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之前经常偷偷问春宗,我说老大去当个格斗教练也好,开家小小的理发店或餐馆也罢,无论哪样,不都比现在这样风餐露宿的好吗?非得去当个饥一顿饱一顿的拼车司机?”吉兴的鼻头也酸了。
“你不知道,遥遥……”
“他曾经有很长一段时间都不敢碰车,哪怕是手搭在方向盘、脚踏在油门上,都会浑身发软和发抖……他克服着心理阴影的折磨,硬生生的逼着自己去做。其实我和春宗都知道,他打心底还是没放过自己,他就是想折磨自己,不想让自己好过……”
“他每一次开车,无非就是把溃烂发臭的伤口,再次撕开再次袒露出来,用那段血淋淋的过去提醒自己。”
“老大……真的把自己逼得太苦了。”
吉兴的哭腔越来越明显。
眼泪从猩红的眼眶滚出来,融入大雨中再也辨不出来。
漫长的沉默中,万遥死死咬住干裂的嘴唇,腥甜的铁锈味充斥口腔。
她明白了很多事情。
都是困兽
万遥进屋的时候, 恰好撞见央拉嘎姆从程青盂房间出来。她嗓子哑得半句话都说不出来,动作也僵硬得仿佛行尸走肉。
她用手指指了指卧室门询问,央拉嘎姆叹着气摇了摇脑袋。
万遥两掌合在一起, 贴在脸颊上面,做了个睡觉的动作,睁着红肿的眼睛看着老人。
央拉嘎姆只沉着脸点了点脑袋。
两人无声的交谈着,房间里静得不像话,清粥的香味让人闻着难过。
沉默半晌,央拉嘎姆又几步退了回去, 轻轻推开卧室的房门, 单手指了指房间里面。
——你进去看看吧。
万遥嘴唇崩成一条线,迈着沉重的步伐靠了过去。
央拉嘎姆又对着她比划了一通,万遥眼睛疼得实在厉害, 只看懂她把手放在胸前比了个“心”的动作。
央拉嘎姆又叹了一口气,眼神好似在说:拜托你了。
万遥也不知道她到底能做些什么,还是迎着老人期盼的目光进了房间, 甚至连呼吸都不敢放重了。
程青盂的房间也不算大,进去便能闻见熟悉的藏香,藏青色的窗帘拉得死死的, 一丝光都透不进来,隐约能听见淅淅沥沥的雨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