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爷有些时候叫我小月亮时看着很精神,没那么老,眼睛也很亮。”他有些混乱,“大家都说张爷老糊涂了我也分不清,总觉得有些时候不像,但是但是没糊涂的话,怎么会把我认成小月亮呢?”
大庆听白皎自言自语地念叨着,声音很困惑,似乎不知道哪种说法更有说服力。
白皎说着说着,慢慢想起自己心里一直惦记的那件事。
“大庆哥。”他看向大庆,“我听许安然说,牧枚姐在你那儿看到过一张小月亮的照片,她说是黑白的,觉得和我很像。那张照片还在不在啊,我也想看看。”
大庆舌头都快打结了,“怎怎突然想看那张照片呢?”
白皎低着头,声音有些难过。
“他们都说我和小月亮很像,张爷也经常把我认成小月亮,我想看看小月亮到底长什么样子,才让大家都把他看成是我。”
他想到牧枚给许安然看照片时说的话,声音变诚恳了许多。
“我也想帮你们早点找到小月亮,免得免得张爷总以为我是他,把该给小月亮的都给我。”
张爷那隻苍老的手的温度似乎犹在手心,那句“没白疼”里夹杂了很多厚重的情感。
但那些是属于小月亮的,就像大庆给他下的那碗满满当当的面,不该由他来代替小月亮接受这些弥足珍贵的温情。
听完白皎的话后,大庆沉默了下来。
大庆听得难受。
白皎用着难过的声音去心疼一个不存在的第二人,为此,甚至把那些原本就属于他的东西不断推出去,用惭愧不已的声音说着这些应该属于小月亮。
可这些该属于他啊。
这些本就属于他,白皎没有任何为此惭愧自责的必要,也不应该这样拷打着自己已经积压了许多难过回忆的内心。
大庆当然知道白皎说的是哪张照片,为了方便,他也用手机拍下来过,牧枚那张就是他发过去的。
这张照片现在就存在他的手机里,只要他愿意,他现在就可以拿给白皎看。
可一旦记忆恢復,加诸在白皎身上的也许会是成倍的痛苦,与之相比,只是为此自责也许还来得好受一些。
大庆挣扎着。
有那么一瞬间,他已经要掏出手机了。
“叮”的一声,微波炉的声音响起,就像大庆已经做好决定的内心。
但与之同时响起的,是护士台传来的一道压也压不住,疯了一样的问询声。
“请问这里有没有叫白皎的病人?是个十七岁的男生,个子不高,有点瘦,穿着海珠的校服。”
大庆被这声音吓了一跳,转身就拐了出去,果然在护士台前看到了熟悉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