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视线中闯入一双雪白的长腿,脚上穿着土黄色的毛绒拖鞋。
陈禹昂的视线垂直上移,看见随意披着睡衣的叶与欢一脸迷惑地看着他。
迟疑一秒后,他快步上前,环抱住她的纤细腰身,低下头蹭了蹭。
叶与欢是真没想到,来找她的居然会是陈禹昂。她稍微有些好奇这动静,下楼看看情况,一低头就看见直冲冲地走路的一道人影。
她看着面前少男黯淡的眼眸,眼角微红,身上还穿着单调发皱的校服,像一只可怜巴巴的小狗,等待着她垂怜。
用那张她不会忘记的脸做出这样的表情,真的更让人难以忍耐了。
叶与欢几乎用她最柔和的语气问道:“发生什么了?”主动伸出手抚摸着他的头发。图方便剃的寸头看上去特别圆,毛扎浅浅扎在手心里,心里跟着一下一下地痒。
她一边默念着“祖国的花朵不要采”,艰难克制住心里蠢蠢欲动的怪兽,一边用手环住他的头将人抱在身前,一下一下地顺着他的后脖颈安抚着他不安的情绪。
可是,当真的凭借一腔热血冲到她家里,站在日思夜想的人面前,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一双温柔的手臂环住。侧脸贴着她暖和的小腹,陈禹昂原本满是杂念的心里忽的一下出现一缕清风,扫尽盘旋着的那些负面情绪。
还好,他没有被讨厌。
陈禹昂心里那些委屈全都抛到脑后,什么也不想说,下意识地伸出手回抱她。入手处柔软挺翘,好像是······!!
他忽然意识到自己犯了巨大的错误,碰到了不该摸的地方,条件反射般大步向后退去,张嘴试图为自己的行为道歉,却忘记此时是站在楼梯上,一脚踩空,整个人向后倒去。
陈禹昂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失去平衡,迟钝的大脑不影响身体肌肉反应快速蜷曲来保护核心部位,用尽量减少伤害的方式滚下楼梯,重重得在地上发出咚的一声。
陈禹昂长长吸了口气,好不容易才爬起来,身上仿佛没有一处不痛的。
这一下响得似乎整栋楼都听见了:一楼还没睡觉的保镖们以为是叶与欢摔倒,迅速集合到客厅;住在二楼的路微和林斐瑜从各自的卧室走出,正好看到下楼梯的叶与欢。确定老板无事后,两人打电话叫来了熟悉的医生,便和众人迅速退离大厅,将空间留给两人。
其实叶与欢差一点就要被带着一起摔下去了:幸好她察觉不对,收手速度够快,险而又险地立刻抱住身旁的圆柱才稳定身体重心。
她有些焦急,忙下到一楼查看情况。
原本直来直往的少男这心里却是难受得慌,别扭地走向门口。他不经思考地在晚上来此打扰到叶与欢的休息生活,又在她面前出了这样的丑,还差点把她连带着一起摔下楼梯······他心里又气又难过,身体上的伤痛都被忽略了,只想快点离开这里,免得讨叶与欢厌烦。
看了眼捂着腰勉强爬起的少男,偏偏还要说什么“不好意思碰到你那里”这样的话,叶与欢实在不放心他这么走掉,把人安抚住,决定陪他在客厅内一起等医生来。
十五分钟后,私人医生到岗。
陈禹昂刻意回避着叶与欢关心的视线,将上下衣服脱去,安分地趴在沙发上,任由医生清理伤口。果然,背上已然一片青紫,腿侧也有好几处擦伤,还未结痂的伤口渗出的血将内衫染上点点红色。
沾了碘酒的棉棒在红色的伤痕处擦过,叶与欢敏锐地听到一声吸气的声音。
看着明明很痛又不敢叫出声来的少男,她无奈地叹了口气。
“要是没办法和你爸交代,就在我这睡下吧。”
也不知道陈宏那脾气,是怎么养出这么个傻乎乎的儿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