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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rt5(1 / 2)

part10

神思不瞩擦拭着佩剑,思绪却不由自主飘向那个凶险夜晚。

没人清楚那夜的星陨阁究竟发生了什么,只知道短短一夕间,虚无便从高高在上的太子成了弑父杀君的罪人。慌乱间赶来护卫的萧炎只来得及私放他去祠堂躲避追杀,又当机立断夺过玄重尺划了自己一剑假装负伤落败,总算将此事糊弄过去。只是那柄承载着他和虚无共同念想的神兵,却作为战利品落在了跟自己一向不对付的雷动手中。

正当萧炎沉浸在多事之秋的感喟之际,忽闻破风声响,佩剑应声而断。甫一抬头,便对上雷动那副一如既往的嚣张嘴脸。

“虚无的玄重尺果然锋利啊!”

若搁在以往时候,对上阴阳怪气故意找茬的雷动,萧炎早二话不说一拳揍上去了。可如今萧玄因谋反下狱,虚无亦被全城通缉,就连他自己都经受了一轮摧残,实在不想也没精力跟雷动针锋相对。当即选择无视,默默拾起断剑,绕开眼前壮硕身影。

然而萧炎的沉默退让并未换来雷动的偃旗息鼓,单方面认定了前者故意无视于他,雷动此刻只想打破那张总能轻易勾动他情绪的波澜不惊的清秀面孔。

大手一把扣住略显瘦弱的肩膀,旋即顺势滑下。在触及包扎好的伤口时微微一顿,白色纱布上沁出的殷红格外扎眼。萧炎不惜自残也要包庇虚无之举令雷动心中无名火起,当即一声冷笑,狠狠掐了上去。

满意于吃痛的萧炎一把甩开自己的桎梏,对上那双几欲喷火的黑眸,雷动非但不害怕,反而升起一股久违的兴奋。

对嘛,水火不容、彼此嫌恶,这才像他们日常相处。

“我盯你好几天了!”挑衅意味十足的以指点人,雷动丝毫不掩饰自己的咄咄逼人:“你把虚无藏哪儿了?”

摇头晃脑步步逼近,青年笑得一脸痞气。

“是马棚?”

“营房?”

对上如临大敌一脸紧绷的萧炎,雷动突然不合时宜忆起眼前之人另一副不为人知的模样。

几日前他奉魂天帝之命清场星陨阁,完成任务后返回复命,无意间听到些许暧昧声响。本该速速退下,然而鬼使神差竟大胆窥伺,也因此目睹了那场荒唐情事。

逃也似的一头扎进营帐,脑海中挥之不去的却是萧炎那张泪眼朦胧艳若桃李的脸。一向沾枕即睡的他破天荒失了眠,干瞪眼躺了大半宿,直到寅时才迷糊了一会儿。然而梦里也不消停,他被埋首胯下只露出一个后脑勺的人服侍得飘飘欲仙,临至爆发,那人抬头冲他羞涩一笑,不是别人,正是他的死对头——萧炎!

一声闷哼自梦中惊醒,裤裆早已湿了大片。顶着刺骨寒风去潭边浣洗,脸色之臭吓坏了一帮早起晨练的部下。

自记忆中回神,见其抿嘴咬牙一脸倔强,原本的讥讽之语到嘴边转了个弯,脱口直奔诛心而去。

“还是床上啊?”

看萧炎仿佛被刺中似的唰的一下面色惨白,忽略心底五味杂陈,不轻不重拍了拍后者脸庞,狎昵意味十足。

“哈哈哈哈——”

猖狂大笑戛然而止,一个恶狠狠的头槌磕得雷动眼冒金星狼狈倒地。不待他自眩晕中恢复过来,萧炎一把扔掉断剑,对准嚣张到令人生厌的嘴脸砸了下去。

“你这个禽兽!”

雷动只觉鼻子一痛,一股腥甜暖流便涌了满嘴。伸手一抹,红得扎眼。

“妈的,老子今天不干死你就不姓雷!”

雷动目呲欲裂,恨不得从萧炎身上咬下一块肉。仗着雷族人的体型优势和天生蛮力,质子营内近身搏斗他向来是压着萧炎打的。如今一时不察竟让后者钻了空子,揍了他一个满面桃花开,此仇焉能不报!

铁箍似的大手一把扣住劲瘦腰肢,将萧炎整个人都抡了起来,重重掼在碎石地上。后者强忍眩晕一脚踹出,却被雷动就势钳住踝部,用力一扯将人掀了起来。沙包大的拳头狠狠挥出正中脸颊,径直把人砸飞数米。

望着挣扎爬起的萧炎,杀红眼的雷动唰的拔出玄重尺,气急败坏向其劈去。左支右绌闪躲着毫无章法的攻击,冷不丁中了一记扫堂腿,失去平衡仰面而倒,被雷动抓住机会,反手又是一拳捣在脸上。

见萧炎已无还手之力,雷动丢开兵刃,一个饿虎扑食压了上去,倚仗体型优势将人牢牢锁死:“你他妈服不服!”

“我呸!”

一口血啐在雷动脸上,眸光灼灼丝毫不肯服软。雷动看得心头火起,当即揪住萧炎衣领,抬手重重掴下。

萧炎咬牙偏头,正欲生受了这记耳光,忽觉禁锢一松。再睁眼时,却见方才还骑在自己身上耀武扬威的雷动,此刻已被一位翩翩公子四两拨千斤制住。素来冷厉的脸庞涨得通红,使出九牛二虎之力也挣脱不出。

望着那张同自己有几分相像的熟悉面孔,少年难掩欢欣雀跃。如离弦之箭般第一时间冲上前去,与人抱了个满怀。

“大哥!”

part11

“福祸无门,唯人所召;

心怀恶念,妖孽自至。”

背靠祠堂一角犹自出神,脑海中反复回荡着药尘斩钉截铁的断言。良久后一声长叹,疲惫合上眼。

“怎么了?”

一具温热身体紧挨着自己坐下,熟悉声音入耳,言语间是掩不住的关切。

转头看向虚无,目光扫过五花大绑的精赤身躯,于鼓胀胸肌处微微一顿,旋即强打精神调侃:“好家伙,绑得够卖力啊,话说你明天真打算就这么去见大王?”

“当然,这才能体现我负荆请罪的诚意嘛。”虚无闻言咧嘴一笑,依旧是那副天塌不愁大大咧咧的模样:“没事的,父王是被蛇妖媚惑了。只要叔祖能当众揭穿美杜莎的真面目,他定会迷途知返,重新变回那个大英雄……”

望着一脸虔诚的虚无,萧炎却不合时宜忆起药尘那句意味深长的话语。

“你就不想想,万一你父亲不是被蛇妖所惑呢?”

联想这段时间发生的种种崩坏三观的事情,目光转向对着魂族列祖列宗牌位捻香祷告的魂千陌,萧炎心中难得升起一抹惘然。

明日的死谏,当真能顺利进行么?

仔细为祠堂内的长明灯都添上油,回身看向角落里两道互相依偎的身影,魂千陌一声叹息:“你们也快去休息吧,明日,还有场硬仗要打……”

话落,拄着龙首杖,颤巍巍向殿外行去。

目送老人佝偻的背影消失于视线中,将纷乱念头暂抛脑后,萧炎上手替虚无解绑。黑暗最易催生暧昧放大感知,一时间静的只能听见窸窸窣窣的摩擦和极力压抑的喘息。

“还疼吗?”

低头注视着与绳结作斗争的萧炎,虚无率先打破这份沉默的煎熬。

“什么?”

被这句没头没尾的话弄得一脸茫然,抬眸便陷入那片溺死人的深情。

隔着衣物准确无误抚上左臂结痂的伤口,带来的痒意令身躯下意识一颤。过电般的感觉令萧炎无所适从,却又打心底不愿推开。

抓住眼前之人转瞬即逝的破绽,火热唇舌顺势贴上修长颈项,黏黏糊糊似在撒娇:“萧炎,可以么?”

仿佛被烫到似的飞快撇开头,然而那泛红的脸颊和放软的身躯,却无声昭示了态度。

萧炎的默许令虚无喜出望外,当即闷头啃了上去。两人都是血气方刚的年纪,又在军营里寡得久了,搂搂抱抱耳鬓厮磨,很快便干柴烈火滚成一团。

衣衫早在意乱情迷间被扒了个干净,肌肤相贴的美妙触感勾引着唇舌不断向下开拓新的疆域。从颤抖喉结一路舔舐到伶仃锁骨,毛茸茸的脑袋拱得怕痒的萧炎左躲右闪咯咯直笑。乍一望去,倒像他迫不及待投怀送抱。

然而下一秒,热切耸动倏然一滞,怀中也随之一空。不解的顺着视线低头望去,映入眼帘的陈旧牙印,仿佛一记重锤,砸得脑瓜嗡嗡,面色瞬间惨白。

目眦欲裂盯着乳首那枚齿痕,虽然色泽不复往日鲜艳,却仍不难看出当初那个制造印记的人咬得多用力。

“谁干的?”

虚无声音冷似寒冰,冻得萧炎下意识打了个颤。见后者缄默不语,铁青着脸一把扣住瘦削肩头,誓要逼出一个答案。

“是古青阳?还是雷动?”宛如一只领地被入侵的雄狮,虚无嫉妒的几欲发疯。只见其一把推开萧炎豁然站起,赤着半身杀气腾腾朝外疾走:“老子早该把他们全剁了!”

“不,不是的!”被虚无那副恨不得杀穿质子营的架势惊得一跃而起,三步并两步冲上去死死抱着他不撒手:“不关青阳的事!和雷动也没关系!”

“是谁!”

飞快转身将人扣入怀中,力道之大似乎要把整个人揉进身体。对上那双嫉恨得泛红的双眸,萧炎痛苦的别过头:“虚无,算我求你,别问了……”

望着抵死不肯说的萧炎,虚无下意识攥紧双拳。指甲没入掌心的疼痛,让他被愤怒冲昏头的大脑冷静了些许。

这世上能在武力上压制萧炎的没有几个,而这些人中,能让他受此大辱还讳莫如深的,便只剩高踞王座的那个人了!

被斥责目无君父大逆不道时他不曾怨怼,被下令高价悬赏全城通缉时他亦无仇恨,可如今烙在萧炎身上的斑驳齿痕,却实打实让他头一次对那人生出了杀意。

“是魂——”

愤怒的咆哮方才脱口,便因落在胸膛的温热水滴戛然而止。

同袍八载朝夕相处,这还是虚无第一次目睹萧炎崩溃失态。

背井离乡来到举目无亲的魂界做质子时他没哭,营内繁重严苛的训练压得喘不过气时他也没哭,被雷动纠集部下故意找茬针对欺负时他更没哭。

倔强如他最多不过红了眼圈,抹完鼻子又是一条好汉。

哪像如今伏在自己怀中神色大恸,脆弱的仿佛一碰就碎。

part12

温热泪珠跌落胸膛摔得粉碎,随之一并湮灭的,还有虚无的满腔愤恨。

是啊,他与萧炎能做什么呢?

那人是积威甚重的父亲,更是不容冒犯的君王。无论作为儿子还是臣属,他们又何曾有过拒绝的权利?

说到底,不过一句雷霆雨露皆是君恩。

别说要求侍奉,就算让他们去死,不也只能叩首接旨吗?

认清现实的身躯陡然失了气力,挺拔如松的背脊缓缓佝偻,似是再难支撑两个人的重量。

敏感察觉到虚无的摇摇欲坠,萧炎含泪抬首。四目相对的瞬间,皆从彼此眼中看到了难以言喻的深沉痛苦。

不约而同伸手抚上对方憔悴面庞,双唇距离随之消弭于无形。昏暗摇曳的烛光中,二人吻得难舍难分,仿佛急切要从彼此身上攫取力量弥补支离破碎的信仰。

“呼……”

一吻既罢,双方额头相抵,长舒一口气。欲念自眼底烧起,暗夜亦无所遁形。修长身躯袒露无余,任人采撷的温顺姿态,勾得呼吸粗重,一声低吼狠狠压下。

灼热的吻似雨点般烙上赤裸肌肤,仿佛要将整个人融化的温度,烫得萧炎无端红了眼眶。有别于魂天帝的不管不顾一味发泄,虚无的动作虽同样急切,但狂热下的那抹克制,让这场冒天下之大不韪的媾和,多了一丝纯粹的温情。

被肢体纠缠间的蒸腾热意熏得迷迷瞪瞪,萧炎反手攀上虚无健硕臂膀,主动将二人的距离又拉近几分。旋即抬首噙住后者略显干涩的唇瓣,叩开紧抿牙关笨拙索取。

我想我大抵是疯了,萧炎如是这般想。

魂天帝把他引到一条儿子不像儿子,脔宠不像脔宠的路上去,而他尚未从这段畸形不伦的关系中脱身,又放任自己和虚无走上一条兄弟不像兄弟,情人不像情人的穷途末路。

热切的回应给了虚无莫大鼓舞,在萧炎的默许放纵下,新鲜牙印覆上旧日痕迹,明晃晃昭示着这具美好肉体所有权的易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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