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太黑,走错了道。”他只能这般说。
“既然太黑,容易走错道,那便上马车来吧。”七爷掀开车帘子,朝他望来。
不知是远处那些皇军举的火把太过耀眼,还是今夜的月色太过皎洁,萧乙一眼便对上七爷那双如画的眉眼。
也不过是几日未见,却又像许久未见,那双眸子直看得人移不开视线。
萧乙一时心中悸动,又强忍着移开视线。
越是心动不已,就越是害怕失去。萧乙啊萧乙,你可该如何是好。他心中这般对自己说道。
“怎么了,迟迟不动,是要本王抱你上来?”
又是这般的话语……
萧乙无力抵抗,便放弃挣扎,下了马,踏上那辆马车。
这辆马车并不算多宽敞, 萧乙和沈铎寒又都是身高体长之人,二人共坐于车厢内,反倒显得空间有些局促。
待坐好后, 马车缓缓起步,朝着使臣馆而去。
夜色无边, 风一阵接一阵卷起车帘,萧乙尽量往外坐, 目光落在旁处,就听七爷开口问道:“这次任务完成得不错, 可有受伤?”
七爷说话时向来教人听不出喜怒, 不过今日倒是有些不同, 语气较平时温和许多。
若是在之前, 萧乙定会如实回答。可今日, 他却几乎想都没想, 便回道:“回七爷, 没受伤。”
然后他的手腕便被拉了过去, 袖口往上撸开。只见那皓白紧实的手臂上,赫然盘横着几道已然结痂的狰狞鞭痕。
“那这是什么?”沈铎寒凝眸看向他, 似乎在耐心等待一个回答。
亦或者说,在等待萧乙解释, 为何扯谎。
萧乙一时语塞, 想将手缩回去,却被七爷有力的手掌给钳住了手腕。
他自是答不出个所以然来。也许心中还在想着发簪一事,又或是宴席间七爷关于婚娶一事的答复还在扰着他的心。
林林总总,这些天来发生的一切, 都在七爷询问的这一刻于脑中反复盘绕。
无人开口,车厢内恢复安静, 入耳只闻清脆的马蹄声,在暗夜中无限放大,听得人心里无端烦躁。
可这烦躁又追溯不及根源。思忖之间,萧乙只好告诉七爷:“是宋清琢留下的。”
念及此人,心中烦躁更盛。
明明只是素昧平生的人,却突然因为一个玉佩对他的态度大为改变。明知那熏香有问题,却依然将贺礼献给西辽皇帝,间接害死了自己的父亲,就连他自己也落得那般下场。
究竟是为何?
萧乙万分不解。从前但凡是七爷下发的任务,他都不会思索原因,只是去执行、完成。而这次,他却在心中反复念起。
尤其念及宋清琢被押下去时对他说的话,仿佛他是何等至关重要的人一般,令萧乙不由得疑惑,宋清琢究竟是将他误认成某人,还是原先就认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