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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仁尼玛无语地看了他一眼,拉开车门轻轻关上。
车内温度跟外面属实差不了很多,次仁尼玛盖着军大衣,对副驾驶盖了一件长长的羽绒服的许夏叮嘱:“不要随意下车,要是三急,也只能在车周围解决。”他指指脚下的桶和一旁的塑料袋,“就用这。”
许夏点点头,感觉鼻尖冷得没有知觉,他透过后视镜看了一眼蒋栀子后,放心闭眼睡觉。
第二日天气比之前暖和一些,冰雪消融,雪水融入泥土,路变得更难走,车子几乎走一阵就陷会陷进泥水里,几番折腾下,蒋栀子倒看起来精神了很多。
车子走走停停,本下午就能到的第二目的地,因为路上的拖延直到太阳快要落下去时才到达,蒋栀子站在卓乃湖面前看着夕阳血色的光映着湖面,美得她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
次仁这次打算做饭,他搬了一张小桌子出来,找出卡式炉打着火说道:“每年的五到六月份,藏羚羊们便会大迁徙来到这里产仔,七月母藏羚羊又会带着幼崽回到原栖息地,那时候来巡护,偶尔会遇见落单的小藏羚羊。”
许夏扛着摄像机跟随着蒋栀子的动作,视角转到次仁身上。
蒋栀子走几步踢正马扎坐下,“喂养这些小东西应该挺麻烦吧。”
“是麻烦,救助站有的人喜欢,有的人害怕,它们是能感觉到人类的善意的,经常会跟着白虎站的一个很喜欢藏羚羊,担起喂养工作的刚毕业的学生,他每回放生藏羚羊时,都会偷偷哭一场。”次仁笑了笑,“这么些年,也就他一个人主动要调到这里来工作,到底还是年轻。”
蒋栀子透过他淡然的神色,看到了一点冷漠,“你看起来似乎并不喜欢这样的生活。”
次仁拿出锅子,倒上简单过滤的湖水将两个馒头扔进去开火煮,他一脸平静的望着湖水,“爷爷,爸爸,还有妈妈都死在盗猎者的手里,换你,你也很难喜欢这样危险的工作。”
“对不起。”蒋栀子慌忙道歉。
次仁摇摇头,“曾经我觉得这里像牢笼,无时无刻不想逃出去,爸爸去世后,那群盗猎者也没放过我妈,他们深夜翻进我家,捅了她十几刀才肯罢休,而那晚在奶奶家的我,侥幸逃脱。
“我无时无刻不想逃离,直到高中奶奶也离我而去,我毫不犹豫辍学离开了牢笼。”
“那你为什么又回来了?”蒋栀子看着他波澜不惊的模样,心中很是纳闷。
次仁没有回答,只是轻轻哼起歌,调子悠扬中带着几分悲怆,蒋栀子听过这首歌,是很广为流传的藏族民歌,只是她突然发现自己好像一直都不知道这首歌的名字。
蒋栀子静静听他唱完,开口问道:“这首歌叫什么?”
“次仁拉索。”次尼玛打开盖子,馒头被热水水泡散,他往里撒了泡面调料粉,搅和开,问二人吃不吃。
蒋栀子和许夏看到那坨看起来很抑制食欲的东西,默契摇头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