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苍策点头:“冬泊宫里若真的是变了天,我在冬泊也没什么意思了。”
白声慢道:“我来,就是提醒你的,光凭着那个叫林叶的年轻人,不可能把你怎么样,可他一定不是一个人。”
万苍策嗯了一声,然后问:“你要跟我去大玉吗?”
白声慢沉思片刻后:“若你觉得有必要,需要我这样一个生面孔来帮你做些事,我可以去。”
万苍策道:“跟我回去吧,宫里变天,你也不可能再上一步,百里红莲压了你十几年,以后会压的更狠。”
白声慢点头:“好,那就随你去。”
万苍策:“你的人若要跟着,都可带上。”
白声慢道:“还是算了吧,我一人先跟你去,若以后机会到了,再让他们一起回去。”
万苍策道:“也好。”
他起身,和白声慢并肩站着。
“世事无常,以前做事的时候是顺应时局,我们也能得利,现在时局变了。”
万苍策叹道:“我们都到了求自保的时候。”
白声慢笑了笑:“当年为了得利都可以杀那么多人,现在为了自保,你反而不敢了?”
万苍策也笑:“这世上,我不敢的事,大概就剩下去挑战掌教真人这一件了。”
白声慢道:“你准备吧,我先行一步,一个人走的自在些,而且还能帮你探探路。”
说完身形一闪,消失在夜色之中。
归家
北亭山,陵园。
林叶又一次来祭拜大将军刘疾弓,距离上一次来祭拜其实也没过去多久,只是心境上已有许多不同。
萨郎等林叶祭拜过之后,指了指一个方向:“带你去拿个东西。”
林叶跟上他,也没问是什么,两个人缓步走向陵园一侧的小屋。
这一排屋子稍显简陋了些,当初建造的时候,也只是打算给平日里打扫陵园的人临时休息所用。
不过这几间屋子收拾的倒是很干净,其中有一间看起来就是萨郎的住处。
“我在冬泊的时候,大部分都就住这。”
萨郎从那只是个木板搭建起来的床下,拉出来一口箱子。
他把箱子打开,里边的东西用布盖着。
萨郎回头问林叶:“你那么聪明,能猜到我要给你的是什么?”
林叶取出来一块军牌,给萨郎看了看。
萨郎道:“所以,我现在已经明白了,为什么是你。”
他把箱子里的布掀开,那里边是不少红绳和军牌。
“找不齐全了。”
萨郎看向林叶:“你知道,他们大部分都是被活活烧死的,这里是只能找到的一小部分。”
林叶双膝跪下来,这才看向箱子里的那些东西。
“我有件事没骗你。”
萨郎说:“我爹当年确实上山了,山下的村民也确实都上山了,我爹上去的最早,火还没熄,浓烟还在。”
“当时娄樊人刚刚退走,我爹就冲了上去,他和我说,当时没想那么多,只想着能救一个是一个。”
“他说,当时许多尸体都是面朝下的,一开始我爹以为他们这样是想用泥土里的潮气来多撑一会儿。”
“后来发现不是,土都烧焦了,还能有什么潮气,他们趴在那,是用自己的身子把军牌压在下边。”
“我爹说,他们死之前应该是想着,让后世的人记住他们吧,将来有一天,后世之人还能认识那军牌,代表的是怯莽军。”
萨郎说:“可是,好多军牌都烧没了,我爹能捡多少就捡多少,他说他将来一定要去一趟大玉,把这些东西都送回去。”
“可是他没去成。”
萨郎说:“他上去的太早了,又热,又呛,烟呛进了肺里,没多久便病倒了。”
说这些话的时候,他语气是那么平静。
他看向林叶:“我爹还说,有的军牌被怯莽军的汉子死死攥在手里,都烧焦了,若是要拿出军牌,就得把手掰烂……”
“我爹没掰,他说,汉子们把这东西看的比命重,死死不撒手的,那就下葬的时候一块埋了。”
林叶朝着箱子磕头,然后侧身朝着萨郎磕头。
萨郎要躲开,林叶说,别躲,替你爹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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