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从云看了金猊一眼,金猊会意上前拉住了章青,同他打听昨夜的事情。
“章师兄,昨夜那贼人可留下什么踪迹?我们闲着无事,也能帮忙找找。”
章青挠挠头,有些赧然道:“我昨夜睡得太死,清早醒来时才知道出了事。听其他师兄弟说,已经将毒门犁过一遍,但那贼人行踪诡异,并没有留下明显的痕迹。”
慕从云神色一动,目光落在他面上,却见他神情毫无破绽。
若不是昨夜他千真万确瞧见了章青同侍女淫乐,恐怕会对他的话深信不疑。
是他演得太真,还是他当真没有昨夜的记忆?
那边金猊深有体会地点头:“我昨夜也睡得沉,若不是搜查贼人的师弟来敲门,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幸好有百里掌门在,那贼人没能成事。”
谁知道章青闻言却是摇头:“那贼人虽没伤到夫人,但有两个师弟运气不好,撞上了那贼人遭了毒手。”提起这事,章青颇有些愤恨:“也不知道那贼人还会不会回来,若是他敢再来,必定要他给两个师弟偿命!”
不论是昨夜还是方才,都没人提及有弟子伤亡。
金猊愣了一下,收起嬉笑之色,露出几分惋惜与悲痛。
慕从云则听得越发心惊。
毒门悄无声息就死了两个弟子,而毒门中人对此没有丝毫怀疑。今日死的两个弟子可推给刺杀的“贼人”,那从前那些身亡的弟子,又当真都是“意外”身亡么?
百里鸩还是无上天境的强者,如今仍然受柳夫人操控,生死不明。
柳夫人对毒门的掌控到底到了什么样的地步?
慕从云又想到了由毒门镇守的离火门。
十方结界设有五个“生死门”,由西境各宗门轮流派弟子镇守,称为“生死门值守”。而如今位于蜀州的离火门,正是由东疆毒门负责镇守。
生死门与十方结界息息相关,一旦生死门出现问题,十方结界必定会动荡。
慕从云心中惊骇,当即便将毒门情形拟了信,传讯回玄陵。
然而就和始终联系不上的肖观音一样,传回玄陵讯息也如泥牛入海。
耐心等了大半日,眼见天色将暗,传讯玉牌仍然没有半点动静,慕从云便确定毒门也和当初的南槐镇一样,已经因某种手段与外界隔绝了通讯。
“不能这么坐以待毙。”
柳夫人身上的迷点众多,手段又诡异无比,他必须尽快摸清楚对方的实力和目的。
还有那庭院里的红蔷薇与蝴蝶也十分不同寻常。
“今夜我再去探一探。”
昨夜打草惊蛇,沧澜院必定加强了戒备。但他们必定想不到他今夜还敢再去,说不定反而会有意外收获。
慕从云一边思索一边完善脑海中的计划,连金猊也安排了任务:“入夜之后,金猊你假借给江棂送东西的名义,将毒门的情况告知江棂,叫他有所防备。之后你便寻机暗中离开毒门,去看一看离火门的情况,最好再设法将这里的状况传讯回玄陵。”
江棂本该在“洗罪”中待够七日,但如今情况危急实在无法再拖延,只能寄希望于“洗罪”所在的五毒庙远离红蔷院与沧澜院,短时间不会受到波及。能拖得一时是一时,若实在无法再拖延,江棂提前知晓危险,也能先行撤离。
“那我呢?”没有被安排到任务的沈弃主动问道。
慕从云也在犹豫如何安排沈弃。
他夜探沧澜院,带上他一起必然是不行的,但若是跟着金猊,也会拖慢速度。而且如今尚不知柳夫人深浅,稳妥起见慕从云还是想用拖字诀,能晚一日撕破脸皮便晚一日。
思虑片刻,慕从云正色道:“今夜毒门弟子定然还会继续巡查,我与金猊都要外出,需要你留下策应,万一又有弟子上门搜查,便要你设法应付遮掩。你可害怕?”
沈弃毫无迟疑地摇头:“不怕,我不会给师兄拖后腿。”
慕从云虽然还有些担忧,但这已经是目前最好的安排了。
他将一只铜铃交到沈弃手中,道:“你已能调动少量灵力,只要将灵力输入这铜铃之中,便能模仿我与金猊的声音。若是万一遇上搜查,只要不让人进屋,应当能应付过去。”
沈弃点头应下。
慕从云又拿出两张引雷符一张金刚符:“金刚符护身,引雷符攻击,是给你保命之用。给你的铜铃是一对,我身上还有一只。一旦出现意外,我会捏碎铜铃,你若见铜铃碎了,便立即离开毒门往外头的山林逃,躲得越远越好。待事情结束,我会去寻你。”
沈弃握紧铜铃,沉沉“嗯”了一声。
将一切都安排妥当,入夜之后,金猊先一步出了红蔷院,去寻江棂报信。
而慕从云算着时间,等过了子时之后,才悄然往沧澜院行去。
沈弃立在窗边,看着他的身影逐渐远去,将红风放了出来:“跟上他。”
随后他关了窗,恢复了形貌,也往沧澜院而去。
金猊抱着一盒点心去寻江棂。
“洗罪”存放在毒门东南方位的五毒庙之中。
毒门修蛊毒之术,信仰五毒神,这五毒庙在毒门弟子心中是圣地一样的存在,平日里若非要祭祀五毒神,不会轻易往这边来。
因着江棂借用“洗罪”的原因,五毒庙门口才添了两个守卫。
金猊说明了来意,两个守卫便放了他进去。
江棂已在“洗罪”中煎熬两日,对痛感都有些麻木了,听见动静费力睁开眼,见金猊抱着食盒进来,咬牙低骂了声:“你来干什么?不是说七日后我自会出去。”
金猊翻了个白眼,将食盒放在他边上,压低了声音道:“废话少说,听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