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语连珠一番指责,熬大夜赶画稿的脑子隐隐钝痛。
郝宸佑嗓音透着难以忽略的疲累,耐着性子解释:
“爸、亲爹,我求你,咱把人从哪来送哪去行嘛,大清朝覆灭都快两百年了,早就不兴盲婚哑嫁那一套了。
我工作忙的要死,您行行好别给儿子添乱了行嘛。不行我给你报个旅行团,咱去散散心,别祸害你唯一的儿子了成不?”
郝宸佑揉揉酸涩眉心。
这事说起来也怨他。
亲娘去得早,后妈进门的时候老爷子年岁已高,也就没再添个一儿半女。
这直接导致老爷子对郝宸佑的终身大事格外上心!成天催啊催,直把郝宸佑耳朵磨得长了茧子。
为图个清净,他一咬牙、心一狠直接向老爷子出了柜。
本以为农村小老头需要大把时间来接受,他能削微喘口气儿。
嗨!没成想不省心的小老头儿直接玩了把大的,在老家拍板给他寻了个媳妇!还是个刚成年的!
天啦噜,他都快三十了,老爹爹给他整了个十八的?这是让他养老婆还是养儿子?
得知这个消息,郝宸佑头顶天雷滚滚,直把他劈的外焦里嫩。甚至一度怀疑是不是刺激太大,自家小老头承受不住精神出了问题…
“兔崽子,少东拉西扯闲磕牙,不管你想什么办法,赶紧给你老子回家一趟听见没?别逼老子去城里逮你。”
闹了小半个月,好赖话说尽,偏生油盐不进,在好性儿也怒了。
郝宸佑嗓音不自觉高亢:“牛不喝水硬摁头啊,爸你别太过分!”
“过分?”老爷子嗓门比他还高,似要捅穿房顶:“让你早死的娘评评理,到底是咱爷俩儿谁过分!老爹都同意你喜欢男人了,结个婚就这么为难?”
“为着给你寻个对象,我老脸都不要了,你知道屯子里的人咋笑话爹。”
“再说你才端了几年城里的饭碗,就看不上咱屯子的人了?人家边卓多好的孩子,配你这个老男人够够的,我都替他叫屈!你还挑挑拣拣上了?”
“兔崽子老爹爹告诉你,摊上这么个好眼光的爹,晚上睡不着偷着乐去吧。”
……
反驳的话梗在喉咙,噎的他生疼。
郝宸佑到底没有呛声,尽管老爹爹着实荒唐,他仍不想自己盛怒之下锋利的言语伤害到他。
所以谈话的结果就是,小郝头儿给郝宸佑下了最后通牒:必须尽快回家一趟,否则就断绝父子关系、外加立马吊死自己让他想哭都找不到坟头儿…
“嘟嘟…”
听着电话里的忙音,郝宸佑气乐了:
“这叫…这叫什么事儿!”
那天真是脑子抽了,才能生出‘出柜能换来耳根清净’的蠢念头…
直挺挺“噗通”一声摔进被窝,郝宸佑呆滞的望向天花板,浆糊一样的脑袋开始思考对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