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一睁眼就看到完全陌生的环境这种事，白柳不能说是感到陌生，相反，他非常熟练。

几乎是立刻就完成了对自己身体状况的简单查看，白柳面色无常，在他准备进一步审视周遭环境时，他撇见了同样莫名出现在此地的谢塔。

两人在对视之下了然——他们做出了相同的推断。

“并不是游戏副本。”白柳习惯性地分析，他蹙了蹙眉，铺开自己的思路，“欲望波动数值有起伏…是异端。”

还是一个场景类异端。游戏系统早已彻底关闭，那些以世界线为基础的副本，在白柳这个新邪神的控制下，不可能再次出现。

那么唯一不可控的，就是因人的欲望而衍生出的种种异端，这些东西的源头最终都指向白柳这个邪神，他是可以感知的。

谢塔点点头，他若有所思一一作为曾经邪神的继承人预备役的一员，他也能感受到相似的东西。但相比较白柳，他除了拥有感知能力，还有在异端管理局工作的十年经验。这让他…在此刻有了一点额外的思考。

空间的摆设可以看出是一个客厅，白皙的墙面低调沉稳，但客厅中央璨金的吊灯又带了些奢华的味道。浅色羊毛地毯柔软干净，厚重的窗帘挡住遮住窗户。从顶部打下的光是暖暖的淡黄色，整个屋内的明亮恰到好处。

莫名有一种暧昧的氛围。

正立在他们面前的是一个黑色液晶显示屏，处在客厅中央最显眼的地方。客厅连接着一条走廊，走廊尽头是一扇半掩的门，隐约能看见巨大的房间，卧室装修。

谢塔看到这一幕，罕见地沉默了片刻。他眼中眸光流转，像是在盘算些什么。

谢塔想隐藏什么的时候，能力还是非常强悍的。在白柳注意过来前，他便迅速收敛好情绪。谢塔神色自若地和白柳对视一眼，两人一起戳了戳黑色液晶显示屏。

顷刻间，两声清脆的“滴滴”声音响起，随着白柳和谢塔警觉地摆出准备战斗的动作，一个类似小女孩音色的ai声音响起:

“欢迎来到不做就出不去的房间。”

空气在一瞬间似乎出现一丝凝滞。谢塔动作维持不变，只是很轻地颤动了一下睫毛，像是心中早有预料。白柳则是神色无波无澜地收回动作，他料到了什么似的冷静发问:

“是你把我们困在这的?”

“只是检测到你们有一些情侣小矛盾。”小女孩的音色轻快，纯正的ai音色却莫名有活泼的感觉：

“你们只要做爱，就可以出去了。”

房间内短暂地沉默了两下。

“这是我的职责。”小女孩ai并没有因为未得到回应而沮丧，显示屏上出现了一个马赛克式的“︿＿︿”表情，“情投意合却互相误解的伴侣！唔，这是多么适合接触交流的彼此！希望你们可以互相灌溉自己的爱意……当然，总有人害羞，不过没关系，办法总比困难多！”

“不管你们是性生活不和谐，心理性功能障碍…没关系，这个房间，应有尽有！！”

“听起来很合理的样子。”白柳抬眼，他的面色并没有什么明显的起伏，只是唇角轻微地勾起弧度——但只要是熟悉白柳的人，就知道这并不是他高兴的表情，“你好像很清楚自己是异端，也没有很明显的伤人倾向。看来构成你的欲望并不恐怖…甚至有些单纯。”

“不过这样的话，你的能力就不该这么强悍。也不该能困住我这个欲望集合体。”

“但你还是获得了这样的能力。”

“说吧。”白柳笑意扩大，“你是哪来的？”

“当然，你也有不告诉我的权力。”白柳笑了笑，他胸口的逆十字吊坠却开始发光，“我虽然受门的影响，要尽力控制自己。但如果遇到意料外的特殊情况……我觉得动用一些能力也没什么不行。”

小女孩ai的声音顿住了，，正当白柳逐渐对着它眯起眼睛时，它的ai音慢吞吞开口：“…我这个能力是有指向性的。”

它避重就轻地选择了解释能力的事情。白柳那边假设它能力强悍，它如果顺着这个前提回答，势必是两头不好。那么直接切断根源，就是最聪明的回答。

白柳也不戳破它，只能静静地不说话，眼神一错不错地盯着显示屏上表情已经变换成“0－0”的ai，摆明了一副“就这点信息你还想敷衍我”的态度。

两人并没机会僵持多久，在白柳脖颈处的逆十字吊坠又泛起微光之后，ai显示屏表情一抖，败下阵来，“停停停停…！我真的没有恶意啊！我虽然是一个异端，但我诞生的那个世…世界线有很多人喜欢你！他们都很想看你做爱，所以我的目的就是让你做爱，刚好检测到你们在性方面的一些小矛盾成为了契机。”

“反正我的能力和目的就是让你俩做爱，你俩不做爱就出不去，就这样。”

白柳：“……”

倒也不用进一步解释地这么详细。

逆十字吊坠的光芒黯淡下来。白柳懒懒地坐上沙发，看了还在整理房间的谢塔一眼。

异端种类繁多，暴力的，血腥的，极端的，应有尽有。如果单纯论情色方面，这个异端确实不太够看。

但也不能掉以轻心。

谢塔停住搜寻房间的脚步，他在一旁眨眨眼，又眨眨眼。

“你干了什么？”

谢塔礼貌询问。

“装了个开关而已。不碍事。”

是在礼貌询问这个ai能否关机得到否定回答后，便很礼貌地使用技能对标异端，在上面种植了开关功能罢了。

对付科技类的异端，有什么是比断网更直接的威胁呢？

不过…白柳看着谢塔的动作，挑了挑眉。

白柳刚直起身子就看到已经搜过一轮房间的谢塔抱着一堆东西噼里啪啦地全扔到白柳面前的地上。

鞭子，手铐，遥控器、润滑油，避孕套；一些奇怪的环扣，拉链，麻绳，甚至于按摩棒；白柳额外瞄了一眼——嗬哟，上面还有倒刺。

白柳感觉自己的太阳穴跳了一下。他掀开眼皮，调侃地扫了谢塔一眼。

“有事情瞒着我？”

谢塔：“……”

白柳也不气，他双手抱胸，好整以暇地换了一个舒服的姿势继续靠着沙发。

这个结论不难猜。

进入陌生环境，虽然两人都有硬核的实力，但谢塔绝非一个大意的人；他不会在进入未知环境后到处以一副解密的姿态乱逛，也不会在危险未知之际想着这些情色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