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皎困惑不解。
白初贺说过,他独居,没有人和他一起住。
那这间卧室应该是空置着的,可却奇特地展现出一种——像宋姨口中的“人气儿”一样的感觉。
就像一直都有人住在这里,和白初贺一起生活,只是其他人从来都没发现。
白皎回过神来,看见自己身上干净柔软的睡衣,又吃了一惊。
他想起自己之前做贼似地偷偷摸这间卧室的边边角角,立刻心虚了起来,不敢抬头看白初贺的脸。
心虚的时候,他又发现房间的空调不知道什么时候打开了,房间内很温暖。
“不、不是我——”白皎的舌头几乎打了结,结结巴巴,“哥哥,我、我没碰卧室里的东西,也没有动衣柜里的衣服,我——”
他记得何复质问过他的那些话,问他怎么不问过主人就随便进屋。
“我、我真的没有,我和大庆哥说过我就在客厅等,但是、但是他说没关系,我就进来了,然后,我没有碰床上的被子枕头,我就想在床边坐一会儿的,我也不、不知道怎么就睡着了,还——还——”
“我知道。”白初贺的声音响起,“睡衣是我给你换的。”
“哦哦。”白皎松了一口气,终于敢抬头去看白初贺。
白初贺看见白皎那双明亮的眼睛刚刚放松下来,但紧接着又染上一层怔忡之色。
他刚想问问怎么了,就听见白皎开口问他。
“你怎么怎么哭了?”
“什么?”白初贺问。
白皎犹豫了一下,没有说话,伸手轻轻碰了碰白初贺的眼睛。
卧室的灯光安静朦胧,他看见白初贺的脸颊反射出晶莹的光。
白初贺现在的样子,看起来仿佛泪流满面。
在他的手指碰到白初贺的眼尾时,白初贺似乎有些不太习惯地眨了眨眼睛,打湿的睫毛在白皎的指腹上留下细小的水痕,温热不已。
白皎捻了捻手指,又去摸了一下,白初贺整张脸都是湿漉漉的,脸侧甚至还挂着未干的水珠。
白初贺愣了一下,没有动,任由白皎摸着自己的脸,直到白皎的影子在床头灯下摇晃的时候,反应过来。
光太暗了,白皎刚刚睡醒,没有看清他整个人都湿透着。
白皎只看见白初贺漆黑的额发变得很凌乱,搭在额前,发梢甚至遮住了一点那双俊美的睡凤眼,和白初贺的睫毛尖一样,在灯光下散射出晶莹的光。
看着那双眼睛,白皎的内心慢慢难过了起来。
白初贺的眉头纠葛在一起,明明在凝视着他,但那双眼睛不知为何盛满了痛苦之色,动摇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