自己去相信你,相信你还是我妈,还爱我。我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小学的时候我买了根雪糕,被你打到流鼻血,你告诉我,我不能像那些小孩儿一样,我要学会成熟,长大后帮你争夺宋家,我当时才7岁,但我想保护你,我做到了,从那次开始我没吃过任何零食。”

宋星雨不顾旁人震惊的眼光,深吸一口气,继续道:“你一直念叨鹿榕,说鹿榕比不上你,以前不知道鹿榕是谁,为了让你不生气,为了让你开心,无论你说什么我都赞成你,支持你,因为我以为只要你有了钱,有了公司,有了宋家,你就能满足,然后多爱我一点,现在我才明白自己到底是有多天真。你不爱我,也不把我当你的儿子,我只是你用来当枪使的棋子,你从来不给我开家长会,也从来不记得我的生日,我一直以为你忙,现在看来不是。”

宋星雨停下来,抬眸看向付岚情绪意味不明的眼睛:“这一次,我不会帮你,你不是我母亲。”

“付岚,你不配。”

从警察局出来的宋星雨迟迟未回神,直到脸上落了几滴雨水才理清神智。

结束了,一切都结束了。

他指尖抖个不停,脸色苍白没有什么血色,他拢了拢外套,走进雨帘里。宋星雨打车回了医院,还买了一大束桔梗花。当他走到病房的门口时,病房里传来顾席芮和陆迟衍的声音。

“宋以生,姐给你削三个苹果了,快醒来趁凉吃。”

“宋以生不喜欢吃苹果。”

“那我剥香蕉。”

“他不喜欢。”

“那我剥提子。”

“他也不喜欢。”

“滚。”

听到这,宋星雨有些想笑,他敲了敲门,握上门把手,打开走了进去。

病房里斗嘴的两人噤声,看了过来。

宋星雨打了个招呼,将桔梗花放在宋以生身边,迟疑的问道:“你们吃饭了吗?”

顾席芮笑了笑:“我们吃过了,你呢?”

宋星雨其实一整天什么都没吃,但他还是笑了:“我也吃过了,你们班没有晚自习吗?”

顾席芮摆摆手:“那破晚自习上不上都一样,倒是你,你旷一天课了,你们老师不怪你吗?”

宋星雨抽出几张湿纸巾,轻轻握住宋以生的手给他仔细的擦着,闻言摇摇头:“我给班主任请过假了,明天早上再去学校。”

顾席芮了然的点点头:“那付岚”

一直在看手机的陆迟衍听到这,用鞋尖碰了一下顾席芮的鞋,顾席芮反应过来,闭嘴不再说话。

宋星雨见她没继续说下去,知道她想问什么,无所谓的勾了勾嘴角:“被捕了。”

顾席芮看着宋星雨脸上浅浅的酒窝,灯光钻进他的瞳孔,淡而明亮,但却看不清情绪,顾席芮抿了抿嘴,点点头,继续削苹果。

时间过得很快,一眨眼就到了后半夜,顾席芮和陆迟衍跟宋星雨说了声就走了。

夜里静的可怕,宋星雨伸手去摸宋以生的发丝,很柔软,还带着点暖。他的手向下滑,手心贴住了宋以生温凉的脸,良久后,宋星雨开了口,他轻笑:“宋以生,付岚被我送进去了。”

“我也只有你了。”

“现在,轮到你抱紧我了。”

“快点醒过来,好吗?”

回应他的,是宋以生浅浅的呼吸,宋星雨低下头,吻了吻他的手背,轻声呢喃:“快点醒过来。”

他实在太累,不一会儿就睡过去了。

黑夜里,宋星雨握在手心的指尖,轻微的动了动。

第二天,宋星雨早早的醒来,他交代好陈姨,背起书包匆匆的回到了校园。

因为他来得太早,教室里还没有人,他开了灯,走到自己的座位上,他刚想将书包塞进桌箱里,结果却被堵住了,宋星雨有些奇怪,弯下腰去看是怎么回事,看清桌肚里的东西,他愣住了。

全都是信和零食。

他将东西全部拿了出来。

信是全班写给他的慰问信,零食估计是林泽塞在他桌箱里的,因为只有林泽会带这么多零食。

宋星雨回过神,拿起信,一封一封的看了起来。

“不是哥们儿,你还请上假了,我允许了吗?”

“星雨快快好起来,我给你补物理!”

“宋星雨,愿你平安无忧!”

“等着你回来跟我们一起玩游戏呢宋星雨。”

“天杀的宋星雨,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咱俩别做兄弟了!”

“”

“啪嗒”

一滴泪落在信纸上,晕开了墨,紧接开始着一颗一颗的往下掉,一发不可收拾。

这一瞬间,宋星雨突然觉得,生活好像也不是这么苦,他也好像没这么难过了。

很快,教室里逐渐来了人,个个一进门都是惊呼一声:“宋星雨!你来了?!”

特别是林泽,一进门看到宋星雨就开始嚎:“宋!星!雨!”

见林泽向自己跑过来,宋星雨展开双臂,给了他一个切切实实的拥抱。

“你没事吧?!昨天我看到新闻了,你没事真的太好了!!”

宋星雨笑了笑:“我没事。”

林泽咬牙切齿,声音开始有些哽咽:“老子,老子差点,老子差点以为”

宋星雨将他抱得更紧:“我真的没事,你看我现在,不是还好好的?”

林泽似乎是觉得哭有些丢人,将头偏到一旁。

同学们围着两人,寒暄的寒暄,关心的关心,还将自己的鸡汤拿出来分享,班主任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个场景,顿时气急败坏:“不早读你们干什么呢?!哭丧?!”

一群人闻声,纷纷跑回座位,拿起书装模作样的读了起来。

林泽小声道:“灭绝师太”

灭绝师太瞪起眼:“谁?!谁再给我说小话!”

林泽撇撇嘴,也拿起书读了起来。

太阳升起,一缕缕阳光照进教室,照亮了整个班。

放学后,宋星雨步伐轻松,准备打车去医院,结果身后却有人叫住了他。

“宋星雨。”

宋星雨脚步一顿,转头看去。

付云升单挎着书包,手揣兜,站在离他不远处看着他,笑了笑:“我有话跟你说。”

宋星雨记得这个人,没多想,跟他走了。

付云升走到喷水池旁边,停下了脚步,他转过身看向宋星雨。宋星雨打开手机看了眼时间,他还要赶去医院陪宋以生,于是他对付云升笑了笑:“同学,我还有事,可以快点把话说完吗?”

付云升不语,打量着宋星雨,随后点点头:“长得还行,就是太蠢。”

宋星雨愣了一下,再迟钝也反应过来了,付云升应该是来找茬的,他眨了下眼,那也没必要浪费时间了:“想说什么可以快点说吗?”

此时校门口已经没有多少人了,摆摊的小贩也收好了摊子,付云升把玩着手机,语气随意:“可以啊,那我开门见山吧。”他顿了顿,抬眸看向宋星雨的眼睛,一字一句道,“你怎么还有脸去医院看宋以生?”

“但凡你长点脑子都能知道宋寄明跟宋家不对付吧?你还敢上他的车?这不是纯粹添堵吗?现在好了,因为你,宋以生到现在都还没醒过来,你怎么配得上他?”

听到这,宋星雨皱眉:“如果你是来让我担全部责任的,那我觉得我们没必要聊下去了,浪费彼此时间,不是吗?”

付云升嗤笑:“哪儿的话?我问你,”他向前走了一步,凑近宋星雨,低笑,“你是他哥吧?同父异母的,有血缘关系的那种。”

闻言,宋星雨指尖有些发麻,仿佛血液凝固不流动了:“没有,我们不是”

没等宋星雨把话说完,付云升突然抓住宋星雨的手臂:“不用狡辩了,我知道,因为宋爷爷很喜欢我,我经常去找他聊天,我清楚你们的关系。你知道吗?宋爷爷喜欢生哥,也喜欢我,你觉得这段感情里,谁才是最后的赢家,谁才是可怜的小丑?”

宋星雨嘴唇动了动,大脑一片空白。

见他这个样子,付云升笑意越来越深:“那天你们两个在校门口又是送花又是拥抱的,拉拉扯扯的样子我拍下来了,气氛真好,场景也很唯美,聊天的时候忍不住跟宋爷爷分享了,你知道他怎么说的吗?”付云升眼里闪着兴奋,抓宋星雨的手臂抓得越来越紧,宋星雨愣住。

“你们是在乱伦吧?宋爷爷清楚宋以生的性取向,他说我乖,说他只让宋以生胡闹这一阵子,以后让宋以生跟我出国结婚,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宋星雨,你真可怜。”

一瞬间,宋星雨感觉全身上下都失去了知觉,他眼神慢慢变得空洞,嘴里呢喃道:“闭嘴”

付云升笑的不行:“哎呀哎呀,你是他亲哥啊你怎么下得去手?你是畜牲吗?”

“别说了”

他抓着宋星雨不放,眼里仿佛淬了毒,以往清秀乖巧的面容变得扭曲:“宋星雨,如果我是你,我应该去死,而不是去缠着自己的亲弟弟乱伦,还沉迷其中。你看看你,就这么缺爱?自己的亲弟弟都不放过,可怜又恶心,跟蛆一样,你觉得宋以生会陪你玩多久呢?嗯?”说着,他伸手捧住了宋星雨的脸,指尖冰凉,冷得宋星雨发抖,“啊,已经没有多久了,毕业以后就分道扬镳,宋以生会跟我结婚的,你省省吧!”

宋星雨浑身都在发抖,他几乎崩溃一般,用尽全身力气吼了出来:“闭嘴,闭嘴,我让你闭嘴!!!!”

付云升笑得眼泪都出来了:“我偏不!”

“我就要说给你听,宋星雨,认清现实,你配不上宋以生,早点放手对彼此都体面,你见不得光,你的感情亦是见不得光,恶心死了真的,你真的超乎我想象。”

“我告诉你,你不走,宋爷爷从伦敦回来会请你走的,要点脸就早点滚,ok?”

说完付云升松开手,用湿纸巾擦了一下指尖跟手心,瞥了一眼宋星雨,淡声道:“行了,我说完了,滚吧。”

宋星雨仿佛已经失去神志,他呆呆的站在原地,一动不动,连付云升什么时候走的都不知道。他站了很久,直到天黑,他才迈开已经麻木的双腿,他打了车,坐了进去。

“听不到吗宋星雨,我爱你。”

“我爱你。”

“我等你,我等你接受我的那天。”

“为什么做这个。”

“我在追你啊。”

“哥,其实我那天是骗你的。”

“我不喜欢吃春芽。”

“也不擅长等待。”

“我要你现在就爱我。”

“就现在。”

种种回忆变得模糊,宋以生的脸还很清晰,仿佛就在自己眼前。

“帅哥,到了。”司机冲宋星雨笑了笑。

宋星雨点了点头,扫码付了钱,打开车门下车。

或许付云升说得对。

他见不得光,爱也一样见不得光,他们的感情是畸形的,是违背伦理的,是不被承认的。他已经毁了自己,但他不能,不能也毁了宋以生,宋以生这么好,他怎么配得上?

宋星雨摁亮电梯按钮,门打开,走了进去,他抬手按了数字17。

宋爷爷已经知道了,他没给自己立马打电话,或许也是给自己一个面子吧?他应该识好歹的,他跟宋以生不会有结果的,永远不会,付云升说的对,他缺爱,他离不开宋以生,但宋以生不一样,他不能陷入泥潭,那么好的人,他不能。

“嘀”

电梯门开了。

宋星雨走了出去。

走吧,宋星雨,走吧,给彼此都留余地,都体面一些,都幸福一些,走吧。

病房门被打开,宋星雨走了进去,顾席芮刚起身,她看到宋星雨笑了笑:“你来了?”

宋星雨笑容也挤不出来了,他点点头,放下书包。

顾席芮看他脸色不太好,以为是太累了,于是给他剥了个橘子,随后递给了他:“吃点?”

宋星雨不好拒绝,接了过来:“谢谢。”

顾席芮拿起包准备走,突然想起了什么,停住了脚步,回过头道:“没事,外卖还热着呢,趁热吃,别闹出胃病了,不然宋以生会心疼,我家有个聚会,非要我出席,我先走了,有什么事找我,联系方式我写好了,在桌子上,拜拜。”

“谢谢。”宋星雨低声道。

“没事。”

听到病房门被打开又关上的声音,宋星雨的泪水顿时流了出来,他有些厌烦,狠狠的搓了下脸:“没出息。”

病房里只剩他一人,他任凭自己哭,但是压着声音,病房里静的可怕。

他呆了很久,眼泪止住了。

良久,宋星雨站起身,他走到宋以生床沿,静静的看着他。宋以生情况好了很多,并不要依赖氧气罩了。

这时宋星雨笑出了声音,他打开书包,拿出了一枚钻戒,小钻被灯光照得发亮,他看了很久,然后伸出左手,抬起无名指,戴了上去,尺寸不大不小,刚好合适。接着,宋星雨的眼神落到宋以生身上,他慢慢俯身,吻上了宋以生的唇,他流干了泪,最后一滴,落到了宋以生脸上。

“我也爱你。”

十分钟后,宋星雨站起身,在顾席芮留下的联系方式的纸的背面写下了三个字,随后拿起书包,走出了病房,他给陈姨发了消息,拜托她一直照顾宋以生直到他痊愈。

宋星雨一个人在街上逛了很久,他彻夜没睡,第二天他去学校办了手续,没有告诉任何人,同学,老师,包括林泽跟商煜,都没说。他定好机票,拖了行李箱走向机场,在登机的前一刻,他给顾席芮发了消息。

顾席芮正打着游戏,看到消息便退了出去,是宋星雨。

y:顾席芮,替我一直陪着宋以生,好吗?我已经出国了。如果等到宋以生跟他结婚的话,替我送上祝福吧,谢谢你。

顾席芮愣了几秒,反复看了那则消息,顿时明白了昨天宋星雨为什么这么反常,她沉下了脸,站起身,桌子椅子被地板划得滋啦响,周围的人都看了过来,陆迟衍抬头看向顾席芮离去的背影,沉默良久。

顾席芮走到八班门口,一脚踹开教室门,她没什么表情,嚼着泡泡糖,门被砸得“咚!”的一声,极响。她就这么立在门口,准确无误的看着正在塞着耳机听歌的付云升:“付云升,滚出来。”

“怎么了?顾”

“啪!”

付云升话未说完,就被顾席芮扇了一巴掌,顾席芮现在看到付云升的脸就反胃,她忍着恶心问:“你对宋星雨做了什么?”

闻言,付云升摸了摸发麻的右边脸,嗤笑:“啊啊,原来是这事啊?我说呢,顾大小姐这么生气,原来是给他出气啊?”说着,他抬眸:“我什么都没做啊。”

顾席芮被气笑:“那他为什么会出国?”

付云升摊开手,语气无奈:“我怎么知道?”

顾席芮轻轻闭了闭眼,再睁开时满眼都是戾气:“我再问一遍,你做了什么?”

宋星雨这几日有多照顾着宋以生,顾席芮跟陆迟衍一直都看在眼里,他明显爱着宋以生,根本不可能无缘无故出国,再加上上次春游,付云升看见宋星雨跟宋以生互动表情明显带着阴郁,说他没来插一脚根本不可能,付云升那样偏激的性格,就算没做什么嘴也不饶人。

付云升张了张嘴:“我真没做什么,顾大小姐,你”

不等他说完,顾席芮失去耐心,一脚踹在他小腿上,付云升失去重心,跪了下去,他勃然大怒:“顾席芮啊!”

顾席芮扯住他的头发往上抬,让他直视自己,她声音冷而平静:“你以为你弄走了宋星雨,宋以生就会喜欢你?”顾席芮顿了顿,偏头嗤笑,“我该说你天真还是蠢?你以为宋爷爷是你的大靠山?你错了。宋以生这么敬重宋爷爷,都能为了宋星雨忤逆他,你觉得你算个什么东西?”

这时,付云升脸沉了下去,眼里全是愤恨:“什么时候的事?”

“宋以生那个人渣父亲去世的时候,他那个时候状态很不对,上课发呆走神,问他他也不说。后来我去找他玩滑板,你知道我在门口听到了什么吗?”顾席芮手都在发抖,“他跟宋爷爷说了他跟宋星雨的事情,被宋爷爷砸了玻璃杯,宋爷爷从来没打过他,这次真的是生气了,你觉得你那些小动作真的天衣无缝吗?搞笑,宋以生早就跟宋爷爷坦白了,他能为了宋星雨做到这个地步,连遗产都不要,差点儿净身出户。”

“付云升,你弄走的不是宋星雨。”

“是宋以生的命。”

说完,顾席芮转身就走了,只留付云升一个人在原地。

下午放学,同学们嘻嘻哈哈的出了校门,顾席芮和陆迟衍并排走着。

“瞒着吧。”顾席芮说。

陆迟衍看向她:“你瞒一辈子?”

顾席芮垂眸:“你又不是不了解他那德行,要是他知道宋星雨出国,他不得闹个翻天覆地?”

这时,陆迟衍突然道:“是付云升吗?”

听到这三个字,顾席芮眼里就满是不耐:“我猜是,但他不承认。”

闻言,陆迟衍点了点头,在手机上点了点,不再说话。

两人坐上车之后,谁都没说话,就这么一路沉默的到了医院。

他们进了病房,抬眼就看到了,宋以生坐在病床上看手机,面色平静。陆迟衍动作一顿,随后先进了门,他将花放在床边的台子上,问道:“醒了?”

宋以生扫了一眼两人,点了点头。陈姨在一边笑了笑:“哎哟,你们来的真是巧,刚好吃饭呢。”说着,他把鲫鱼汤端到了宋以生面前,“二少爷啊,这是大少爷亲手做的汤,味道很好,你尝尝。”

宋以生最讨厌喝鲫鱼汤,但听了陈姨的话,不知出于什么原因,一点都没反抗,端起一口一口喝了起来。

顾席芮一听,看了一眼陈姨,心里苦笑,宋星雨都走了,怎么可能还会做什么汤?她很快调整好情绪,扯出笑容:“哎哟,醒了啊宋以生,姐来看你了,感动死你了吧?”

换做是平常,宋以生早嘴欠怼她了,但这次不一样,他很安静,安静的出奇,他抬头看向顾席芮,表情很淡,眼神平静,嘴唇有些泛白,透着病气,只有眼尾红得不行,有些不太正常,像是哭过。

这个想法吓了顾席芮一跳,因为宋以生从来没哭过。甚至鹿榕去世时,他也只是不说话,沉默一天,谁都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宋星雨呢?”宋以生问。

他这一问,病房里的几人都沉默了。

只有顾席芮还牵强着笑:“哎呀,他”

宋以生指尖动了动,打断她的话,又问了一遍:“宋星雨呢?”

“”

病房里安静了下来,顾席芮再也撑不住笑,表情也淡了,她顿了顿,还是开了口:“他出国了。”

闻言,宋以生面上保持的平静顿时出现裂缝,他身形晃动,瓷碗掉了下去,鲫鱼汤撒了一地,还冒着热气,它浸湿了地上的一张皱巴巴的白色纸条,顾席芮看到了,上面只有三个字,字迹工整漂亮,透着书卷气息。

对不起。

另一边,宋星雨抱着书包坐在飞机上,他头发凌乱,眼里全是红血丝,说不出来的疲惫和狼狈。他看着窗外浮过去的一朵朵白云,耳边响起宋以生的声音。

“我爱你。”

宋星雨身子颤了颤,低头吻上无名指上的钻戒,他闭上眼。

结束了。

七年后。

美国洛杉矶国际机场。

宋星雨穿着一身裁剪合身的黑色西装,他的五官更立体,脱离了少年气,取而代之的是成人特有的成熟韵味,阳光洒在他身上,影子被照得倾斜,他抬起左手看了眼表,随后扶了扶眼镜,优雅又从容,不紧不慢的往前走,这样的气场,惹得人纷纷侧目,余瑾替他拖着行李箱,跟在他身后。

安检时,宋星雨侧头看向余瑾:“余助,离到预约时间还有多久?”

余瑾拿起手机看了眼预约表,开口道:“还有三个小时,足够的。”

闻言,宋星雨点点头,不再多说。

二十分钟后,两人一前一后登了机。

宋星雨坐在飞机上,有些无聊,他随手拿了本书,看了起来。这时,送饮品的空姐来到他身旁,礼貌问道:“请问先生喝点什么呢?”

宋星雨转头看向她,随之笑笑:“咖啡,谢谢。”

看清宋星雨的面容,空姐脸泛了红,声音更加柔和:“好的,先生稍等。”

话音刚落,一杯热咖啡就到了宋星雨手中,余瑾扫了他一眼,犹豫着开口道:“宋哥。”

“嗯?”宋星雨看着报纸,目不斜视。

余瑾继续道:“你喜欢的那个歌手过两天在首都有场演唱会,需要我走后门提前给你订好吗?”

闻言,宋星雨翻页的动作明显顿了顿,接着恢复正常:“为什么不到时候再定?”

听到这余瑾就牙疼:“你忘了上次我为了给你抢他的票一直熬到凌晨了吗?!”说着,余瑾的脸色像是吃了馊饭:“我靠你是不知道他粉丝战斗力有多强,抢那个票,几分钟就没了,连点器都抢不过,运气不好还会卡出去。”

宋星雨摩挲着指尖,笑了笑:“那就拜托你了。”

看着他的笑容,余瑾好奇的问:“诶宋哥,你粉一个歌手这么多年不会腻啊?他就没有什么绯闻吗?”

宋星雨看着他好奇的眼神,有些想笑,但一想到那一条条上热搜的新闻,笑容淡了点:“有啊,但这不是很正常吗?”

听到这,余瑾赞同的点点头:“那确实,毕竟这是每一个混迹娱乐圈都常有的事,你粉的那个歌手真挺厉害的,和你差不多大,写的歌火遍大江南北,音乐天才啊,甚至我这个丝毫不关注娱乐圈的人也了解过不少,他好像叫什么以生”

“宋以生。”

“诶诶诶,对对对!!他好像很喜欢写春天哎,不过他有关春天的歌都挺压抑的。”

看着余瑾没心没肺的笑容,宋星雨睫毛颤了颤,不知在想什么。

“每个人见解不一样。”

“春天,也不都全是希望。”

飞机上,两人就这么你一言我一句的聊着,直到下了飞机。

宋星雨连时差都不打算倒,对余瑾道:“我回国了,你联系一下预约的病人,我在办公室等着。”

余瑾知道宋星雨是个工作狂,通宵不是什么稀奇事,也就没多说什么,点点头:“好嘞。”

安排好一切,宋星雨点了外卖,径直回到医院。

“哎哎哎,听说了吗?宋医生这一年都要在咱们医院。”

“宋医生?谁啊?”

“你笨啊,宋星雨啊,国际顶尖心理医生,这么出名你不知道?”

“这么牛?!不过我还是更关心我的一朵云cp,他们今天又发糖了,甜死了。”

“我服了,一天天磕你那个cp,我看宋以生对付云升没什么特别的态度啊。”

“滚!别拆我的小情侣。”

“嘘嘘嘘,主任来了。”

聊天的悉簌声平息,李主任背着手,扫视着每一个人,接着开口道:“一会儿宋医生来我们这,大家要热情一点啊。”

众人点点头,一个胆子大的护士打趣道:“哎主任,帅不帅啊?”

李主任看了她一眼,嘴角一抽:“净关心些有的没的,帅帅帅,快查病房去!”

话刚说完,宋星雨就出了电梯,转了个拐角,来到了这,他看向聚在一起的众人,笑了笑:“你们好,值夜班吗?”

顿时,众人两眼放光,甚至有人小声道:“卧槽,这么帅?”

李主任没料到宋星雨回来这么快,冲宋星雨笑了笑:“宋医生到这么快啊,真是迅速,来,我带你去你的办公室。”

宋星雨笑了笑:“谢谢。”

李主任走在前面带路,宋星雨边走边一一向他们打过招呼,走进了院长为他备的办公室,李主任简单说了几句便走了。宋星雨放下包,简单消了毒,穿上白大褂,坐在电脑前,插上u盘,开始整理资料。

这时,他的手机闪了一下,他余光瞟到,抬起手机看了一眼,是余瑾。

好多鱼:[图片]

好多鱼:[图片]

好多鱼:ok了宋哥,演唱会门票给你安排的明明白白的。[棒棒哒]

y:谢谢。

回完信息,他放下手机,想要继续工作,但他不知怎么,大脑有些空白,他盯着电脑看了好一会儿,叹了口气,重新拿起手机,摁亮屏幕,手机壁纸呈现出来。

那是一张高清的,宋以生在舞台的灯光下的照片。他也变了很多,但还是一如既往的耀眼又张扬。他戴着银色的碎钻耳返,头发上有着几条细细的彩色丝带,他化着淡妆,闭着眼拿着话筒,嘴巴微张。

因为宋以生是歌手的原因,别人看见他拿宋以生当壁纸也见怪不怪,以为他是歌迷,所以他执着的去参加宋以生的每一场演唱会,也不会有人怀疑。

宋星雨发了很久的呆,他打开微信,看着顶置上的联系人,良久,他点进去,界面上呈现出几年前的语音和信息,他指尖动了动,点开了语音。

瞬间,宋以生那一声轻佻温柔的声音传来。

“想我了吗哥,想我就给我打电话啊。”

话音刚落,宋星雨的指尖开始颤抖,语音早就听完没了声音,但他耳边还回荡着宋以生的声音,他站起身去开窗户,拿出烟盒抽了支烟出来,将滤嘴放进嘴里,点燃,吸了一口,烟雾从他的嘴里飘出来,苍白又飘渺,挡住了宋星雨的脸。

七年了,宋以生应该过的还好吧。

想到这,他从兜里拿出了盒盐酸舍曲林,他扔了三片在嘴里,水都没喝,就这么干咽了下去。

过了一会儿,他指尖不再颤抖,平复好呼吸,灭了烟,重新坐回电脑前。

另一边,宋以生喝了口矿泉水,拿着手机玩游戏,这时,一通电话打了过来,上面显示备注:小简。

他退出游戏,接了起来。

简嫣嫣的声音传来:“生哥,我还有半个小时就回来,这次还买蓝莓曲奇吗?”

宋以生嗯了一声。

简嫣嫣那边顿了一下,好奇道:“生哥,其实我这几年一直都好奇,你很喜欢吃蓝莓曲奇吗?几乎天天都会买。”

宋以生起身去到钢琴前,打开琴盖,弹了几下,闻言,他顿了一下,抬眸看向玻璃台里的口琴以及琴下压着的一张泛黄且皱巴巴的纸条,他开了口。

“不喜欢。”

简嫣嫣不太明白宋以生不喜欢吃为什么还天天买,但也不敢多问,因为问多了宋以生会不耐烦。其实宋以生脾气挺好的,对她这个苦命的打工人小助理也好,有时还会给她私下加工资,但就是有时候阴晴不定,冷起脸来很吓人。

“好吧,那我买完马上回来。”

“嗯。”

说完,宋以生挂了电话,不再看那只口琴和纸条,他坐在钢琴前,开始练歌。

音调与歌词从平缓到汹涌再到平缓,带着淡淡忧伤从钢琴键上和宋以生的嘴里慢慢流淌出来。

那是关于春的一切,是宋以生的新歌《死于春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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