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遥神情自若地掌控着刹车和油门,迅速将车并回了柏油大马路上,一路飞驰。
两侧的玻璃上起了层薄薄的雾,低长悠扬的轰油声盖过了心跳。
路灯光照进车里面,昏黄,又沉闷。
程青盂余光瞥见踩在油门上赤脚,莹白的脚背沾了不少凝固的泥。
他撇过头看了眼,嘴角扯出一抹嘲讽的笑。
坦白之夜
十座丰田闯进融融夜色之中, 灰黄而笔直的公路两侧是一望无垠的草原。
疾风携来泥土的芳香不断灌进车窗,重型车活活被万遥玩成了竞技赛车。
她几乎没怎么注意路况,卯足了劲儿给油前行, 即便在颠簸不平的起伏路段上也如履平地。
程青盂仰靠在椅垫上,面色平静地关上车窗,左耳降噪恢复了宁静,右耳依旧是呼啸风声。
只见小姑娘赤着脚将油门踩到底,任由烈风猛拍猛刮脸颊,车轮都快刮蹭出火星子了。
程青盂微微眯了眯眼, 察觉到她情绪有些失控, 只能稍稍坐直了身子,抬手按在了方向盘上。
万遥手指冰得失去了温度,完全不知道该怎么收手了。
男人粗粝的掌心覆在她手背, “靠边停车。”
万遥僵硬地扶着方向盘,余光瞥向他,“干嘛, 你怕了?”
“嗯,怕了,怕你玩儿脱了。”他还是扣着她的手, “我暂时还没有跟你殉情的打算。”
万遥盯着挡风玻璃笑,薄雾被空调吹散了些, 被吹得僵硬的不止她的手, 还有冻得失去知觉的脚。
“怎么办?程青盂。”她微微挪了挪脚。
程青盂不知所以然地望着她。
万遥吸了口气, “我的脚好像动不了了。”
程青盂:“……”
车子一路电掣风驰, 丝毫没有减速的意思。
万遥又道:“要不你考虑一下呗, 跟我殉情好像不亏。”
程青盂没什么情绪地睨她一眼,索性用力将方向盘往左一推, 车身在高速之下剧烈扭头摆尾,直冲冲地朝着左侧的低洼草坪飞去。
万遥迅速把住方向盘,猛踩刹车,再踩离合,车胎在地面刮出刺耳的动静,就在即将冲向松散草垛的那一刻。她还是将方向硬生生地别了过来,车子半斜卡在了大路边缘。
前面虽不是什么万丈深渊,也是有一定坡度的跨层,就用刚刚的车速直冲下去,侧翻坠地八成是跑不了的。
左侧车胎紧靠边缘,程青盂低声问她:“不是要殉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