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皮肤白,因此那些伤口看着更加惊心触目。
天空中飘着大片的雪,哪怕只是看照片,都能隔着薄薄的相纸感受到寒气与湿冷。
小月亮的皮肤很脆弱,一到秋冬天就会泛红血丝,甚至皲裂。白初贺和大庆因为这件事,偷偷藏了一点钱,去药铺找张老头,想买一盒搽脸的油。
他们当时还不知道那种东西叫宝宝霜,比划了半天张老头才明白,然后拿了一盒凡士林给他们,没有收钱。
后来在白初贺的照料下,小月亮的脸好了很多。
可这张照片上,小月亮的脸又泛了很大一片红,看起来很粗糙,甚至有些地方已经皲裂,渗了血丝出来,像一块破碎的白瓷。
白初贺费了很大功夫,才控制着自己的指尖不要颤抖。
小月亮身上的衣服也变了,样式没变,还是他以前穿的那一套,但变脏了很多,开衫右侧的肩部甚至开了线,破了一块口子,露出里面层层迭迭的衣服。
他就那样缩着,右肩以不自然的姿态内扣着,两隻小手缩在腹部,微微抬头,看着季茹的镜头。
那些可爱的笑容也不见了,小月亮的眼神很茫然,甚至有些涣散,似乎已经有些分不清现在的状况了。
“季老师?”白初贺挤出声音。
“我当时吓了一跳。”季茹说。
她看见了小月亮,但当时的第一眼,她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认错了人。
从前的小月亮虽然过的很凄苦,但一直和白初贺与大庆在一起,白初贺将他照顾的很好,虽然凄苦,但小月亮的童年仍然有很多有趣的回忆,这一点从他时时毫不吝啬地对路人露出的笑容就可以看出。
可照片上的这个孩子,这个小月亮,让季茹怀疑自己的眼睛。
她快速地拍了一张照,这一次她没有问小月亮同不同意,二话不说,抱起小月亮就打车去了新区的医院。
抱着小月亮的时候,她才发现小月亮的手和脸烫得可怕,他发了高烧。
而小月亮的右肩一直耸着,从季茹发现他再到上车,季茹一次都没看到过他的右肩连着右胳膊有过动作。
上车后,在颠簸下,小月亮似乎有了一点反应,他朦朦胧胧开口道:“小狗?”
季茹发现他在问出这两个字的时候,语气一下子变得很着急,甚至在她怀里挣扎。
季茹哄他,告诉他自己是季老师,小月亮才安静下来,和季茹迷迷糊糊地说了一句“季老师好”,然后头一歪,不知道是睡了过去,还是昏了过去。
那时的老城区已经有没落的趋势,医疗环境根本比不上新区新建的医院。
“我带他去了特设医院,你们现在应该不熟悉,就是新区上高速的高架桥下面那架医院,现在叫海市第一人民医院。”
到了医院,医生和护士甚至没有量小月亮的体温,摸了一下额头,就立刻赶紧叫人准备输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