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父母的卧室在三楼,不过平常这个点根本就没到他们起床的时候,怎么会这时候开着灯?
白皎正准备去看看,身后忽然传来一声。
“小宝?”
白皎吓得差点跳起来。
“宋姨?”
他回头,才看到是家里的管家宋姨。
宋姨在家里工作的资历比他的年龄还久一点,和他们一家的关系也很亲厚,又恰好和白皎的母亲宋琉同姓,因此对于白皎来说,宋姨更像是一位和蔼可亲的长辈。
宋姨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起来的,比起穿着睡衣的白皎,她穿着和工作时别无二致,铁灰色的头髮也在脑后挽成发髻,不像是刚起床。
白皎心里觉得很奇怪,这个时间,宋姨就算是偶然起夜,身上穿的也应该是睡衣才对,怎么会打整的这么整齐?难道是有事在忙?
但面对宋姨睿智的眼神,他下意识地把手里的汽水往身后藏了藏,“宋姨起的好早啊。”
宋姨微微笑了一下,“小宝又偷喝冰的了?”
白皎有点心虚地缩了缩脖子,“有点口渴了”
宋姨没说话,只是带着笑容伸出手。
白皎的眉毛耸拉下来,睫毛搭在一双鹿眼上,装成可怜兮兮的样子,“我就喝一点点。”
“不行。”宋姨微笑着,但语气不容反驳,“刚起床就喝冰的,闹肚子的话又要难受了。”
白皎知道大势已去,依依不舍地把手里的冰汽水交给宋姨,收回手时湿漉漉的,触感又让白皎想起梦里那盅打翻的汤。
“小宝今天怎么起这么早。”宋姨习惯性伸手摸了摸白皎的头。
白皎个子在同年龄的男生里显得有些小,但今年也已经高三了,按理来说不是会被家里人摸头的年纪了。
白皎有点不好意思,“宋姨,我都十七了。”
“虚岁也十八了。”宋姨点头,然后又摸了摸白皎的头髮,满眼疼爱。
白皎的头髮有点自然卷,发色有点偏茶褐色,阳光下会有蜂蜜一样的光泽,也不知道是随了谁,他的母亲宋琉和父亲白远都是偏黑的直发。
他上小学时候曾经被小孩子说过和白远与宋琉不像。小孩子懵懂,说这话并没有恶意,但白皎还是伤心了很久,吃饭都不肯上桌,直到白远哄他说太奶奶也是自然卷,他才开心起来。
在宋姨看自己的眼神里,白皎深刻体会到了什么叫做无论长多大,在长辈眼里永远都是小孩。
“宋姨,我回去睡回笼觉了。”虚岁十八的白皎最后难舍难分地看了眼宋姨手里的汽水,转身回房去了。
凌晨的天光稀薄,他没有看到宋姨在他转过身后看向他的复杂的眼神。
凌晨六点的闹市区已经响起了早餐摊的吆喝声。
“咯擦”一声,豆浆碗被放下搁在桌上,碗底还剩一层,放下的时候被震得泛起一小点涟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