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地,帐外传来一些人语喧哗,似乎在说“下雪了”。
佟穗跟着两位将军走出大帐,刚刚驻足,鼻尖一凉。
佟穗仰头,看见零零散散的雪花正在从高空飘落。
萧穆抬手,一片小小的雪花落在他掌中,过了一会儿,才被老爷子掌心的温度融化。
但落在地上的雪花就没那么容易化了,只会越积越多。
萧穆心中一动,看向鲁恭,鲁恭恰好也看了过来,两个将军相视一笑,异口同声地道:“天助大将军!”
一场小雪渐渐变成了鹅毛大雪,且连着下了三天。
十一月月底,当韩宗平的十万大军终于兵临城下,洛城那条护城河已经被冻得结结实实,壕沟里也填满了积雪。
韩宗平一到洛城,先单骑前往洛城城下,隔着护城河要见圣上。
窦国舅终于露了面。
窦国舅虽是天下百姓人人唾骂的奸臣贼子,其人却长得仪表堂堂,此时身穿深紫色宰相朝服站在城墙之上,道貌岸然,居然颇有几分贤臣大儒的风采。
右路军这边,萧延啧了一声:“跟那个梅怀信像翁婿俩,白瞎这一副好皮囊了。”
萧野:“据说先帝好色,窦皇后必然是个美人,那美人的哥哥肯定也不会丑,窦德昌那家伙完全是吃太胖才毁了相。”
萧缜:“闭嘴。”
一排年轻的将领瞬间都不议论了。
佟穗笑笑,继续望向前方。
韩宗平扬声道:“窦维昌,我要见皇上,只要你让皇上露面,我立刻为抗旨之事自裁于城门之下!”
窦国舅:“皇上早已卧病在床,年初得知你抗旨叛国,怒火攻心龙体更是一日不如一日,你竟然还有颜面劳动皇上出来见你?”
韩宗平:“多说无益,见不到皇上,我绝不退兵。”
窦国舅:“也罢,我倒要看看,皇上真的来了,你会不会自裁!来人,去请皇上移驾!”
城墙上,立即有两位公公离开了。
萧涉见了,吃惊道:“老皇帝不会真的还活着吧?”
萧野:“不可能,他若活着,窦国舅早把他送去太原了,在太原就能把大将军堵回去。”
乔长顺:“果然是奸臣啊,等着吧,一会儿公公就该哭着回来了,说老皇帝刚刚被大将军活活气死了。”
约莫三刻钟后,一个公公回来了,还真如乔长顺猜测的那样,称老皇帝得知大将军要打洛城,气得吐血不止,隻来得及将皇位传给小皇子,人就驾崩了。
这等巧舌如簧的诡辩,韩宗平又岂会相信,与窦国舅互相唾骂一番后,铁青着脸回了军营,叫冯籍、鲁恭、萧穆三位主将进帐议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