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蔚然深吸了一口气,压住上涌的气血:“你要不要看看这是几楼。”
宁潇视s线绕过他肩头,阳台的冷风倏然吹得她反应过来:“——哦。那不行。还是从正门吧,来来来,这边。”
她态度殷勤地为池蔚然引路,眼神真诚又热切。
池蔚然面无表情地望着她。
真是下床就翻脸。
记忆碎片
宁潇本来也不想这么绝情的,实在是形势所迫。
宁均廷很少要求或者命令什么,这也让他每一次轻描淡写的命令都很有威压感。
刚才在挂电话前,宁均廷说——
我不管家里现在有谁,清干净。
宁潇结实吓到了。
“知道了。”看她急得快抓耳挠腮,池蔚然跟她擦肩而过时,扔下了三个字。
他经过时,掀起了一阵细微的风流,带着清爽干净的味道。
熟悉的宁潇有一瞬恍惚。
很快,她想起来了。
是她常用的沐浴露香气。
宁潇的良心受着煎熬,纠结几秒,还是叫住了他:“你……穿厚点。”
池蔚然没理她,把家居服脱了,从沙发上捞过衬衫穿上,把扣子一颗颗系好。
他的动作慢条斯理,全然当她不存在。
放以前,线条这么劲瘦精壮,宁潇不看白不看,绝对不会避开。但现在瞥一眼,她还能看到男人肩背上暧昧红痕和新鲜的抓痕,记忆被瞬间唤醒,宁潇脸皮再厚也还是转过了头,轻咳一声。
“那个……今天对不起了。”宁潇低头碎碎念,“不过我大哥你也知道的,等改天吧,我请你吃饭好了,地点你挑,到时候我再赔罪——”
“知道对不起。”池蔚然嗤笑一声,拎起西装外套挂在臂弯,余光扫过去:“行,还有救。”
宁潇:……
沉默三秒,她嘴角微微一抽:“大哥,你知不知道什么叫客气一下。”
“不知道。”池蔚然扔下三个字,施施然离开。
砰地一声,随着关门的动静响起,室内又再度恢复了清净。
没来由的,宁潇心内一动,从最深处升莫名的失落。
明明待在一道没多久,却好似已经习惯了。
仔细想想,他们之间已经很久没有基本的礼貌了。
比如他们很少会跟对方说再见,或者你好。
宁潇忽然冲到窗边,把窗拉到底,冲着底下已经启动的车吼了一声。
“池蔚然!”
现在接近天亮了,她也没敢吼太大声,本来想着他不一定听得见,但很快,车窗竟然落了下来,很快,宁潇手机响了。
她飞快接起,对面传来池蔚然的声音。
与此同时,宁潇看见男人的手肘撑着窗沿,探出头来,懒懒挑眉。
“有事?”
“我——”
宁潇卡壳了。
就是想说再见。
她明明是个离开从不回头的人,可现在竟然也会怕遗憾。怕来不及说再见,怕最后一句话怎么想也想不起来。
在雾气浓重、清晨来临的前夕,宁潇低头,清晰地看见了他的眼睛。
那双真谛归于高傲,核心隶属冒险的眼睛,装着主人的灵魂。任何时候都怀热望,永远坚定相信自己,绝不循规蹈矩的一个人。
此刻他抬头遥遥望过来,视线专注安静。
宁潇陡然生出一种……这一秒他属于且只属于她的错觉。
这错觉搅得她五脏六腑都乱了。
“再见。”宁潇张了张嘴,还是说了出来。她语气镇定地补了句:“路上注意安全。”
“好。”池蔚然抬头看了几秒,声音随即从听筒里传过来,非常轻松,“饭,别忘了。记得攒钱。”
宁潇:“……快滚吧。”