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头传来声音。
柔和莫测的笑意,缓而沉的音色。
斯珩。
他那把好嗓音迷惑性十足,塞壬般,以魔意吞没光明。
他说,
“庄静音,早。”
又说。
“过来窗边,让我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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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月8日,梵高光影展开幕第二天。
她被斯珩关起来的第一百八十六天。
关起来这个说法,很不贴切。
庄静音知道,斯珩也承认。
他曾在她哭完后,饶有兴趣地弯下腰来,耐心细致地擦去她面颊上的眼泪。
指腹上的薄茧轻刮着她的下巴,拭去最后一点泪痕。
顺便纠正她的用词。
——关?你是想说囚禁吗,静音。
他沉吟两秒,笑了下,很爽快地承认了。
——算是吧。但我们是等价交换,你同意的。
这三个月她不再试着逃离,才得到了离开别墅的‘假期’:
每个月一天。
今天,11月8日,她正要渡过她的第三次假期。
并再次尝试一次逃离。
现在。
庄静音想,她失败了。
但她还是尝试着迈开步子,走到角落的窗边,推开窗户往下望去。
那道身影映入眼底时,庄静音闭上眼睛。
“……你别逼我。”
她声音微哑地开口,轻得没有一点实质性的重量。
并且,不希望被人捕捉到其中的颤抖、软弱。
斯珩带着蓝牙,身形颀长修挺,抬头望她,眼里划过讶异。
他的语气听起来一如往常,缓和流淌,三分遗憾。
“你是这样想的么?”
真人渣是有这样的本事。
三言两语将人逼入死胡同,好像一切痛苦的根源都是想多了。
“我受不了了。”
不知不觉间,庄静音的面颊上布满泪痕,喃喃道。
看见他,混乱的记忆如同海浪翻涌。
那些日日夜夜,如同淤血堵在她心口里。
他喜欢玩,但更偏冷眼旁观。
高领毛衣下堆叠的痕迹清晰。
前天,刚从果园里采摘直送的新鲜浆果,蓝莓、桑葚、覆盆子,他用舌尖卷入。又探手送她。
从头至尾,斯珩西装革履,连外套也不褪。他脸上欣赏的神色都不太变,视线不看手,旁人会以为他在公司开会。
只有男人青筋微暴的右手,骨节分明的指节,暧昧暴力地掀开真实一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