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荣还在城墙上,看到这支骑兵中举着的“佟”字将旗,再看向领先的那位将军。
他们穿的是北地的战甲,佟荣也穿过,别看北地换了两次皇帝了,战甲还没来得及换新,亦或者,总要把旧朝的穿坏了才改用新战甲。
“山主,要关城门吗?”
“不必,弓箭手就位,等我号令。”
“是!”
没多久,二千骑兵离近了,可佟贵也看出了城墙上的弓箭手在蓄力,便停在射程之外,朝中间面容不甚清楚的那人喊道:“卫将佟贵,奉齐侯之命来与吴山主合兵!”
两百多步的距离,佟荣也看不清他,可他听见了熟悉的名字,声音……
他离家时,二弟十四岁,还在变声。
因为佟荣太久没说话,佟贵皱眉,再次喊道:“吴山主既然要归顺我卫国,为何还命弓箭手严阵以待?”
五个副山主也疑惑地看向佟荣。
佟荣这才道:“听闻将军的名号,让我想起一位名佟荣的故友,不知将军可否认得?”
这回,轮到佟贵许久没出声了。
就在城墙上下的两方兵马都纳闷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时,佟贵单骑朝城门衝了过去。
有弓箭手下意识地举起手里的弓。
佟荣冷眼看过去。
弓箭手:“……”
隻这么一会儿功夫,佟贵已经到了城门之下,他再仰头,真正看清那张都快想不起模样的脸,狂喜的泪水便伴着喉头的哽咽倏然而下:“大哥!”
三十一岁的佟贵,像个少年郎一样抱住兄长,放声大哭。
伪帝作乱朝廷征兵,父亲、二叔、大哥都被强征入伍,不久父亲战死、二叔盲了一隻眼,大哥生死不明。
小小的桃花沟里处处都是父兄的身影,而他在山林里跨出的每一步,几乎都沿着父兄带着他走过的路。
佟荣让身边的副山主与山民们都退到城墙之下,隻留兄弟两个在城墙上叙旧。
等弟弟哭得没那么厉害了,佟荣先问最要紧的:“家里如何?二叔二婶他们可都安好?”
佟贵用力抹了几把眼睛,视线不模糊了,他一边做梦似的继续用目光一寸寸描绘兄长的脸,那张与十八岁的大哥不太像却又有着熟悉的轮廓的脸,一边哽声道:“都好,哪个都好,你呢,既然活着,怎么这么多年都没跟家里联系,你都不知道前几年二婶哭得有多凶……”
佟荣就简单地说起他这些年的经历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