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枚想到白初贺每次提起小月亮的长相的时候,用的形容词都是比较正向的词汇,立刻明白了白初贺的言下之意。
据她观察,白初贺是个不怎么留意外表这方面的人,至少她从来没听过白初贺像何复一样评论这个人美,那个人帅。
能让白初贺这么多年仍旧留有这种印象,那个孩子的外貌条件应该真的不差。
何复实在忍不住了,啐了一口,“这些死变态,败类!”
正说着,大庆踩着咣咣咣的步子回来了,手里拿着张照片,放在桌子上。
牧枚惊讶,“哥你找的还挺快。”
“我没啥东西,也就那么几件。”大庆摸摸鼻子,“你们瞅瞅吧,多好看一小孩。”
牧枚和何复这几年在心中无数次描绘这个小男孩的模样,早就好奇的不行了,但还是按捺着心情,等白初贺伸手把照片拉过来才凑过去看。
这是一张老式的照片,带着宽边塑封,里面有些褪色,但也足够能看出一些东西。
大庆在旁边又聊开了,“这我记得是当时有个拍照的女摄影师,好像大学就是教这个的,说要拍啥来着,什么纪实啥的,我也不懂,反正说要拍小月亮,后来拍完就走了。好久之后我才又偶然碰到她,要了这张照片。”
说完之后,大庆发现没人理他,疑惑道:“怎了你们都是?”
白初贺正低头凝视着这张照片。
照片里的背景是老城区的闹市,长曝光的拍摄手法,背景里匆匆而过的行人身后拖着残影,但照片正中的人物很清晰。
是侧身中景照,小小的孩子身上的穿着很滑稽,套了三件t恤,每件大小不一,边缘磨得淡白,薄得已经能透光,还有一些细小的破洞,像蛛网,外面套了一件不太干净的毛线开衫。
小孩头顶还带了一顶毛线帽,两边拖着长绳,只有一边还挂着绒球,另一边只剩光秃秃的毛线绳,洋绿色的围巾包住了他的下半张脸,一双眼睛干净清澈。
他穿的毛线开衫有些大,袖子盖住了他的半个手掌,露出他因为紧张而捏在一起的手指。
白初贺眼睛极其缓慢地眨动了一下,似乎想将这张照片刻进自己的脑海中。
他甚至能回忆出那些滑稽的t恤是他们在哪里得到的。
当时是冬天,海市的冬天气温不至于很低,但也足够寒冷。
小月亮更小一点的时候穿不暖,落了病根子,吹风就容易感冒。白初贺带着他去翻居民楼的垃圾箱,但是厚一点的衣服早就被别人捡走,他们能找到的最好的东西只有这几件别人淘汰下来的夏季衣物。
白初贺当时低着头不说话,小月亮自己笨手笨脚地从他手里拿过t恤,全部套在身上,然后开心地说“这样就不冷了。”
毛线开衫、围巾和帽子是一家书店里姓安的店主老太太送给他们的,小月亮很珍惜,每次都会洗得干干净净。但他们的生存环境并不整洁,依旧会沾上一些洗不干净的污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