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初贺眼神飘向站前广场中心那尊巨大的雕像,它仍旧保持着十年前的姿态,经历了风吹雨打,却并没有倒塌。
可它却不如白初贺幼年记忆里那样巍峨了。
火车北站也不再像从前那么繁华,人影寥寥。
但火车北站其实并没有太多变化,变的是他。
牧枚看白初贺没出声,又叫两声“初贺”,但白初贺好像想什么东西出了神。
她极少见到白初贺这个样子,但心里大概知道一些原因,就没有说什么,只是欲言又止地转头去看大庆。
大庆摆摆手,示意她别担心,然后清了清嗓子,喊了一句,“狗儿。”
之前牧枚叫了好几声“初贺”,白初贺仿佛都没听到。但大庆喊了句“狗儿”,白初贺却闻声转了头。
那张一向没有太多情绪的脸短短一瞬间透出一种恍然和陌生的感觉,随后才慢慢恢復正常。
大庆笑呵呵的,“刚才叫你老半天。”
白初贺“嗯”了一声。
站在和记忆里如出一辙的地方,身旁人叫他时,他以为会是一句熟悉的“狗儿”,但传到耳中的却是“初贺”二字。
他已经习惯这个名字很多年了,但此刻却不可控制地感到陌生,陌生到他没有张口回应。
转头的时候,一瞬间,他以为自己会看到一个十来岁的精明男生,但最后,映入眼帘的是已经成人,沉稳了不少的壮实男性。
大庆大概能察觉到一些白初贺的情绪,他没说什么,指着地图又说了一句,“狗儿,咱们往哪儿走?”
“初贺还能记得?”牧枚有点惊讶。
大庆呲牙直乐,“他以前教小月亮背了好几遍火车站的路线,怎么走往哪儿走,估计都刻进骨头里了。”
牧枚也忍不住跟着乐,“真的啊,怎么教的啊?”
白初贺终于张口,一双睡凤眼斜瞟了一眼大庆,“东门进来,左转下楼去地下一层,再往前走。”
大庆嘿嘿笑了好几声,“行嘞,走吧。”
白初贺走在前面,大庆和牧枚跟在后面,牧枚还在想大庆刚才说的那句话,“大庆哥,还没告诉我呢,初贺怎么教的?”
大庆又嘿嘿笑了起来,“怎么没告诉你,不是告诉你了吗?”
“哪儿告诉我了?什么都没——”牧枚忽然反应了过来,也忍不住笑了,“晕,不会就是刚才那句吧?”
“对啊。”大庆乐得露出一口小白牙,“就是这么教的。”
牧枚一边觉得好玩,一边又忍不住压低声音问,“为什么教小月亮这个,怕他走丢吗?”
“嗯。”大庆的声音也压得很低,“火车站人多,怕小月亮万一走散了找不到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